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遊記》里的小妖為什麼都要掛腰牌？

《西遊記》里經常提到一種東西，叫「腰牌」。

例如在朱紫國，孫悟空打死了一個叫「有來有去」的小妖，小妖的腰裡掛著一個牌子，上寫著：

• 心腹小校一名，有來有去。五短身材，疙瘩臉，無須。長川懸掛，無牌即假。

這就是一塊標準的腰牌，上面包括的信息有：

1、姓名：有來有去。

2、職務：小校。而且特別註明是「一名」。

3、相貌：這是腰牌最重要的信息：五短身材，疙瘩臉，無須。

4、許可權：長川（長川就是經常的意思）懸掛，無牌即假。

在獅駝嶺，小鑽風腰裡也有這樣一塊腰牌，一面寫著「威鎮諸魔」，一面寫著「小鑽風」三個字。然後孫悟空就變出來一個，比他官還大，叫「總鑽風」。

其實腰牌相當於今天的刷指紋或者刷卡、刷臉，但是古人沒有這麼先進的技術，只能頒發腰牌，上面註明持牌人的各種信息。古代又沒有照相技術，只能用文字描述的方法來說明持牌人的相貌，一般都要註明臉部特徵，有沒有鬍鬚。例如：

• 身矮，紫棠色臉，微須。

• 要犯余持，系五河貢生，身中，面白，微須，年五十多歲。

• 生員余持，身中，面麻，微須，年四十四歲。

這些都取自明清時期的通緝令、公文，描述人員相貌的時候，包括身材、臉部特徵和有沒有鬍鬚幾個部分。

在湖廣會館戲曲博物館裡, 收藏有一枚「昇平署陳德霖腰牌」， 為光緒二十五年（公元1899 年）制發。陳德霖為清末民初享有盛譽的京劇表演藝術家, 從王瑤卿到「 四大名旦」 , 都受過陳德霖的指授。當年陳先生每進宮承差, 必須隨身攜帶。腰牌呈長方形, 寬9 厘米, 高15 .5 厘米, 厚1 .4 厘米。上方有一圓孔, 便於拴系。正面中間有兩行燙金字「昇平署·光緒二十五年製造」 , 右邊墨筆書「學生陳得林(按:查清代昇平署有關檔案均用此名)年三十八歲」 , 左邊註明持牌人特徵「 面黃無須」 。背面圓孔附近有「腰牌」二字, 上半部中間縱行燙印「內務府頒發」 ;下半部為滿文燙印「總管內務府」 。（據周繼厚先生《宮廷通行證：腰牌》）

這個腰牌和《西遊記》中有來有去的腰牌記錄的信息就很接近了。

有的地方沒錢，腰牌也可以是紙的，比如下面這塊山西提督的腰牌：

明代腰牌制度非常完善，然而清人入關時並沒有沿用，直到嘉慶八年二月，發生了一起震驚朝野的陳德行刺案。一個叫陳德的人身藏短刀，混進紫禁城神武門潛藏。當嘉慶帝經過時，他猛然衝出舉刀便刺。嘉慶帝大為惱火，加強了紫禁城的安保工作。內閣御史費錫章就整頓門禁的具體辦法提出建議：

• 紫禁城內向來當差行走之人並無查考, 建議添設腰牌, 以嚴出入。

至此，腰牌之制正式確立。嘉慶十六年十二月，清廷又頒發了《稽察門禁章程》，對腰牌的樣式、使用和驗查作了補充規定和說明, 使之有法可依, 直至終清一世。腰牌用木製成, 為長方形, 上面刻有持牌者的姓名、年齡、面貌特徵和編號, 並註明製作年代及該人所屬衙門。

有趣的是，晚清時已經開始普及照相技術，清宮開始在腰牌上使用照片，這種腰牌又叫「門照」，上面還有「總管內務府為發給門照事：禁城重地理宜嚴肅，所有宮內太監及外隨侍等，由本府一律發給新式門照，並粘貼本人像片，以憑稽查」的字樣。這就和現在的工作證吊牌很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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