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譜》的十個秘密,竟是日本人研究的!
與《書譜》有關之謎及其真相
文/谷村雋堂(日本)譯/梁少膺
孫過庭
一、孫過庭其人
說起來,孫過庭這一人物可是一個謎。儘管他給後世留下了不朽的《書譜》;但作為官員的孫過庭地位不高,在新舊兩《唐書》中似乎也沒有傳記。也只有孫過庭同時代的文學家陳子昂所撰的《孫君墓志銘》和《祭孫錄事文》中有關於他的約略記載。另外,唐天寶年間成書的《述書賦》「竇蒙注」和張懷瓘《書斷》中,亦存孫過庭相關的載錄。但是,這些記錄和後世北宋《宣和書譜》里所書事迹不盡相同,間存異處。
關於名字,《書譜》稱撰者孫過庭,陳子昂《孫君墓志銘》稱孫虔禮,論者認為是另有其人。《祭文》曰:「元常既沒,墨妙不傳,君之逸翰,曠代同仙。」能和草聖張芝抗衡的書家,應該就是此人孫過庭吧。
恐怕似「唐人多以字行」,稱謂之不同乃名和字的混雜而引起。再是「吳郡」和自署的地名,在唐代的行政地名中不見,從出生於「吳」地這一地域概念而言,這裡是他的祖籍嗎?而現籍還是不能明。因此,無論是哪一種孫過庭行狀,正確的記錄是沒有留下了。
二、孫過庭的生卒年
著論中涉及孫過庭生卒年,但不管是何種記述,皆撲朔迷離。
《書譜》曰:「余志學之年,留心翰墨,味鍾張之餘烈,挹羲獻之前規,極慮專精,時逾二紀。」文尾又云:「垂拱三年寫記。」於此,「垂拱三年」的「三」字,始為「元」字,「三」為改寫。「志學之年」,按《論語》之說為「十五」歲。「二紀」,若以「十干」為一紀,是「十年」;若以「十二支」為一紀,則是「十二年」。故簡單地推算,孫過庭在垂拱元年(685年),時三十五歲(按「十干」);垂拱三年(687年)的話,就是三十九歲(按「十二支」)了。
又如《宣和書譜》曰:「文皇嘗謂過庭小子,書亂二王。」如果此說值得信賴,那麼其時間當在唐太宗崩御(649年)之前。由孫過庭可亂二王之程度書法之事,可以推測到他的年齡。然而它的可信性又是如何呢?按《祭文》所載「忽中年而顛沛」,「枉大當年,嗣子孤藐」,孫過庭似乎是英年早逝的。《墓志銘》撰者陳子昂,於公元694年遭牢獄之災,翌年,死在獄中。應該確信,《墓志銘》是作於其投獄之前的。也就是說,孫過庭死於公元694年以前。總之,孫過庭生卒年確實是無法弄清楚。
三、《書譜》是孫過庭的真跡嗎?
《書譜》確實屬於孫過庭所書嗎?傳記中很難獲得他寫此書的確鑿證據。
《書譜》文首有「吳郡、孫過庭」字樣,但無「書」字。文末有「垂拱三年記」,但不置名字。儘管文章是孫過庭的,可書者同樣是他嗎?
今天,雖然在《書譜》和其他文獻中留下了孫過庭書法與傳記,與之傳世的諸如《草書千字文》、《景福殿賦》等,認定是與所謂《書譜》同筆,可這兩種咸被判斷不是唐代的墨跡,而是後世所偽托。只有《書譜》,果真屬唐代之書,而且是孫之真筆嗎?
