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離婚時搶走了2歲的弟弟，他說我們只是他養老的工具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王丁丁 | 禁止轉載

爸爸，好久都沒跟你說話了。不知道你新的一家人住在霸佔著我的房子裡面，過得還好不好。2歲的弟弟開始上幼兒園了吧，他在學校聽話嗎？他還是那樣滿口髒話、當你的面張口閉口都要操我的奶奶嗎？你和你新的妻子還是每天無所事事，除了酗酒打牌把家裡弄得一團糟嗎？

爸爸，你總是說我是一個懦弱的人。你說，為什麼外婆以後要分給我的房子，要被別人強佔一部分？是你的話，你就是炸了，寧願自己不要也不會拱手讓給別人的。

但是爸爸你知道嗎？我覺得我和表姐（外婆有兩個孫輩，我是外孫，我表姐是孫女）是一家人，不應該為了這點物質上的利益而傷了一家人的和氣。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成為了你口中不懦弱的人的話，和你一樣自私的話，我第一個就先把你住的房子，也就是本該屬於我的房子給炸了。我寧願自己不住，也不拱手讓給你住，還有你的現任妻子也就是我的繼母住。

爸爸，你年輕的時候多麼的不可一世啊，你可是大地主的兒子啊，從小就過著錦衣玉帛的生活啊。甚至是後來爺爺平反了，在計劃供應體制最大化的時候，又把你安排在供銷社裡面。

那個時候的你多麼飛揚跋扈啊，你仗著舅公是單位的黨委書記，在單位裡面橫行霸道，都沒有人敢說你。現在呢，你居然成了一個要找自己正在實習的兒子借800塊錢才能度過年關的一家之主啊。

爸爸，你還記得我高二那年突然半夜驚醒嗎？那個時候我心臟病發作了，我們當時是睡在一張床上的，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做的嗎？

「爸爸，我心臟突然好痛啊，感覺自己呼吸急促，你帶我去醫院吧。」（我以前沒有心臟病史，但是我自己知道是心臟出了問題，你當時沒怎麼在意，以為我就是肚子痛什麼的）

「你媽才是你的監護人，叫你媽帶你去看。」

「爸爸，你可以先帶我去看，然後我再叫媽媽好嗎？」

「要是你媽媽不給錢怎麼辦？你媽媽才是你的監護人，你生病和我沒關係，找你媽去。我把電話給你，你自己給你媽打電話。」

「爸爸，媽媽會給錢的，我求求你帶我去醫院吧。你先把錢墊著吧，相信我，媽媽會給的。」

「我都說了，你媽媽才是你的監護人，你自己打電話給她吧，她同意給錢了我再帶你去。」

我拿著電話，撥通了媽媽的號碼。

「媽媽，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臟現在好痛啊，跳一下痛一下。爸爸不帶我去醫院，他說怕你不給錢。」

「兒子，你跟他說，先帶你去醫院吧，媽媽馬上就到。挂號的錢，你總有吧，你把挂號的錢給了，媽媽馬上就來。」

我把電話掛掉了，我說：「爸爸，媽媽說了她馬上就到醫院，你先帶我去吧。不用你墊錢，挂號的錢我自己有。爸爸我求求你了，我的心真的是跳一下痛一下，你快帶我去醫院吧。」

你終於同意帶我去醫院。

在穿衣服的時候，我突然胃部一陣痙攣，看到我快要吐了，你還是立馬找了一個塑料口袋在我面前接著，不知道你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我弄髒你的床和地板。

午夜兩點鐘，我們到了縣醫院，掛了號。

由於太晚了，不能做檢查。醫生知道我吐了後，以為我是胃有問題，所以當晚只開了胃藥，說必須要第二天做了檢查才能確證，

過了5分鐘，媽媽和舅舅就到了。媽媽看到我，忍不住也哭了。

她邊哭邊說：「你爸爸怎麼能這樣，你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啊，你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啊，他怎麼可以這樣做？」

你看到媽媽來了之後，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媽來了，我走了。」

在媽媽的哭泣聲里，我居然看到你露出了一絲微笑，像一個勝利者一樣。黑夜裡，我看到你離去的側臉，像猙獰的魔鬼。

第二天醫院就確診了，我得了心肌炎。那個寒假我一直是在醫院度過的。除了大年初一，覺得不吉利以外，每天都在輸液。可是你一天都沒來醫院陪我，連到醫院來看一眼都沒有。

爸爸你知道嗎？就是那天晚上，我們一起從家裡到醫院的路上，我的心就死了。別說是親生父親了，就是路邊的叔叔看到一個小朋友心臟病發作了，也會第一時間帶他到醫院，而不是叫他打電話給他媽確認了要給錢才送。

