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你說一世情話」

文 / 李清淺 圖 / ins

01

我一向認為，最美的愛情，是杜拉斯筆下所寫的那樣：「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對我來說，我覺得你現在比年輕時更美，與你那時的美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容顏。」

這種愛情，歷久而彌堅，特別讓人動容。我身邊就有這樣一對老人，他們是好友莉麗的父母。

馮叔叔今年80多歲，前幾年因為血栓，只能坐輪椅了。馮叔叔生病後，一直由老伴嫻姨照顧。嫻姨比馮叔叔小十來歲，特別愛乾淨，做事也利落，一看就知道年輕時人緣一定不差。

前陣子嫻姨老家一位親戚要結婚，需要回去參加婚禮，便把馮叔叔送到莉麗家。雖然嫻姨離開前曾反覆和馮叔叔交待，一個禮拜就回來了，馮叔叔還是沒著沒落的，這裡轉轉，那裡看看，像個無助的小孩兒。

昨天莉麗帶老爺子去吃飯，席間老爺子顫微微地掏出手帕，將幾個紫薯糰子包起來揣進口袋，麗莉問他要幹啥，老爺子說：「給你媽留著，你媽今天就回來了。」

莉麗曾給我講過馮叔和嫻姨的故事。當年是馮叔叔追的嫻姨，他比嫻姨大很多，還有喪偶史，嫻姨的家人自然反對他們在一起。嫻姨卻看中了馮叔叔人好，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果不其然，婚後馮叔叔一直對嫻姨很好。

馮叔叔生病後，嫻姨因為要照顧馮叔叔，長年被綁在家裡，莉麗曾問她有沒有後悔當年嫁給父親，嫻姨是這麼回答的：「年輕時他寵我，現在我照顧他，這不是應當的嗎？否則當初幹嘛要在一起？」

最近莉麗才發現，父親一直記得母親愛吃什麼，什麼時候回家，即使兩鬢斑白了，在他心中，她依然最美，依然是他心尖上最惦念的人。

這世間有許多平凡的夫妻，他們未曾海誓山盟，也極少說甜言蜜語，可他們互相依賴、彼此照顧的一生，不就是最好的「情話」嗎？

02

「我要陪你說一世的情話」，對很多相攜走過幾十年風雨的夫婦來說，還有一層更深的含義，那就是我愛你，認真且慫，從一而終。

前幾天，在網路上看到一位70多歲的妻子寫給丈夫的一封信，我被深深地打動了。

這封信是芳姨在金婚之際給丈夫的，芳姨寫道：「你是一個不善言辭卻很會用行動表達愛意的人。我好辣，而你吃一點辣椒就會嗆得滿臉通紅，我跟你說炒菜時別放辣椒，另外附上一小碟辣椒醬就好，你卻在吃飯時給自己準備一大碗白開水，用來涮掉辣醬。我有低血糖，偶爾會頭暈目眩，你總會在身上帶一小包糖，即使只是到樓下散散步。這兩個習慣，你五十年如一日地做著，五十多個春夏秋冬，一萬八千多個日出日落，那些相濡以沫的細節，那些同甘共苦的往昔，我都清晰地記得。歲月靜好，有你真好！」

這是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對寵愛了自己一生的老伴最真情的告白，沒有什麼華麗的辭藻，卻滿滿的真情流露。

現在年輕人表白，經常用「永遠愛你」或「愛你這一萬年」這種聽上去無比浪漫的話，其實真愛不需要「永遠」，也不需要「一萬年」，只需在有生之年，好好珍惜彼此就好，遺憾的是，很多人卻做不到。

03

很多年輕人都發現，上一代人的婚姻，雖然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情節，卻綿長而堅定，平淡中透露著很多感動。

今天在朋友圈裡看到一對爺爺奶奶的故事，同樣打動人心。

爺爺和奶奶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大學生，他們在大學時便彼此欣賞，因為過於含蓄，整整欣賞了四年，直到大學畢業後他們才走到一起。

新婚之時，奶奶送給了爺爺一件的確良襯衣，那個年代，的確良是最流行的衣料，爺爺開心得不得了，許諾奶奶「你送我一件襯衣，我還你一輩子新衣」。爺爺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

大學畢業後，爺爺奶奶被分配到吉林工作，一去就是15年，因為當時條件比較艱苦，加之不適應東北的氣候，奶奶得了心臟病。爺爺多年來一直無微不致地照顧奶奶的身體，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抱怨的話。

老一輩的人總是羞於表達愛意，可是他們的生活中，卻過得比誰都濃情蜜意。

今天看到朋友圈有人轉發告白活動，我發現了爺爺奶奶的故事，真的特別感動。

爺爺和奶奶都是白髮蒼蒼的老人了，無論是爺爺在給奶奶讀書，還是爺爺和奶奶一起看老照片，都給我一種平凡樸實的感動。

爺爺和奶奶已經結婚五十年了，他有時候我會想，像爺爺奶奶這種擇一人而白首的愛情，真的非常難能可貴。愛上一個人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都愛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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