事實上,清王朝滅亡後,墨跡本《書譜》通過寫真、珂羅版的廣泛流布而被世人周知是始於1920年。在這當中,似見到由後人所作的多種摹本。主要的理由是:至今所知的《書譜》刻本,享有善本之稱的是所謂「薛氏本」(元祐本),然此本遠與「墨跡本」異趣;那麼,還不如說與之相似的則是「安刻本」(天津本)。
昭和四年(1929年),松本芳翠在其主辦的《書海》雜誌發表了著名的《節筆論》。《書譜》即現存的墨跡本是所有刻本的底本,並證明了墨跡本不是「雙鉤填墨」的摹寫本的事實。其論據為:《書譜》大概是在摺疊為八分(2.7cm)為間隔的紙張上書寫的。筆鋒經過折線而產生衝突的部分,線條出現類似「竹節」般的不自然筆致,即「節筆」。
這種「節筆」,無論是哪種刻本皆與墨跡本相同,存在這一情形。墨跡本的用筆線條中留下了折行的痕迹,從寫真等,若仔細觀察「節筆」部分,筆勢自然,決非類似「雙鉤填墨」等技術摹寫,從而確定了《書譜》乃是真跡。《書譜》筆致清晰,節奏明快,能占唐代名筆之位置。
四、「點去」和「改寫」
《書譜》云:「夫自古之善書者,漢、魏有鍾、張之絕,晉末稱二王之妙。王羲之云:頃尋諸名書,鍾、張信為絕倫,其餘不足觀。可謂鍾張信·為·絕·倫·其·余·不·足·觀·雲沒·」始寫僅數十字,就和前行文字重複,用旁點加以訂正(「點去」),可謂是淺陋的目誤。
《書譜》中的「點去」
這裡應該是書「鍾張雲沒……」的,極靠近前行的「鍾張信為……」因眼花繚亂而誤寫。這誤寫極相似於抄寫他人文章。書寫自己的文章,從開頭就犯這樣的目誤是頗為粗忽的。不禁對撰者孫過庭《書譜》為他自己所書產生了疑問。
《書譜》中,像這樣的「衍文」,用旁點的方法消除,即「點去」的部分,在整篇中竟有十數處,其中有幾處所犯的都是同樣的單純的目誤。例如第83~84行中的「然消息多方性情不一乍剛柔以合體或蒙」十七字實為後文第266~267行的文字(「或」後文書以「忽」),這決不是簡單的目誤所能說明的。
還有如第69行點去的「輕重之」,旋即又改為「揮運之」再續寫的情況。這就無意中流露出是一邊在推敲一邊在改寫的形跡。確實如此,《書譜》末行「垂拱三年寫記」,開始寫作「元年」,之所以改為「三年」,恐怕是孫過庭在垂拱元年寫的是草稿,三年中邊推敲邊修正改寫。
即使是相距甚遠的文字,也會因目誤而被「點去」。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這也不是他未曾研究周邊的文章所致。例如第164~165行中的「其有顯聞當代,遺迹見存,無俟抑揚,自標先後」。在第152~153行曾一度書寫而被「點去」,第183行再次書寫而又「點去」。何故出現如此反覆「點去」?其中之謎卻是難以揭開的。
五、「序文」還是「全文」?
現存《書譜》文章之前,有宋徽宗的瘦金體題籤:「唐孫過庭書譜序。」北宋內府的藏品目錄《宣和書譜》中有「書譜序上下二」之記載。但是,《書譜》文章中,自始至終,不見「序」文。而且卷末的十行是「跋語」文體,最後以「垂拱三年寫記」完篇。那麼,《書譜》果真是「序文」,抑或「全文」?
類似「跋語」的十行中,有「……今撰為六篇,分成兩卷」之語,若以《書譜》全篇觀之,應該是有六篇之分的。清代朱履貞在《書學捷要》中對《書譜》試作六篇的分段,而現存《書譜》的是前兩段,後四段佚散,也即是失去了下卷。
近年,有關對《書譜》的文章相繼發表了六篇分段說。有中國的朱建新,日本的西川寧、松井如流、西林昭一等。各人的分段之說稍有出入,不完全一致。大致上寧可把《書譜》看作序文的文體,而且從「譜」的意思而言之,《書譜》當是列敘書家之優劣和品第。
啟功先生認為,唐張懷瓘的《書斷》又稱《書譜》為《運筆論》,殆以既無譜式而稱之為譜,義有未合,故就序文所論,為立此名,俾符其實而已。
六、「卷下」之謎
「序文」還是「全文」?二者都成了問題,而「卷下」存在嗎?亦是個謎。
《書譜》卷首有「書譜、卷上」字樣,其後則不見「卷下」二字。但是,最後處相當於跋語部分又有「今撰為六篇,分成兩卷」之記。那麼,何處尚存「卷下」?又如上見,《宣和書譜》有「書譜序上下二」之記,「下卷」又是以如何的狀況而被收藏的呢?