在你眼裡，我很多時候都不是你的兒子，我是你報復媽媽的工具，因為你也知道，報復媽媽最好的途徑就是傷害我，讓她擔心我，我恰好是你傷害媽媽的利器。在你兒子生病的時候，你首先想到的居然不是你兒子的安全，而是怎麼利用他去傷害你的仇人。

你們離婚的時候，我才16歲，你們都是接近40歲的中年人了，我根本沒有足夠智力和經驗與你們周旋。

我就像一顆子彈一樣，被你們打過去，又打過來。但是你們每次都熟練地躲開，然後撿起撞在牆壁上已經變形的子彈，上膛，再向對方打去。你們還老是說我不公平，總是偏袒對方。但是你們忽略了，在你們爭吵的夾縫中，受傷的總是我。

爸爸，你還記得嗎？我問過你怎麼要生弟弟的。你說，你本來是不打算生的，但是你阿姨懷上了，沒辦法，乾脆就生了啊。

可是你現在都50多了啊，你和阿姨都沒有工作，你們拿什麼來養他啊？能夠給他一個好的未來嗎？就是家裡的寵物生了小貓小狗，也要送一戶好人家啊，你們怎麼可以這麼隨意啊。

後來我聽你的一個朋友說，因為你的新妻子權衡了利弊的。她離婚的時候，她的兒子是判給她前夫的，而我又是判給媽媽的，沒有人給你們養老送終，所以她必須生一個來防老，也必須生一個孩子來綁住你，男人有了孩子才會收心。而你本來不願意生的，對你來說，弟弟的出生完全是一個意外。

爸爸，你知道我有多心寒嗎？難道當初我也是這樣被你和媽媽生下來的嗎？那些看起來偉大的父愛和母愛，其實我就是你們二十多年前爽過一次的結果嗎？一個根本不被希望出生的小孩，他能在家庭里快樂地成長嗎？或者我也是和弟弟一樣，是作為你們養老的工具，被生下來吧。

爸爸，你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麼看你的嗎？一個找不到工作，還帶著自己一個家人霸佔著本該屬於自己親生兒子婚房的無恥混蛋。在別人眼裡，你就是一個窩囊廢，讓別人蔑視的一個喪家之犬。

你52歲才生了我的弟弟，你要撫養他到你70歲，他才成年，更重要的是，你和你的新婚妻子都沒有工作。別人說，你的報應來了。你得到這樣的結果，比法律的制裁更讓你惱火。

爸爸，你知道嗎？為什麼那麼多人叫我把你趕出我的房子，我卻沒有那麼做嗎？為什麼每次回到家裡，面對你們的惡毒，我還對你們笑臉相向呢？難道我真的不在意這一切嗎？或者說我原諒你們了嗎？

爸爸，你錯了，是因為我可憐你。如果我把你趕出家門，你就要和2歲的弟弟流落街頭了。還有更多的是因為世俗和道德的枷鎖，都不允許我對你們這樣做。

無數次在夢境里，我都和你廝殺過。可是我忍住了怒火，仍然對你和你的家人這麼好。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反過來報復你，我就輸了，輿論的天平就會偏向你這邊了。

更重要的是，我自己就是吃了不負責的虧，我不能再像你一樣，做一個不負責任的人了。這無關愛與不愛，這是我的責任和義務，這是我必須做的事情。

媽媽，現在該說到你了，你最近還好嗎？我剛剛先提到爸爸的，你不會像以前那樣生氣了吧。

我記得以前你總是耿耿於懷，為什麼我每次放假都先回到爸爸家，再到你家裡。無論是什麼事情，我都不能在提到你之前提爸爸。你說，你才是我的監護人，爸爸已經和我沒關係了，是你含辛茹苦把我養大的，無論什麼我都應該先想到你的。

媽媽，我最近換了一個不錯的工作了，我終於有錢報答你了。在我惹你生氣的時候，你說過很多次，只要把我花你的錢全部還給你，我們就互不相欠，就可以斷絕母子關係了。我現在很努力地工作，很努力地掙錢，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存夠錢還給你了。

