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演不了高富帥，曾拒絕替身，他還放棄真人秀只專註演戲，這可真是小鮮肉中的老戲骨啊

新聞 08-01

過去這一年，張一山不是在片場就是在去片場的路上，拍戲之餘還參加了高強度的真人秀節目，「高能少年」的稱號，實至名歸。「節目算是我嘗試了一個新鮮的事物，這麼多年，我嘗試了很多以後發現，最適合我的還是演戲。」有人說，張一山是被演技「耽誤」了的歌手，有人說他綜藝感超強，但對他來說，戲中那個「精怪」的他才是本色。跟張一山聊天會讓人感覺他是年長的那一個，有些人生道理要過盡千帆才能懂，而他卻「門兒清」。出道17年的張一山早就在演藝圈淬鍊得爐火純青，「做演員要先看清楚自己。」張一山自嘲演不了「高富帥」，知道什麼角色自己能演，不會去挑戰那些跟自己「不著邊兒」的戲。再次採訪張一山，他比去年活潑了一些，但也明顯看得到疲態，爆紅對他來說只是工作上的變化，生活依舊。不在意周遭、不喜歡應酬，說他在圈裡特立獨行？也不算吧，他只是願意在嘈雜的娛樂世界裡保持頭腦清醒。

采寫｜張宇（南都娛樂周刊記者）

錄音整理｜張寧萍（南都娛樂周刊實習生）

封面及內頁攝影｜杜星延

「大叔」即「小炮兒」

「我沒有過叛逆期，很早就明白事理」

6月，張一山的首檔真人秀錄完、上一部劇殺青、這一部劇發布，高強度的節奏打亂了他的生活。不善應酬的他不得不在各式發布會和採訪間打轉，有時在攝影棚一站就是一天。他坦承，這些他都不喜歡，但作為演員工作的附屬品，他又不得不接受，然後慢慢學會適應。爆紅的一年，張一山步履不停地接戲趕通告，累積的作品也讓他摘下童星光環，逐漸成為年輕偶像中的「演技扛把子」。

採訪前一天，張一山錄製綜藝節目《周一見》，本來工作人員提前告知節目組藝人連續工作可能狀態不好，但他給了所有人驚喜。「每個環節他都很配合，而且現場表現特別好，很好溝通，非常敬業。」芒果娛樂的編導告訴本刊記者。見到張一山時，他正在拍攝一組時尚大片，造型服裝不停切換，站在攝影師對面，像乖巧聽話的小孩，鏡頭面前變換著Pose，時而雅痞風，時而成熟范，一會又切換回符合他年齡的陽光少年。

25歲的張一山在娛樂圈不算是「小鮮肉」，以他出道的時間來看，已然是位「老演員」。而他那副看透世界參悟人生的勁頭更是不符合90後北京小炮兒的氣質，完完全全像是一個歷經滄桑的「大叔」了。「沒有過叛逆期，我懂事兒挺早的，很早明白事理，從正常的角度看人和事兒，所以不會叛逆。」張一山自述小時候雖然鬧騰，但是非常聽父母話。聽起來是不是和劉星相去甚遠？其實小男孩的淘氣勁兒上來，都是一樣的，也因此「天天被老媽揍」的張一山成功拿下「劉星」，「不過生活和演戲區分還是挺大的。」一山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放棄工作專心帶孩子，對他的教育十分上心，媽媽從細節入手，爸爸把控大局。張一山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養成也少不了父親的引導，「父親教給我很多做人的道理和方向，這對我來講特別重要，耳濡目染，影響我的人生。」即使是現在，工作雖然忙，但每次回到家張一山都會和老爸坐下來聊聊天，偶爾說到自己的戲，父親雖然每部都會看，但從來沒有當著兒子面誇他演技好，「我覺得還不錯吧。」平淡的肯定是父親對張一山最大的鼓勵了。

