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脹數據不盡如人意，日本葬送了寶貴的經濟學理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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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Noah Smith

數十年來，日本一直將基準利率保持在超低水平，政府財政保持著巨額赤字

日本央行不得不將實現2%通脹率目標的日期向後推延

日本實屬是埋葬經濟學研究成果的墳場。數十年來，日本一直將基準利率保持在超低水平，政府財政保持著巨額赤字，在許多經濟學家看來，這種情況下，通貨膨脹上升是必然的結果，但我們至今仍看不到通貨膨脹的蹤影。如今，在這些年來試遍了經濟學教材中的幾乎所有理論後，日本央行最終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從日本央行的「點陣圖」上看，日本央行的9位政策委員幾乎沒人相信，這個國家的通脹率會達到央行制定的2%目標值。

不包括生鮮食品的消費者價格指數

這樣一來，日本央行就不得不將實現2%通脹率目標的日期向後推延。這看起來有些滑稽，因為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日期只可能是一拖再拖。如果某種外部力量導致通脹率升至2%，日本央行一定會宣布自己達到了這個目標，但很顯然，日本央行並不清楚有什麼辦法可以人為地推升通貨膨脹。日本央行可能無限期地將基準利率保持在零水平，但如果實施了幾十年的零利率貨幣政策都不能推高通貨膨脹，人們憑什麼相信再實施幾十年就能達到這個效果。

越集越多：日本中央政府債務佔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來源：聖路易斯聯邦儲備銀行

通貨膨脹？這裡沒有：消費者價格指數的年度變化。來源：聖路易斯聯邦儲備銀行

有些經濟學家認為更多的財政刺激（預算赤字）有助於抬高通貨膨脹。這符合所謂「物價水平之財政決定理論」。但只要掃一眼日本近些年的歷史，你就會對這個理論產生懷疑。儘管政府債務在穩步攀升，但日本的通脹率卻沒完沒了地在零水平附近折騰。

失效的菲利普斯曲線

對於那些希望拿「菲利普斯曲線」大做文章的經濟學家來說，日本的情況也迫使他們不得不三思而行。所謂「菲利普斯曲線」是指失業率與通脹率之間保持的穩定關係。要知道，日本的長期超低通貨膨脹恰恰是在想找工作的人差不多人人有活兒乾的情況下發生的。

基本的經濟學原理告訴我們，隨著勞動力市場趨緊，競爭就會加劇，而薪資就會上揚，這轉而通過加大需求和推高成本達到推高消費物價的目的。而日本的一切和這些都不沾邊，這個國家找不到失業現象，但工資和物價更是沒有上升的蹤跡。至少在日本，「菲利普斯曲線」也就是那麼回事。

日本的經歷凸顯了一個核心而令人困擾的事實：那就是經濟學家實際上並不清楚通貨膨脹的原理。通貨膨脹如何作用根本就是個謎。宏觀經濟學家在通貨膨脹問題上絞盡腦汁了數十年之久，但對於通貨膨脹如何產生以及如何通過政策手段推高通脹還是一無所知。

經濟和就業增長

話雖如此，日本不見通貨膨脹真的是件壞事嗎？日本的人均GDP增長率很低，但原因是人口老齡化。但若以每個在職人員創造的GDP來衡量，日本經濟近年來一直在增長。

另一種增長：每個在職人員創造的國內生產總值，按2011年美元匯價。來源：世界銀行

換句話說，雖然在通貨膨脹方面毫無起色，但日本仍成功地實現了經濟和就業的增長。這意味著日本經濟處在一種罕見的情況：在通脹率下降時實現了繁榮。

從許多方面來衡量，對一個經濟體來說，沒有通貨膨脹的增長是最佳結果。價格穩定使得企業和員工可以更好地規劃產品定價和工資要求。這還有助於消除投資者面臨的不確定因素。一些宏觀經濟學家，特別是貨幣學派，宣稱通脹率下降的經濟繁榮十分罕見或根本不存在。但如果真的可以在不引發通貨膨脹的情況下實現經濟增長，那麼很多人都會贊同這麼做。

日本政府債台高築

所以，當所有人都為日本的低通脹捏一把汗時，從許多方面來看，這樣的情況反而是理想的。除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居高不下的政府債務。

鑒於長期利率水平持續偏低，加上經濟增長推動政府稅收增加，日本堆積如山的政府債務已經沒有看上去那麼可怕。政府可以按照越來越低的利率將長期債券展期，直到需要支付的利息徹底消失。但只要政府債務居高不下，日本就不得不將利率保持在超低水平。這就是所謂的「財政優勢」，意思就是央行已經無法對貨幣政策進行有效控制。雖然這不是什麼災難性的後果，但這種情況卻非理想。通貨膨脹，如果有一天開始上升，那將有助於債務的消除。

基本預算維穩

日本還需要通貨膨脹來幫助其保持基本預算的平衡，所謂基本預算是指不考慮利息支付的預算。一種被稱為「宏觀經濟滑坡」(macroeconomic slide)的政策允許日本實際上可以在通脹率為正的情況下削減年長者的養老金和醫保福利。而如果通脹率持續較低或進入負值區，日本就很難保持可持續的財政赤字。

正因為如此，日本需要通貨膨脹上升。但這一天還未來臨。既然如此，日本不如先坐享通脹率下降的繁榮。在此情況下，宏觀經濟學家們也可以重新鑽研一下通貨膨脹理論。

編輯：王詩韻、赫煒

翻譯：孟潔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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