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褲發明前，古人穿什麼……

生活在現代，我們可以不戴冠帽、不穿繁複的衣服。

但卻萬萬少不了一種裡面的衣物——內褲。

但是，你知道在古人層層包裹的衣服底下，

居然很有可能是空無一物的嗎？

意 公 子

意外藝術創始人

脫口秀《藝術很難嗎》主講人

擅長以輕鬆有趣的方式解讀藝術

你好，這裡是古代文化小課堂。

今天我們來聊一聊衣服中布料最少、體積最小，卻最讓人浮想聯翩的——內褲。

咱們看現代的內褲，平角三角，日常穿特殊用，五花八門。

但你知道嗎？一個日常穿的小小內褲，居然和歷史的大變遷緊緊相連……

要知道最開始，內褲根本不存在，人們下面都是「真空」的。

先秦的時候，大家貼身穿的主要是「袍」，一種上下衣一體的大袍子。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說的就是秦國士兵在寒冷的夜間兩個人裸身互抱，縮在同一件貼身衣袍里取暖。

等到了漢代，終於有了正經用的遮羞布——犢鼻褌（kūn）。

今天日本相撲手所纏兜襠布，日語仍寫作「褌」

見《中國文化通識課》P233

犢鼻，就是牛的鼻子。牛鼻子如果不算鼻孔，形狀就是曲邊三角形。類似現代的三角內褲。通常是農夫、僕役或軍人為了勞動、行動時方便才穿的。

褲子穿在裡面，所以一般褲子的質料都會比上衣差。但是有錢人富貴之家卻是用絲織品製作的褲子。在社會上被公認為是奢靡之服。

《漢書·敘傳》提到穿「綺襦紈絝」的貴戚子弟。這個綺，是有花紋的絲織物，紈則是織造細緻的生絹，都是很貴重的。

後來，人們用「紈絝」專指富貴人家不務正業的公子。杜甫的「紈袴不餓死，儒冠多誤身」，就是把紈袴與儒生對比，包含著對不學習不向刪的紈絝子弟的諷刺。

所以我們基本上可以說，在古代只有窮人才穿內褲。內褲就像一個窮的標籤，能不穿就不穿的。

但是，歷史上卻有一個美男紙，靠著這件窮人的小內內，賺到了家財萬貫。

這個人，就是司馬相如。

話說司馬相如，雖然顏值高有才氣，但是，特別窮，他又對白富美女神卓文君心生仰慕。於是在一次卓爸爸組的飯局上，他不經意地展示了自己的音樂才華，用一首《鳳求凰》琴挑簾後的卓文君。