從小生活在衚衕里的張一山，有著和很多愛「滿世界蹦躂」的北京孩子不一樣的地方，他喜歡宅著，甚至90後的他似乎流淌著70後或者60後的血液，聽的歌、喜歡做的事兒，都和同齡人不一樣。他的手機只有微信、微博和電話功能，偶爾用一下拍照，連P圖也不用，直接發出來，最近新學會用微博美顏模板，粉絲都驚呆了，「山哥，好歹有點偶像包袱啊！」宣傳人員也攤手了，「沒轍，他平時就是這樣的，真實、簡單。」美圖對張一山來說是個「麻煩事兒」，「我就是這樣啊，挺輕鬆挺好的。」對於藝人工作人員經常問記者要的提綱，張一山也覺得沒必要，「採訪這事兒，能說就多說點，不想說就少說點，你們也是想知道我的真實想法嘛，大家敞開聊就好啦。人和人之間可能會有一些默契和興趣點，大家只要聊得來，我就願意多付出一點，彼此都要尊重。」張一山團隊也如此，「少爺」的想法即代表大家。工作室里全是北京爺們，局氣、仗義的個性，也潛移默化地影響著這裡的每個人。

張一山的工作讓他有機會體驗到不同的人生，但你說他閱歷豐富，恐怕有偏差。他只是喜歡和年長的人聊天共事，積累見識，也為演戲添磚加瓦。當然，也正是這樣，讓這個被觀眾們叫著「小大人兒」的劉星才逐漸成長為今天「少年老成」的張一山。

「高能」少年

「做演員要先看清楚自己，

我這樣是演不了高富帥的」

心靈雞湯說「年輕沒有什麼不可能，要勇於挑戰」，而張一山灑一碗「毒雞湯」潑回去，「人要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

很多人可能還記得那個健美操視頻，一群女孩中只有張一山是小男孩，但從身材和美感來看，他絕對不輸。作為業餘健美操運動員，張一山一練就是7年，每天都要去跳，「幾分鐘之內一直要蹦，腳不能沾地。」雖然有一段他特別想刪除的視頻，但這段記憶不僅刪不掉，還讓他的「好身材」保持至今。也正是因為吃什麼都胖不起來，多多少少限制了一些戲路。「你讓我去演一個扔鐵餅的運動員，肯定不可能。」對張一山而言，自己既不是節目中說的「高能」，更不是全能，「你找到了自己身體的潛能，這事兒特重要，就像我做演員。」他也在表演過程中，慢慢挖掘自己的潛能。從童星到去年爆紅的「餘罪」，張一山詮釋過無數個生動角色，本色出演早已是過去時，如今的張一山是「每一根青筋都叫囂著演技」的實力派。

「但我肯定是演不了高富帥的」，不等反駁，張一山開啟了自我剖析模式，「不管幹什麼，得先把自己看清楚嘍，知道自己在大環境和小環境下是什麼樣的人，要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兒，才能讓別人把你當回事兒。所以演員不可能所有職業都能演，而且還得讓觀眾相信，覺得你演得好。」他清楚自己的「底線」，就算片約再多，也可以很快取捨。最近一年，是張一山畢業後最忙的一段，連著三部作品和一個綜藝節目錄製，突然加進來的真人秀節目讓他不得不跟劇組請假。因為每個嘉賓都有各自事情，所以錄製周期高強度壓縮，五個少年每天凌晨起，第二天12點可能都睡不上。「一直有鏡頭對著你，你必須有精力，你要是沒精神，觀眾看著更沒勁了。」所以不管遊戲設置如何，五個少年都拼盡全力讓節目好看。「跟演戲一樣，你看到的畫面上是我一個人，但是有很多拍攝的工作人員，要是不好好表現，其實也是對他們不負責任的做法。」這裡面的諸多道理張一山多年前就懂，現在表達的機會多了，他才藉此講出來。

與《春風十里不如你》同期，張一山新劇《柒個我》殺青，第一次扮演霸道總裁，他自嘲自己演的不是高富帥，只是「精神分裂」。面對「翻拍」即將帶來的輿論壓力，他不畏懼，「有演就有對比，每個人看戲的點不一樣，有人覺得好有人覺得不好，我都告訴媒體別抱太大希望，因為我也不敢打包票。」他只是希望別給自己太大期望，期望越高失望就越大，反而，讓所有人包括自己都「放輕鬆」是張一山獨特的解壓方式。