媽媽，我知道你那個時候說的是氣話，現在就算我給你錢，你也不會要了。但是我還是會買很貴的包給你，因為我害怕你哪天生氣了，又對我說出這樣的話。媽媽，你知道嗎？這些話的每一個字，都會像利刺一樣插穿我的身體。

媽媽，你現在還是那麼愛攀比么？我記得小時候每次我考差了，你都會對我說：「你考得這麼差！別人問我你的成績，我都不好意思說。」要是我考好了，你會得意洋洋地在其他的父母面前炫耀，「哎呀，其實我兒子成績也不是太好，也就九十幾分，反正前面的數字就是九，後面的數字就看他仔不仔細了。」

媽媽，你想過沒有？為了過年的時候，你能夠在其他的父母面前露出一個自以為是的笑容，我要付出一年的辛勤和汗水。我真的很懷疑，我讀書考取好的成績，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滿足你自私的虛榮心。

媽媽，那天晚上你叫我趕快學車，要給我買車，本來我還挺高興的，但是最後你說了一句：「現在我們家裡像你這一代都有車了，你再不買車，有人要笑話我們的。」我突然很失落，我活了這麼多年，依然沒有逃脫，依然是你和別人攀比的工具。

媽媽，你知道我為什麼大二沒上完就出去上班了嗎？因為我不想再用你的錢了，我想自己獨立起來，逃脫你對我的控制。

車貸只需要三年就能還完，房貸只需要二十年就能還完，但是要是你給了我錢，讓我買房買車的話，我估計這輩子都還不清你了。在我的下半輩子里，我每天都必須俯首帖耳地生活在你統治下的暴政陰影里。我怎麼還敢要你的錢呢？在我的眼裡，你的錢才是最高昂的高利貸啊。

媽媽，你和爸爸在我初二的時候就離婚了，但是為了我的學習，你是在我初三畢業才告訴我的。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們離婚了，你知道你們哪兒露出破綻了嗎？

就是你們那一次吵得很兇，都連續吵了一個月了，然後中午家裡還來了很多的人，說下午就去辦離婚手續。但是我晚上回來，你們突然就和好了，然後你還告訴我，爸爸一周後要去北京上班了，叫我聽話，你們晚上居然高高興興地一起帶我出去玩。

你可要知道，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了15年了，但是沒有哪一次，我們一家人可以和和氣氣地出去散一次步。在爸爸走之前的一周里，我們家庭和睦得不像話，爸爸的脾氣變得不再暴躁，你也沒有提別人家裡那些比我優秀的孩子，你們離婚後的一周，是我最幸福的一周了。

說真的，媽媽，這是多麼的諷刺啊，我們家庭最幸福和睦的時候，居然是在你們離婚了之後。

那個時候我很矛盾，我真的很想告訴你們，我們家庭能不能這樣一起走下去。但是我又不敢告訴你們，因為我知道你們已經拿了離婚證了。如果我點破了的話，有可能我連我們家庭最後的美好時光都要失去了。

媽媽，說真的，很多時候我不知道我對你到底是恨還是愛。我知道你一個人含辛茹苦地養我不容易，但是這也成為了你控制和要挾我的資本，對我進行道德綁架的籌碼。我每次都節約錢，給你買那些很貴而且你又不需要的奢侈品，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感謝你，還是純粹地為了氣你。

媽媽，我沒辦法。我是一顆你孕育了二十多年的種子。在你的狹隘、自私、虛榮、攀比的灌溉下，罪惡的種子已經長大了。它現在已經長成一個滿是荊棘、渾身帶刺、內心充滿暴戾的花朵了。我沒有辦法，我天生就會刺傷那些來靠近我的、欣賞我的、還有採摘我的人。

現在我們在不同的城市工作了，在一起見面的時候很少了。但是見面的第一件事總是不會忘記吵架。媽媽，我都不敢擁抱你，甚至都不敢靠近你，因為只要我們一走近，我們身上的刺就要把對方刺得鮮血直流，刺里的毒液也使傷口永遠無法癒合，將伴隨我們一生，成為我們生命里永遠無法磨滅的痕迹。

媽媽，你還記得我20歲的生日，因為我成績考差了，你是怎麼對我說的嗎？

「20年前，生的你的時候，是我最痛苦的時候；沒想到20年後的今天，我還仍舊那麼痛苦。」

你話剛說完，我眼淚就流下來。但是比起傷害對方，我怎麼可能輸給你呢，媽媽。

「我的出生只是你們的一廂情願好嗎，你們徵求過我的同意，讓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嗎？如果可以選的話，我寧願根本沒來過這個世界上，更不會做你們的兒子！」

