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不語李老十作品回顧展
【 二 十 年 不 語 】
李 老 十 作 品 回 顧 展
展覽海報
簡 介
- 李 老 十 -
本名李玉傑 字墨人(1957-1996)
祖籍山東 1957年生於哈爾濱
1977年畢業於哈爾濱師範學校美術專業並留校任教
1985年畢業於中央美院民間藝術系並獲學士學位
1993年參加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生部學習深造
系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 中國詩詞學會會員
生前任人民美術出版社美術編輯
Laoshi Li (1957-1996)
Given name Yujie Li, also styled himself as Moren,
His ancestral home was Shandong, He was born in Harbin in 1957.
In 1977,
he was graduated from Harbin Normal University,
art major, and become a teacher in this university.
In 1985,
he earned his bachelor s degree in the
CentralAcademy of Fine Art, folk art major.
In 1993,
he participated in the arts graduate
program in China Art Research Institute.
He was a Member of China Poetry Association
and Chinese Artists Association,
and used to be an editor of People s Fine Arts Publishing House.
前 言
汪為新
從老十縱身一躍,距今20年整。其間世事變幻,老十在觀而不語。苟活者痛惜老十盛年,遽爾離世,我等人生迷離,歎昨日歡笑成永隔!而當年畫壇震悼,若巨星殞落。老十短暫一生,質樸而敏感、謙抑而自重,性情悲憫,故喜憂兩極。20年劃過,重讀其作,恍見冥世中天炫耀之日月,當我們仰望無際蒼穹滿目繁星之時,唯見老十在九天微笑。
自 述
家庭、童年、學畫
我家祖宗三代沒文化人。祖父不是個勤勞的農民,沿街乞討,餓死他鄉。曾祖的行狀恐怕也好不到哪去。父親十幾歲跟著奶奶「闖關東」,打山東掖縣來到了哈爾濱。
父親是我所見到的人當中最肯吃苦的人。父親是木匠。我出生的三間草屋是他一個人蓋起來的。他極少說話,脾氣很大,全家人除了奶奶都怕他。
壺中天地
1989年 42x33cm
紙本水墨
月下清興
1989年 43.5x36.5cm
紙本水墨
蔬果圖
1989年 43x39cm
紙本水墨
他孝順奶奶。孝順的方式很有些特別,每天收工後總要把一包「槽子糕」放到奶奶的炕頭,然後轉身就走,奶奶照例罵一句:「兔崽子,回來就往老婆屋裡鑽。」奶奶瘦小,裹腳,愛挑剔,愛乾淨,九十多歲的人頭髮梳的一絲不亂,衣服整得平平展展。我小時候最怕奶奶「上吊」。遇到不順心的事她就鬧一次,且多是在深更半夜。她在小屋裡穿好「裝衣」的衣服(壽衣)、一身黑,很瘮人。把小窗子和門統統關好,並用被子擋上,再把裹腿的布條掛在房樑上。上上下下打點好了,就用拐棍敲牆。估摸著全家人從夢裡驚醒,就哭鬧著要上吊。每次都得母親把好話說盡,她才安然睡去。父親習慣了這一套可又不能入睡,便低著頭在屋裡走來走去,把門摔得「咣咣」響。奶奶每次折騰是要父親說句軟和話,可他就是不說。在我的記憶里他好像沒和奶奶說過話。奶奶活了九十三歲。
綠退紅銷
1994年 40.5x31.5cm
紙本水墨
再回首
1992年 48x40cm
紙本水墨
石竹圖
1989年 46x42cm
紙本水墨
母親和父親生了十一個孩子,八男三女吃糠咽菜的居然都活了下來。她要安撫奶奶,伺候父親,還要為一大群孩子做衣、做鞋、做飯。儘管她勞累之極,卻從不對我們發脾氣,我從未聽她呵斥過我們。有一次,我玩累了就躺在門口迷迷糊糊要睡著,我心裡很希望她能發現我並把我抱進屋。我又困又忍著,她終於看見了我,把我從地上抱了起來。我是哥哥姐姐抱大的。