七個「我」

「以前有說過準備一個文替，我強烈要求不要！」

在上海電影節期間與張一山相遇，正趕上馮小剛導演痛批所謂「小鮮肉」，對曾經有過對手戲的「老炮兒」，張一山選擇「聽前輩的話」。很多年輕偶像剛開始努力拚進「小鮮肉」行列，如今想盡辦法擺脫這個標籤，張一山好像沒有這個顧慮，叫他「小鮮肉」的人不多，大家更習慣說他是戲骨、老演員。

如各大影視論壇所討論的那樣，最近幾年娛樂圈亂象頻出，摳像、替身等話題層出不窮，張一山的態度是保持中立。他自己不會這麼做，但也不會去質疑片方的做法。「摳像就是節省成本的事，雙方都有獲利，也不能把髒水都潑在一方身上。」至於替身，他很少用到，本身就有武術底子，動作戲很少找替身，「但也要考慮很多方面，特別危險的專業動作戲還是需要專業的替身，導演也怕你受傷了拍不了。」不過文替，張一山是堅決拒絕的，「他們不了解你對表演的想法，還是得自己來。」

張一山對表演有自己的執著和堅持，他在片場拍戲時不玩手機，也沒什麼娛樂活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看劇本，對台詞，有時甚至要手寫一些心得在劇本上。遇到《柒個我》這種人格分裂的角色，他可能要花很長時間從影視作品切換到現實生活。「角色跟角色，人格跟人格之間需要有過渡。因為拍電視劇很緊張，每天可能有很多場戲，每天轉換三四個人格，所以就需要時間，慢慢過渡。」但演員這份職業，不管多累多難，張一山喜歡，就願意一直做下去。你說讓他試著做導演，他一口回絕，「還沒感覺我有這個潛能，我不想逞能。」

除卻演員的外衣，他還有很多身份，粉絲心中帥氣的「愛豆」，工作人員眼中仗義的「少爺」，父母口中孝順的兒子……第二次採訪張一山，也許是因為熟絡了一些，我們也見識到了更多面的他，大部分時間成熟老成滿腹大道理，偶爾眼睛閃爍透露出小幼稚，困了喝杯咖啡提神兒，隨意自然，率性坦誠。北京小爺透著的那股霸道勁兒和逗貧樣兒，你想得出來的，張一山都有。

南都娛樂 X 張一山

「唱歌？跳舞？真人秀？

還是演戲最適合我！」

道「人生」

「鏡頭前面不可能百分之百做自己」

南都娛樂：生活和演戲會不會有切換不過來的時候？

張一山：有，角色跟角色，人格跟人格之間需要有過渡。因為拍電視劇很緊張，每天可能你要拍很多戲，每天轉換三四個人格，所以就需要時間，慢慢過渡，慢慢適應。然後越往後可能就越順手一點，剛開始是很麻煩的。

南都娛樂：會不會擔心自己對某個角色詮釋不夠好？

張一山：都會擔心，我每拍一個戲的時候都會跟身邊的人，或者有媒體採訪我的時候說不要抱太大希望，真的，然後就本著一個把它演壞的態度來跟大家說。確確實實是這樣的，我只是覺得就是別給自己太大的期望，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然後我也不希望別人對我期望太高，自己也會有壓力。

南都娛樂：會回看一些網路評論嗎？

張一山：有時候會看的。

南都娛樂：什麼類型的評論會讓你覺得特彆氣？

張一山：沒有。因為我覺得我看得挺開的，因為網路也是比較虛擬，然後也並不一定就是真實，對吧？然後也有那個故意黑你的可能，然後也有可能就是喜歡你，然後召集所有人都誇你，都有這種可能。所以這個不在我考慮範圍之內，跟我沒什麼太大關係。

南都娛樂：生活中會是那種被父母親友意見所左右的一個人嗎？

張一山：我小時候很聽話的，我現在也很聽話，家裡的話父母的話。基本上父母說什麼，我90%都會做的。然後從來不擰著來，剩下的10%基本上就是父母可能覺得我很想那樣做，他們也會妥協，你就按你的方式去做，然後我才會按我的方式去做。如果他們一直說堅決不，我也會按照他們的想法做。

