唐代科舉考試也查卷，一查查出個狀元郎

古代科舉考場

每年高考分數公布後，總會有些考生覺得自己的得分低於估分，於是申請查卷。為了公平公正，許多省市的主考部門都允許查卷。但據報道，近年來高考查卷差錯率基本為零。由此可見，如今的高考評卷工作頗為嚴謹。

但是，中國古代的科舉考試，評卷就遠不如現在這麼嚴謹了。因為科舉考試都是命題作文，而有些文章不細心品味可能無法感受其精妙，加之主考官對文章的評價總會帶有一點個人偏好，有時候難免遺才漏珠。如唐德宗貞元十二年 (796 年) 的進士科考試中，就發生過一個查卷查出個狀元郎的故事。

這一年進士科的賦題為《日五色賦》。來自隴西成紀的考生李程是這樣寫的：「德動天鑒，祥開日華。守三光而效祉，彰五色而可嘉。驗瑞典之所應，知淳風之遐。稟以陽精，體乾爻於君位，昭夫土德，錶王氣於皇家。懿彼日昇，考茲禮斗。因時而出，與聖為偶。仰瑞景兮燦中天，和德輝兮光萬有。既分羲和之職，自契黃人之守。舒明耀，符君道之克明；麗九華，當帝業之嗣九。時也寰宇廊清，景氣澄霽。浴咸池於天末。拂若木於海裔。非煙捧於圓象，蔚矣錦章；餘霞散於重輪，煥然綺麗。固知疇人有秩，天紀無失。必觀象以察變，不廢時而亂日。合壁方可孰可，抱珥比而奚匹。泛草際而瑞露相鮮，動川上而榮光亂出。信比象而可久，故成文之不一。足使陽烏迷莫黑之容，白駒驚受彩之質。浩浩天樞，洋洋聖謨。德之交感，瑞必相符。五彩彰施於黃道，萬姓瞻仰於康衢。足以光昭千古，照臨下土。殊祥著明，庶物咸覩.名翚矯翼，如威鳳兮鳴朝陽；時藿傾心，狀靈芝兮耀中圃。斯乃天有命，日躋聖，太階平，王道正。同夫少昊諒感之以呈祥，異彼發王徒指之而比盛。今則引耀神州，揚光日域。設象以啟聖，宣精以昭德。彰燭遠於皇明，乃備彩於方色。故曰惟天為大，吾君是則。」

這篇賦巧妙地將 「頌日」與「頌聖」融為一體，以日之五色喻皇恩皇德，主題思想絕對正確。加之聲韻優美，文辭富麗，算得上是賦中的上乘之作。實際上，「主題至上」堪稱應試作文千年不變的法寶。現在的中學參加高考寫作文時，如果掌握了這種套路，也一定能拿高分。

李程交卷離場後，在尚書省門口遇上員外郎楊於陵。楊於陵問他考得如何。李程掏出所寫的《日五色賦》草稿給楊於陵看。楊於陵讀完後說：「今年的狀元非你莫屬。」可第二天發榜時，李程居然榜上無名。楊於陵深為不平，於是拿著草稿去見主考官、禮部侍郎呂渭。呂渭看完後讚嘆不已。楊於陵說：「如果今年的考試中有人寫出這樣的賦，你會如何對待他？」主考說：「沒有就罷了，如果有，一定讓他中狀元。」楊於陵說：「如此說來，你已經遺漏賢才了。這是考生李程寫的賦。」呂渭馬上叫人調閱李程所納試卷，當面核對，不差一字。最後，呂渭決定重新發榜，錄取李程為狀元。

李程後來官運亨通，唐敬宗時還當上了宰相。有趣的是，史籍中還記載這個李程有個不良習慣，就是比較懶惰。李程在翰林院做學士時，其他學士每天都是太陽照到署前台階的第五磚時準時來上班，可他經常要挨到太陽過八磚時才懶洋洋地出現，因而被人稱為「八磚學士」。成語「八磚學士」就是這個來歷。（文/謝志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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