有「卷上」,那麼「卷下」呢?
啟功先生認為,孫過庭的「卷下」,尚未書寫人已卒亡。徽宗內府時,現存《書譜》分為一半,裝訂上下二軸。證據是瘦金體的題籤「唐孫過庭書譜序」之下稍微有「下」字殘留,也許後人在把二軸合裝之時,上軸的題籤已散失,而移裝了下軸的題籤。
啟功之說中,孫過庭所言「分成兩卷」之上下和《宣和書譜》記載的「書譜序上下二」尚須作另番考察。
西川寧認為,觀卷《書譜》的全文是在垂拱元年的草稿上加以修改的,在部分的改寫當中,孫過庭就去世了。「卷下」不見於記錄,推測是由於改寫尚未完成。而且當初,他已把《書譜》分為「兩卷」,《宣和書譜》的「上下」沿襲於此,後來才合裝成一卷的形式。
《書譜》是本文還是序文,這個問題更顯突出。現卷在宋代確實是分裝成上、下兩卷,啟功、西川寧先生咸把第十三紙的從首行「約理」開始至200行為下卷。其理由是:前後處紙的殘損的痕迹全然不同(第185~199行亡佚),更是第13紙的右邊,西川先生以為稍微有印痕殘留,此或為「宣和」之印。又如在明代,只有收藏下卷的文徵明在《停雲館帖》刻入《書譜》,上卷部從別的刻本刻入。這樣一分析,文徵明所藏的下卷也是「約理」以下作為分軸的。
七、「切斷」和「亡佚」、「錯簡」
現裝的《書譜》全三十三紙,合為一卷。然而,其中第十二紙中的185~199行中的十五行和第十五紙中的232~234行中的三行亡佚。另有第九紙部分的前三行(133~135)誤裝在十三行(136~148)之後。何故出現這樣的「亡佚」和「錯簡」,仍是一個謎。
啟功先生指出,第十二紙的十五行是「宣和」時的上卷之末尾,可後來的某一收藏者把全部369行作了均等的分卷,上卷的末尾處從第186行中割取十五行插入下卷,其後散佚。然而,關於第十五紙的三行的亡佚和第九紙的錯簡沒有說明。
西川寧提出,「書譜嘗幾度分割」,分割之處引人注目。並說:「上卷中每處有一處,下卷稍為複雜些。」而上卷,由於對自己言辭的部分改寫,孫過庭利用分割的地方「嘗試,終形成了冊頁的形式」。測量尺寸,每頁的寬度極為參差不齊。「第十二紙中失掉的十五行特長(推測37.3cm)……形式上就按原狀作為一紙流傳下來。最後的十五行散失,是因為形成冊頁形式之際,分割了最後的一頁」。但是,「卷下的隔斷處空隙極大,這說明彼此的連接兼備了冊頁的形式」。同樣是謎。
且說「下卷」,同為冊頁形式之論的谷村熹齋發表了自己的設想,他提出分割的方法,基準是單一的「三紙四分」。雜復的「下卷」,從分割處尋求,稍微留有印痕,特定上卷同樣每紙存有一處的分割處。「下卷」亦推測為「三紙四分」。
恐怕從南宋至元代,民間收藏的《書譜》為上、下兩卷,或者大致在這時期,各紙用「三紙四分」改裝成上、下兩冊的冊頁形式,成為當時分割的原因。後來在改裝之際一部分佚亡,就出現了「錯簡」現象。再說,上卷的亡佚15行未必是一頁,也許末尾的數行,其後有「宣和」、「政和」的印記,共為第17頁。
其後不知從何時,《書譜》上、下兩冊(又稱卷)輾轉收藏,上卷保存的環境尚好,而下卷的命運殘酷,尤其是形成這種寬度狹小的冊頁形式,經過了反覆的改裝,許多地方屢有切割,結果必定導致了嚴重破損這一狀況。