我們都怕惹母親生氣。父親的棍棒痛一陣就過去了,可母親偷偷地流淚讓人心裡難受。母親受了那麼多的苦,心裡一定有很多的委屈,我很早就有一個願望:把她——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平常而又了不起的一生寫出來。
瓶中蓮
1991年 54x45cm
紙本水墨
瓶蓮
1988年 52.5x48.5cm
紙本水墨
我十多歲時,家境好些了,大哥二哥到外面自謀生路,不時還能寄點錢回家。四哥還上了大學,他帶回的書和畫片給我開了眼界。他講書里的故事,教我吹笛子。五哥會畫畫,歌唱得非常好聽,我背著小麻袋跟著他去撿「煤核」,他總愛唱那首歌:「月亮在白蓮花般的雲朵里穿行/晚風吹來一陣陣快樂的歌聲/我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邊/聽媽媽講那過去的事情/那時候媽媽沒有土地/全部生活都在兩隻手上……」這是我能完整唱下來的第一首歌。那憂傷的曲調我終生難忘。童年能影響人的一生。
山水
1993年 42.5x38.7cm
紙本水墨
山居圖
1987年 43.5x37.5cm
紙本水墨
十四歲時,我參加了道里文化館的美術班。劉吉弟是我的啟蒙老師,另有一位叫王田的小老頭,他把煤塊、磚頭和棉花擺在一起要學員們來畫。我用6B的鉛筆把煤塊畫得死黑死黑,又用手指輕輕擦出棉花的暗部,他雙手插兜站在我身後說:「好!敢畫。」他的另外兩句名言也常掛在學員們的嘴上,「寧方毋圓,寧臟毋潔」。我想至今我作畫時仍容易走極端,是否和這兩句話有關呢。王田老先生的書法是很棒的,他恐怕不記得我這個學生了。
文化館培養了一大批美術方面的人才,真可以說是功德無量。據說至今已有幾十人考上了全國的各類美術院校。那些日子是單純的,快樂的。
雨中觀荷圖
1989年 42x20cm
紙本水墨
寒塘風雪
1995年 81.5x40cm
紙本水墨
學會了靜物畫,我就在家裡把罈罈罐罐擺起來畫素描、色彩。一天,我正在作畫,猛回頭見父親站在身後,他肯定看了很長時間。我的心裡忽的一熱,忙又低下頭繼續塗調子,我以為他能說點什麼。背後的門響了一下,他出去了。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給我的印象很深,我從一種不可名狀的滿足中獲取了極大的力量。如果不是惹了禍,父親是不太過問我們的事情,對他來說,能使全家人填飽肚子也就不容易了。
我出生在這樣一個普通、貧寒的家庭里並成長到十七歲。在這樣的環境里也形成了我自卑又自負的性格,同時我也懂得了理解人和同情人。有一位作家朋友看了我的畫之後說我的作品裡有一種平民意識和人情味。我是很同意的。我刻過一方印,印文是「木匠之子」。
可居秋山
1983年 33x32.7cm
紙本水墨
松鶴圖
1989年 86x43.5cm
紙本水墨
北大荒,師範學校
1975年8月8日,我來到黑龍江北部的嫩北農場接愛貧下中農的再教育。我們隊歸屬於六分場。來自北京、上海、哈爾濱的近六十名「知青」分住在對面的兩排大鋪上,宿舍是個很大的車庫。白天隨了大家去鋤地、割麥子或在場院上扛麻袋;晚上躲進行李房,點上蠟燭(晚九點停電)把白天畫的速寫整理出來。有人畫過一幅油畫,就是描寫了我所經歷的那段生活,題目是《我們那時正年輕》。畫面大致如下:一間昏暗潮濕的大房子里,擁擠著一群剛剛收工回來的「知青」。有人在擦身。有人頭枕雙手躺在鋪上,兩眼發獃的望著天棚。燈光被水汽籠罩著。燈下有人用小提琴拉著低沉的曲調。坐在鋪上的人正在用針挑著腳上的血泡,身後的陰影里有個瘦小的青年在讀剛剛收到的家信……後來我從事了專門的美術工作,見到了很多名畫,但是,真正使我感動得幾乎落淚的畫,僅此一幅。
十年如夢,他們在那裡,在一種無望的生活里度過了人生最美麗的時光。
1978年我考取了哈爾濱師範學校美術專業。經過八個月的學習,提前留校教授美術課程。
母子圖
1992年 137.5x68cm
紙本水墨
美術教研室有三位教員,高天秋先生、於老師和我。於老師也是從兵團回來的,他和我同住在學校里。他讀書成癖,長得文弱書生相,常愛從眼鏡的橫樑上面看人,目光狠毒。他上課是很輕鬆的,把范畫掛在黑板上,就低頭讀他的《契訶夫小說選》。三十好幾的人了,也不張羅結婚。他的自行車丟了,就把我的車借去騎。不到半個月他對我說(更像是自言自語):「怎麼會丟了呢?明明鎖好了嘛。」我知道,他把我的車也給騎沒了。事後他絲毫沒有不安的表示,同事們都笑他迂,我倒是能理解他,也很敬佩他的學問。我不止一次慫恿他寫小說,我以為他肯定能寫出比契訶夫還深刻的小說。可惜他的目光太銳利,把世態人生看得太明白了。人有時太明白了會推動熱情。他愛讀書,隨便抄起什麼有文字的東西都能讀進去。
