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哪吒遇上變形金剛，中國傳統藝術形象的發展與創新

文/止水

前不久，一則消息引起網友熱議：

「近日，美國孩之寶公司全球CEO史蒂芬·戴維斯等一行10人到央視動畫有限公司，就合拍動畫項目《哪吒與變形金剛》進行洽談，並就製作規格、播出時間、知識產權歸屬、法律事務等方面達成共識。雙方還表示，期待建立更加穩固的戰略合作夥伴關係，深度挖掘經典動畫IP的品牌價值，進一步激發既有動畫IP的品牌活力。《哪吒與變形金剛》項目是中美動畫合作領域的里程碑項目。」

哪吒動畫形象（資料圖）

此次，「哪吒」被選為中國元素參與跨文化項目，各方評價不一。網友通過對孩之寶、DC、漫威等美漫宇宙體系的分析，及對國內早年連環畫作品的深入回顧，多方面評判「哪吒」何以入選，而不是更有名氣的孫悟空和高人氣的喜羊羊。本文，從哪吒形象演化、民間信仰的形成，淺談此次動畫項目背後的文化意義。

典籍中記載的哪吒形象

「哪吒」，為Nalakuvara的音譯，其原型為佛教護法神。先唐時期哪吒地位不高，宋之後，其形象大量出現於佛家公案之中，並逐漸被引入道教，受道士信奉。元明之後，入通俗文學。現隨戲劇、電影等藝術形象的演化，逐漸成為廣為人知的神話人物，也被遊戲《王者榮耀》引入到遊戲體系，可知其文化符號的烙印之深。

以下為幾處哪吒形象的描述：

《五燈會元》卷二載：那吒太子，析肉還母，析骨還父，然後現本身，運大神力，為父母說法。

《三教源流搜神大全》中的哪吒繡像（資料圖）

《三教源流搜神大全》卷七載：哪吒本是玉皇駕下大羅仙，身長六丈，首帶金輪，三頭九眼八臂，口吐青雲，足踏盤石，手持法律，大喊一聲，雲降雨從，乾坤爍動。因世界多魔王，玉帝命降凡，以故托胎於托塔天王李靖。母素知夫人生下長子金吒，次木吒，帥三胎哪吒。生五日化身浴於東海，腳踏水晶殿，翻身直上寶塔宮。龍王以踏殿故，怒而索戰。帥時七日，即能戰，殺九龍。老龍無奈何而哀帝，帥知之，截戰於天門之下而龍死焉。不意時上帝壇，手搭如來弓箭，射死石記娘娘之子，而石記興兵。帥取父壇降魔杵西戰而戮之。父以石記為諸魔之領袖，怒其殺之以惹諸魔之兵也。帥遂割肉刻骨還父，而抱真靈求全於世尊之側。世尊亦以其能降魔故，遂折荷菱為骨、藕為肉、絲為筋、葉為衣而生之。授以法輪密旨，親受木長子三字，遂能大能小，透河入海，移星轉斗；嚇一聲，天頹地塌；呵一氣，金光罩世；磚一響，龍順虎從；槍一撥，乾旋坤轉；繡球丟起，山崩海裂。故諸魔若牛魔王、獅子魔王、大象魔王、馬頭魔王、吞世界魔王、鬼子母魔王、九頭魔王、多利魔王、番天魔王、五百夜叉、七十二火鴉，盡為所降，以至於擊赤猴（花果山的孫大聖）、降孽龍。蓋魔有盡而帥之靈通廣大、變化無窮。故靈山會上以為通天太師、威靈顯赫大將軍。玉帝即封為三十六員第一總領使，天帥元領袖，永鎮天門也。

從典籍走向通俗文學

《西遊記》八十三回記載：

「天王生此子時，他左手掌上有個哪字，右手掌上有個吒字，故名哪吒。這太子三朝兒就下海凈身闖禍，踏倒水晶宮，捉住蛟龍要抽筋為絛子。天王知道，恐生後患，欲殺之。哪吒奮怒，將刀在手，割肉還母，剔骨還父，還了父精母血，一點靈魂，徑到西方極樂世界告佛。佛正與眾菩薩講經，只聞得幢幡寶蓋有人叫道救命！佛慧眼一看，知是哪吒之魂，即將碧藕為骨，荷葉為衣，念動起死回生真言。哪吒遂得了性命，運用神力，法降九十六洞妖魔，神通廣大，後來，要殺天王報那剔骨之仇。天王無奈，告求我佛如來，如來以和為尚，賜他一座玲瓏剔透舍利子如意黃金寶塔。那塔上層層有佛，艷艷光明，喚哪吒以佛為父，解釋了冤讎。所以稱為托塔李天王者，此也。」

《西遊記》中哪吒形象（資料圖）

《封神演義》中，有大量篇幅對其進行描寫，故事也為人們所熟知，如：靈珠子轉世、哪吒出世、大鬧東海、誤射石磯、剔骨剜肉、翠屏顯聖、蓮花再生等。

文化基礎推動信仰發展

哪吒形象的演化，伴隨著文化下沉，並通過元明的戲劇發展及演義小說，走向市井。通俗文學的出現，讓原本深藏在佛教、道教等傳統文化典籍里的人物，注入了鮮活的色彩，增強了人物故事的可讀性。因其具有良好的文化基礎，逐漸融入了人們的生活及信仰體系。閩台地區多有信徒，現存的哪吒行宮，現落在四川省宜賓城區翠屏山城市公園山腰，由台灣道人（台灣哪吒廟）自言受哪吒託夢建於1991年。台灣省，也有多處哪吒行宮。

哪吒神像（圖源：福建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網站）

中國道教神話體系，擁有鮮明的人物形象、引人入勝的故事情節，是中國文化軟實力的豐富資源。如何打造成為更具傳播性，更符合眼下審美的文化形式，值得我們深思。此次揚帆出海的哪吒，可謂是一次大膽創新。

同樣的挑戰，也擺在即將開拍的電影《封神三部曲》面前。導演烏爾善，想通過電影這一藝術形式，表達一個和《指環王》相媲美的史詩級故事，書寫中國電影工業史上的英雄主義與浪漫主義，讓中國故事流芳寰宇。

（編輯：正瀾）

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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