八、S字、逆S字形的蟲損
卷下(下冊)經歷了殘酷的命運,其破損以及顏色變化上,和上卷相比,可謂有目共睹。可是破損部分,和古時的「太清樓本」、「薛氏本」或者「停雲館本」、「天津本」等刻本一比較,對於這種破損程度和問題,饒有餘趣,現僅舉兩例。
(1)235行的下部書有「雲」字的紙片,可原來此處是221行下部「繪」字的一部分。「天津本」中沿襲原狀,而「停雲館本」按原來的位置刻入。
(2)256行的上部「通」字,其一部分筆畫割入左邊之字,致使字形脫落。「天津本」中,旁邊全部筆畫靠近左邊,這一模刻不大正常,「停雲館本」則模刻位置端正。
類似這種現象有多處出現,第十九紙中不可理解的是,發覺有「蟲損」跡象。304行和313行的下部有「逆S字形」的蟲損,而316行的下部存「S字形」的蟲損。「S字」的破損,從多處出現的同種形狀上看,絕非單純的「破損」,而一定是「蟲損」。無論是卷子本,還是冊頁,我們不能按正常的排布狀況去作考慮。
第十九紙304行和310行由於左右分別切割,細小的分割後是否雜亂的堆積一起,然後就按原狀放置了?其實,跳過第二十二紙355行之下,能夠確認細小「逆S字形」的蟲損。像這樣毫無秩序,混亂的情形無疑愈發加深了《書譜》文字排布之謎。或者「卷子」和「冊頁」以外,最早還有所謂「龍鱗裝」(旋風裝)的裝訂形式?更待進一步地研究。
九、「節筆」和「摺痕」
《書譜》中最見重要之處就是所謂的「節筆」了。前述,根據松本芳翠的「節筆」研究,《書譜》作為書法史上的古典名跡,確立了較高的地位。然而,「節筆」說從發表迄今已經過了七十餘年,當時的珂羅本,儘是些單色的寫真,這是對真跡的想像的一種研究。可如今,不僅有鑒賞真跡的機會,而且容易見到類似真跡般的複製、精印的彩色印刷本。在這樣一個發達的時代,更期待有新的研究進展。
成為《書譜》的「節筆」原因即是所謂的「摺痕」。因為摺紙的緣故,致使在大約八分(2.4cm)為間隔的紙面上出現呈凸狀的稜線,這種紙張的加工方法,在很早的時候業已形成諸論。於大的方面,可分為(1)紙的摺疊方法;(2)刮刀的按壓方法。
《書譜》中的用紙明顯有「摺痕」的跡象。今日,如觀複製本還是原跡,得出的幾乎是同樣的結論。我的調查是:A、折的間隔的距離不相一致,不管是何種用紙,左邊的間隔狹小,漸向右方徐徐寬大。B、所折界線的痕迹,不管何種用紙,左邊明顯,漸向右方悄悄減弱以至消失。
《書譜》中大量出現的「節筆」
由此,我們對《書譜》的「摺痕」的方法有了了解,首先是把紙張細細地捲起,然後壓扁。不管孫過庭所用的屬何種紙,其正面上都因「摺痕」而出現稜角,折幅寬廣,折行徐松,向右退去。
現在的《書譜》用紙,因摺疊出現的痕迹尚不能確認的,就是每一張的右方。由於折幅漸增,書寫時凸起的部分是「摺痕」的位置。確認這是孫過庭在折幅寬廣的每紙的右邊,在約略有「摺痕」的行間中復原後書寫的。
十、《書譜》書寫狀態之謎
對《書譜》自始至終作一緩緩鑒賞,猶如平靜、翻滾的波濤,反反覆復,高低起伏,徐徐上揚,達到高潮,然後又歸於終焉。這種自然構成的妙趣是《書譜》的魅力所在。