媽媽，我說過了，怎麼去傷害自己的親人，是你親手教給我的，我是不會輸給你的。

這些是我全部的成長經歷，我從來沒有對家庭和婚姻有過憧憬，更別說生孩子了。

在小學的時候，我就聽過一個故事，說有個記者問放羊的小孩，為什麼放羊？答：為了掙錢。掙錢幹啥？答：蓋房子。蓋房子幹啥？答：娶媳婦。娶媳婦幹啥？答:生孩子。生孩子幹啥？答：放羊！

聽完這個故事，同學和老師都哈哈大笑。

二十多年以後，無數的年輕人背負房貸和車貸，無數的年輕人為了繁衍後代，硬著頭皮去買價值虛高的房子和車子。

富人區、學區房、代步車、豪華跑車，無數的標籤像胎記一樣，釘在我們後代稚嫩的身體上。我們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我們要讓他們接受優等的教育，結識上流社會。否則我們的後代就沒辦法去買更好的車子和房子了。

現在，等我再轉過頭看這個故事，我也已經笑不出來了。其實我們都和故事的放羊娃是一樣的，只不過我們把放羊換成了買房買車而已。

我說我不生孩子，我媽常常會立馬就否定我：「大家都生，為什麼你不生？你不生，你老了有誰給養老？」

如果我未來有孩子的話，他要是問我，爸爸你為什麼生我？我該怎麼回答他呢。

難道要我告訴他，因為我看到大家都在生，我一個人不生怪不好意思的，我順便生一個玩玩。或者告訴他，我本來不想生你的，但是你奶奶告訴我，我不生的話就沒人給我養老了，所以我就專門生了你，給我養老送終。

以前，我和一個朋友也聊到關於後代的事情。我剛說完我要丁克的時候，她就打斷我了，還很詫異地問我：

為什麼願意不生孩子呢，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有那麼美好的體驗，有那麼多關於生活的感悟。可是我們的生命很短暫，這一切的美好東西都會因為我們的生命消亡而消失，不會再被人記得。我們的後代就是我們精神力量的延續，也是關於美好生活感悟的一個傳承。

我當時聽了她的話，如醍醐灌頂。心裡想著我們這些把後代當做養老工具的垃圾，還是不要生的好。

就現在而言，無論精神上的環境還是物質上的環境，我發現我所身處的這個時代根本不適合小朋友成長，隨著身邊很多朋友意外懷孕臨時成婚的案例，讓很多出生的小孩都不再是所謂愛情的結晶，而成了意外的射精。

我們常常說，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結果相當一部分人的孩子連出生都是一個錯誤，別說比賽了，連參賽資格都失去了。

孩子，我害怕讓你出生在周圍全是向現實低頭的慫逼世界裡；我害怕讓你出生在滿是霧霾、地溝油、毒奶粉的堆砌世界裡；我害怕讓你在全是爾虞我詐弱肉強食的殘酷世界裡。

即使我會老無所依，孤獨地死去，即使我會曝屍荒野，我都不願意讓你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所以對於我而言，最愛你的事情就是不讓你出生在世界上，這也是我對你做的最負責的一件事。

我們不生孩子，不是不想負責任，而是我們更加想負好這個責任。

這些就是我丁克的全部理由。

如果有一天，我的孩子出生，它的理由只有一個，就是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很多美好的事物，我想讓他來這個世界上體驗一下。我希望每一個孩子出生的理由也應該如此，他們出生的理由不應該是從眾，也不應該是養老。

前段時間，在利維坦的公眾號看到一篇文章《生孩子比殺人更殘忍》，最後我用部分段落摘抄來結尾吧。

生孩子比殺人更殘忍。謀殺將他人的性命縮短，而生孩子則是造出了一樁本無必要的死亡。

死亡邀請我們玩一場必輸的遊戲，而且輸得很快，我們被迫站起來反抗，戲弄我們無用的勇氣。為了反抗死亡，一個人唯一所能做的，就是不再繁衍，從而不再向其獻祭。毋庸諱言，這是一種非常消極的勝利。

讓我們齊聲將那禁語說出口：我們從未要求出生。（原題：《我丁克的理由》，作者：王丁丁。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公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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