南都娛樂：沒有叛逆的階段嗎？

張一山：我還真沒有。我很少跟父母吵架，基本上沒有過。

南都娛樂：《高能少年》這個節目如果有第二季的話，你還會參加嗎？

張一山：實話實說，挺好玩的，但也確實挺累的，我的初衷更多是嘗試，但是就是說你嘗試了各種各樣的東西以後，覺得還是演戲適合我。好多人覺得今天唱歌還挺好玩的，唱幾天，覺得沒什麼意思，算了不唱了。可能在這個行業裡面，對於我而言會有很多衍生出來的一些任務和工作，比如說採訪、拍照，比如說真人秀啊，其實我都嘗試了一些，我覺得還是演戲最適合我。並不是說我不喜歡真人秀，可能更適合的還是演戲，都嘗試完了以後篩選完了以後，篩到最後還是演戲。有鏡頭對著你，你就不敢特別地表達著瀟洒什麼的。我生活中就是一個特別隨性的人，所以鏡頭一直追著你，還是會有點兒彆扭，這是肯定的。所有人都是這樣的，不可能把自己百分之百地呈現在鏡頭前。

南都娛樂：你在裡面還是玩得很嗨，跟你私下裡有點不一樣。

張一山：我覺得是這樣的，你既然決定做了這事兒了，你就得給人家負責任。因為人家也有壓力，各方面的壓力，人家既然製作方想把這事兒做了，肯定想要達到最好的效果，所以你作為藝人本身，你是要衝在前面表達的那個人，其實你的表現，你們五個人的表現決定於人家整個團隊努力的回報。也儘可能讓人家回報多一點，因為人家付出的也挺多。工作都不容易，所以你要給一些，不能讓人家的努力白付出。就好像我演戲一樣，你看到的畫面上是我一個人，但是有很多拍攝的工作人員，你要是不好好演，其實你也是對他們不負責任的做法，其實一樣的，真人秀跟電影、電視劇拍攝，你要表達的你要對待的那種態度應該是一樣的，還是要努力一點。

南都娛樂：這些道理大概是你什麼時候想明白的？

張一山：我覺得也是前些年吧，但只不過現在會說了你知道嗎？現在變得越來越能說會道了。以前可能有，潛意識裡有，但不知道怎麼表達。

南都娛樂：接下來還有什麼戲的安排嗎？

張一山：接下來馬上要跟張嘉譯老師演一個電視劇，然後就差不多到十月份左右了，就是兩個北京男人的事兒。

南都娛樂：就是你自己的生活狀態嗎？

張一山：對，因為我現在才發現其實演一個普通人是更難的事兒。因為你沒有性格，沒有太多的人物特徵。演一個普通人，那是一種，100%的你都要做這個人的思想和感覺。再一個最重要的就是跟管虎導演、張嘉譯老師一起合作，我還是一個學習的態度，我想看看人家在這個圈子裡在這個行業里工作了這麼多年，肯定有不一樣的東西，對表演對整個影片對工作的一些不一樣的態度和想法，我覺得應該挺有意思的。

南都娛樂：最近比較火的話題，平時替身用得多嗎？

張一山：我拍動作戲基本上不用替身，但是我要真完不成的那個，那隻能用替身，沒辦法，因為導演要求你又做不到。畢竟咱不是一個真正的動作演員，好在我演的那些需要的動作戲難度不是很大，所以我基本上沒用過替身。其實有很多人也不願意用替身，但導演怕你受傷拍不了了。所以這事兒也是一樣的，就是大家都有利有弊。然後我也是不希望用替身，因為你從各個角度上來講，你還得跟替身說你想怎麼演。萬一你想動一下什麼的，那他不動，他不了解你對表演的這種想法，所以這還是自己來。

南都娛樂：這些事情你還能把兩方的角度考慮上，不容易。

張一山：對呀，誰都有自己的苦衷，我覺得就同樣行業的，大家都是干這行兒的，就別面對面拆人家台吧。

南都娛樂：感覺你有一種看透人生的老藝術家風範。

張一山：不，我覺得是這樣的，做人吧不應該那麼做，就是你獲了利了，不能罵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