西川寧在《書譜》的研究中,把平靜、穩實的部分歸於A類;自然奔放的部分歸於B類。全卷由A、B類兩種樣式的分布、調和構成。卷下的後半十一紙全相當於B類模式,卷上的前十二紙中,A類、B類混雜。但是,其中一紙內一部分是A類,一部分是B類的共有四張。A類、B類兩種樣式的風格迥異,主要是由書寫的時間不同造成的。推測《書譜》在垂拱元年書寫的溫和、妍潤、平穩的草稿是A類;垂拱三年改寫部分,趨於筆致奔放的部分是B類。
這是一種大膽的設想。可是,如果《書譜》全卷書寫不是始終一貫,這就成為大問題了。
西川先生在卷上中認為,作為B類的有第九紙與三、六、七、八之分割部分之後。如果注意孫過庭的草稿即部分改寫之處,改寫前後及其部分的文字數量必定相同。假如部分改寫後仍是一紙,而要復原為原來紙面的寬度的話,那字形必須變小,行間也必須要狹隘些。
西川先生所指出的部分沒有這樣的變化。儘管是相同字數的改寫,其接合處是按平穩的字行書寫,還是恢復改前和後面的筆勢自然相連接?書寫時候相隔的改寫部分尚不能理解。
西川說是在單色寫真複製的接點研究上提出來的。在正倉院文書中所常見的「摺痕」,也許是一種「反折」(從背面折)。由於卷折,沒有考慮一紙之內的折行之強弱,這是臆測。
關於《書譜》書寫樣式的真相,我作了如下考證。
垂拱三年,孫過庭改書元年時所寫的《書譜》草稿,他用卷折的方法對紙施以「摺痕」,即把紙捲成直徑為15~16毫米後再經壓扁,成折幅為24毫米左右,外側折幅稍大,折棱趨緩。孫過庭全用折棱的正面,在折幅寬大,折棱趨緩的紙面上自右向左書寫。開始的數行,折幅寬大,折棱緩和,折間書寫的文字平靜、穩和。然而,隨著書寫的進程,體勢變得搖動歪曲,字行慢慢地開始傾斜,摺痕狹隘,折棱也逐漸高凸。因此,筆鋒受到折棱的牽制、阻礙,不經意間筆致開始出現了「節筆」這一特殊現象。
一旦「節筆」出現,筆的跳動振幅就激蕩起來,折距越來越狹隘,折棱也漸趨明顯,「節筆」的現象就愈發顯著。但是,在每張紙的靠近左端,因為有與下一紙相接的意思,沿著紙面垂直的左邊的字行又恢復了平穩。
《書譜》的二十三紙全按這樣的模式書寫。然而,開始的時候,孫過庭也頻繁地改變體勢,字行因受折距的牽制,逐漸奔放,於折棱處也就不經意地寫下去了。因此,即使在一紙之內,「節筆」也有在開始處便出現的,增強了筆鋒的折棱和衝突的激蕩感。它的構成恰恰似欣賞一曲交響曲,充滿無限魅力。根本原因即是因為書者孫過庭心情的波動。而產生如此效果,則又好似憑藉其舞台的裝置——「摺痕」。
現存的《書譜》是一邊加以推敲,一邊改寫的未定稿,但從起首到最後都是始終一貫之書。由於是3700多字的長文,斷斷續續,寫寫停停,或許是要經過數日的徐筆書寫。不過,孫過庭書寫的筆致搖動,與用紙因「摺痕」而出現的間隔、強弱有密切的關係,平靜和高揚交替,徐徐上升從而達到了令人振奮的高潮!
本文原載於《書法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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