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 有沒有一次告別，讓你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

原標題：周六 | 有沒有一次告別，讓你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

有沒有一次告別

讓你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

文字 | 京

後來再沒有哪次告別，會讓我覺得心裡難安。

那陣子我放肆，一路離開親人朋友，一路往未知處奔跑。

沒有誰比我更信孤獨。

母親曾在深夜給小島上的我打電話，聲音疲憊柔軟，她說，我怎麼覺得你越大，離我越來越遠。

我抽著煙喝著酒，輕描淡寫一句，人之常情。

我離開了愛我的人群，執意撲向消耗我的世界裡。

那些年我看了許多書，書里的角色自由、清醒、沉淪。我挺想活成一個詩人的，活不久也無所謂。

我以為人間不能令我變美。

離開所有的一切之前，我去和他們道別。

友人摸著我的頭髮，深深嘆了口氣。他說，你太幼稚了，你以為你往無邊世界跑，毫無畏懼，你以為你回頭的時候一切都沒有變。

可其實一切都是變化著的。你離開了的，你再也回不去。

我不信。

我拿開他的手，把煙吐到他的臉上。

我說，人生而孤獨，就不做彼此的依靠了吧。

他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從那一天起，我開始一個人走江湖。

江湖很大，我手上沒有劍，心尖也沒有念，我穿過大片的竹林，在瑟瑟風聲中淌過小溪，游過大河。

我在海邊待了很長一段日子。

漁民是另外一群人，黝黑，豪氣。每天日落時，船歸碼頭，漁民歸家，我一個人坐在廢船旁邊，看那一副萬家燈火，近日暮的景象。

我以為我不會羨慕。

可是我卻想起來很多年前，在我十歲那一年，第一次離開家鄉的時候。

母親告訴我，我們的故鄉容不下我們，所以才得另覓故鄉。

她說，你走走逛逛吧，這大山，這原野，我們不再會回來了。

我似懂非懂，咬著糖果無所謂點點頭。

出門時遇見當時的摯友，我拉她到一旁，鬼鬼祟祟：你知道我要離開了嗎？

這一回是真的，我再也不回來了。

她不太信，笑著擺了擺手。

那便是我和家鄉最後的道別了。

沒心沒肺幾十年，前腳丟了故鄉，後腳，便無所謂的，信了勞什子的孤獨。

後來再也沒有哪次告別，令我覺得心裡難安。

只是那一天，或者說那後半輩子，每一次我看見，萬家燈火送日暮的景象時候，難免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

儘是一生迴響。

你離開了的，你再也回不去。

END.

告訴我最讓你們難忘的那場告別。

我們一起好，一起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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