長的帥，還懂音樂，卓文君被撩得不要不要的，當晚就和他私奔了。

結果到了司馬相如家一看，驚呆了。什麼鬼的高富帥，就是個家徒四壁的鳳凰男。

但是卓小姐不一般啊，不在乎錢不錢。她不顧父親的反對，陪心上人一起過上了吃土的日子。

萬萬沒想到...後來連土也吃不起了。只能賣了車賣了馬，還讓卓小姐當街賣酒。這在西漢時可不是見光彩的事兒。

司馬相如和卓文君

然而，這還不是最丟臉的，最丟臉的是——

「相如身自著犢鼻褌，與保庸雜作，滌器於市中。」

賣酒就賣酒吧，司馬相如還故意在光天化日之下，就穿了一件犢鼻褌。

剛剛前面提到，犢鼻褌是窮人的象徵，穿這個就是啪啪打臉。

打的還是他老丈人卓王孫的臉。

到了這個地步，卓爸爸只得就範，給錢又僕人，有了老爸的資助，卓文君和司馬相如順利走上小康之路。

雖然犢鼻褌成功讓司馬相如走上人生巔峰，但它畢竟還是窮人的象徵。所以啊，沒大有人願意穿。

那穿什麼呢？

穿袴（kù ）。

這個袴，還不是我們現在的褲子。你可能會想，褲子嘛，還不是兩條腿前後襠，能有啥不一樣。

但在中國古代，人們就是在褲子到底要不要有襠這件事上糾結了。

袴本來分兩種，一種叫脛（jìng）衣，其實就是只有褲腿的套筒。

脛衣

還有一種，雖然接近於現代褲子，但褲襠卻是敞開的。

比漢略早些的戰國女性就走在了時代先鋒。比如江陵馬山一號戰國楚墓的女主人，穿的就是袴，只不過這件袴呢，不是套腿的套筒，而是嗯…一件開檔棉袴。

江陵馬山一號楚墓出土棉袴復原圖

見《中國文化通識課》P213

這麼情趣的穿法，竟然在戰國就開始有了，簡直讓人震驚！

歷史上發出了種種猜想：

「是不是因為沒有錢？」這位墓主人屬於士階層中地位較高者，不可能沒有錢。

「是不是因為年紀太小，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研究表明，死者年齡在40-50歲之間。

「這會不會是情趣內衣？」喪禮這樣的嚴肅場合，一定會穿比較正式的衣服。

那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女性是不允許穿褲子的。

在古代，道德家們把女人跟褲子與國家的長治久安扯上關係。認為女人穿上褲子，兩條腿分立，是極其不成體統之事。

而直到漢朝，女人才穿上開襠褲。同樣也是在這一朝代，女人下裝的發展突飛猛進，居然一路奔向了正常褲子。這倒不是因為道德家們開竅了，而是因為一個男人們爭權奪利的故事，順帶讓女性穿上了正常的褲子。

故事是這樣的。西漢漢昭帝時期，大將軍霍光權傾一時。他的外孫女是當時的皇后，但是，當時的皇后太年幼，皇上皇后之間夫妻也不是很聊得來，那麼漢宣帝就不寵幸皇后，而是喜歡跟宮女混在一起。但霍光為了保持權力延續，又希望皇后能專寵後宮，生下繼承人。

醫官和侍從們很會識眼色啊，於是他們就想了個招兒。

他們先是勸漢宣帝身體不好應該少跟女人混在一起，又讓宮女們褲子都加上護襠，再繫上幾條帶子，遮得嚴嚴實實。

就因為「勸誡」皇上，從此女性穿上了密不透風的褲子，跟咱們今天很像了。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完整的褲子，居然不久之後又變掉了。

這次還是因為一個皇帝——漢靈帝。

這位皇帝比較荒淫好色，他一看不行啊這留下的什麼破規矩，宮女要穿這樣的褲子，他命令宮中所有的嬪妃宮女都撤下嚴實的褲子，重新穿回原來那種羞羞噠小褲褲，為的是方便自己做不可描述之事，也是夠荒唐的。

就這樣一直到了魏晉南北朝，女性褲子才又穿上了正常的褲子。

這還是受了游牧民族影響。

游牧民族因要騎馬，穿裙子不方便，只能穿褲子。而在魏背南北朝，各民族你來我往，少數民族的服飾影響到中原。受胡服影響，這個時期士庶百姓都以穿褲子為時尚，女性也不例外。

南朝張僧繇繪晉朝武士（唐摹本）

而之後的唐朝風氣更為開放，女性也可以經常騎馬，穿褲子的風潮更盛。

於是有襠的褲子就這麼被一直傳了下來。到了宋代以後，之前的套腿筒——脛衣，反而變成了可以罩在普通褲子外的膝褲，清代叫套褲。春夏秋冬都有不同款式。

你會發現，在中國歷史上，我們今天所熟悉的這種「褲子」，事實上是經歷了一個又一個的變化才形成。

一個個歷史事件、一個個時代的變遷，其實就透過這小小的一塊布就呈現了出來。

而我們現在所穿的三角內褲，則是從西方來的。

1935年，著名內衣生產商Jockey在芝加哥賣出了世界上第一條前片有Y字形縫線的三角內褲，真正意義上的三角內褲終於出現。

之後，內褲的使用才遍及了全世界，進而產生了我們開頭所說的，各種式樣的內褲。

其實我們今天穿內褲，主要是為了衛生，或者塑造身材。但是這些用途和講究，也是在經濟已經發達，有了提升生活品質需求的時候才產生。

對以前的底層人民來說，能吃飽生存下去都很難，又怎麼會有時間關注內褲呢？

層層衣服包裹下的小小內褲，居然和社會的大變遷緊緊相連。這像是歷史的一個小玩笑，卻也給了我們，認識歷史的另外一個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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