秋風又起
1989年 112x68cm
紙本水墨
高先生是老文化人。我們對面而坐,各自讀書或修改學生的作業,他常捧著一本《古文觀止》讀,得意之處就吟誦一段給我聽,我也漸漸有了興趣,讀了《前赤壁賦》《歸去來》《秋聲賦》等幾篇古文。至今我尚能把《前赤壁賦》一字不落地背下來。我只能說是背下來。因為我不會吟唱。我聽過老先生的吟唱,那是要閉了眼睛,搖頭晃腦、一唱三嘆才有味道。可是能聽懂的人越來越少了。他借我一本何紹基《臨李北海——麓山寺碑》的帖子。我感到很新奇,碑帖居然可以這樣臨!高先生說這叫「意臨」,是借古人形跡,抒發自家懷抱。我至今還很欣賞這種臨帖的方法。
高先生引薦我認識了楊沙先生,此時我的興趣由書法轉向了國畫。楊先生出生在吉林榆樹縣的一個農民家庭,待人和善。他創作的連環畫《閃閃的紅星》在全國是有影響的。我向他學習水墨畫的同時,還在他的引導下創作了幾套連環畫。有一次,他拿著一個厚厚的腳本說:「你勾草圖,我來落墨。」當我把草圖勾好給他看時,他說:「還是你自己完成吧。」於是我用了半年的時間畫了一套長篇連環畫《王昭君》,並由黑龍江美術出版社出版。
以先生當時的聲望能提出與我合作,可見先生對我的厚愛和提攜之意。如今先生已做古了,每念及此,心中悵然。
1981年我考入中央美術學院民間美術系。
啼笑皆非
1995年 137x68.5cm
紙本水墨
秋雨、荷塘
近幾年我以「殘荷」為主題,創作了水墨殘荷系列。因為畫殘荷,也時常獨自到圓明園、頤和園去觀荷,我畫的殘荷半是目中所見半是心中所想。我把枯蓬敗葉置於秋風苦雨、冬雪寒霜之中,畫面大都蒼茫沉鬱。有人問我為什麼畫得這麼苦,這讓我如何回答呢,比如一朵美麗的花敗落了,有人會傷感,甚至還要聯想到人生的短暫。可有人根本注意不到,也有人會淡淡地說:「明年還會開呢。」這也許是人生觀的不同吧。
我倒是希望人們見到這許多被風雨摧折的枯枝殘葉能生出些同情的心來,反而去加倍地愛惜那易逝的花朵。我更希望自己能參透人生的真相,再從中獲得倔強和快樂,那種快樂恐怕會更真實些。
有人把人生分為三個層次:一是物質的生活;二是精神的生活;三是靈魂生活。只有腳力最強的人才能夠不滿足於衣食和學術、文藝,去探求人生的空間、宇宙的根本。儘管我目前只能生活在第一層和第二層之間,卻非常欽佩腳力強健的人。
秋雨風颼颼
1994年 136.5x69cm
紙本水墨
由此想到繪畫。常聽有人說畫就是玩,我以為畫家對畫僅僅賞玩是不夠的,還應把它作為認識人生的途徑。「著書都為稻糧謀」只不過是一時的自嘲而已,果真如此,那填飽了肚皮又去做些什麼呢?
我倒是希望人們見到這許多被風雨摧折的枯枝殘葉能生出些同情的心來,反而去加倍地愛惜那易逝的花朵。我更希望自己能參透人生的真相,再從中獲得倔強和快樂,那種快樂恐怕會更真實些。
有人把人生分為三個層次:一是物質的生活;二是精神的生活;三是靈魂生活。只有腳力最強的人才能夠不滿足於衣食和學術、文藝,去探求人生的空間、宇宙的根本。儘管我目前只能生活在第一層和第二層之間,卻非常欽佩腳力強健的人。
由此想到繪畫。常聽有人說畫就是玩,我以為畫家對畫僅僅賞玩是不夠的,還應把它作為認識人生的途徑。「著書都為稻糧謀」只不過是一時的自嘲而已,果真如此,那填飽了肚皮又去做些什麼呢?
老柄風搖
1989年 137x69cm
紙本水墨
我曾刻印一方,印文是「生死之間」。回顧1985年創作《荊軻刺秦王》組畫,1987年畫了《問道集》和至今還在畫的《殘荷系列》,似乎都圍繞著死亡這一主題。1992年初,我畫了一系列神話傳說中的人物,稱之為《子不語系列》。其中包括《鐵拐李乞食圖》《莊子鼓盆圖》等計二十幅。這些「人物」奇奇怪怪、顛倒狂放,在生活里做些常人不解的事,說些不明不白的話。他們有自己的快樂,這種快樂是超越了痛苦的大歡悅。1993年創作《鍾馗和鬼》系列三十餘幅。
中國畫很可能成為我終身為之追求的事業,詩、書、畫、印寄深情,此生無他願了。
風波搖動
1993年 137x34cm
紙本水墨
老筆橫秋
1994年 151x70.5cm
紙本水墨
展覽將持續到2016年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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