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藝術沾邊》第79篇 說不盡的《宮娥》

虛極子按：虛妄無所駐，空如凈琉璃。

▲ 【西】委拉斯凱茲《宮娥》，1656年，油彩畫布，318 x 278 cm

西班牙馬德里普拉多博物館藏

《宮娥》，這幅看上去擁有自足自洽畫面的傑作，在1659年曾做過大量修改：畫家面部特徵的描繪雖然很寫實，可以確定是委拉斯凱茲本人的自畫像，但畫家胸口上的聖地亞哥騎士團紅十字經證明是在這幅傑作完成兩年之後才補畫上去的，因為他在1659年才從國王那裡得到這項榮譽。畫面中委拉斯凱茲所在處以及大畫框也有過巨大改動：根據放射線檢測，在第一版本的畫面上，畫家和畫框並不在場，在原先的位置上曾有一位年輕人，俯身向五歲的瑪格麗特公主呈上一把權杖。此外，在同一位置上還有一幅蔓延開來的紅色帷幕和桌子，桌上擺放著鮮花——就像具有公共性質的君主官方肖像畫通常展示給我們的那樣。

雖然是技術高超的無痕修改，但近年有位普拉多美術館的高級管理員發現，在畫中女侏儒瑪麗·芭博拉（Mari Barbola）的花邊衣飾上有一記微小的白點，而且此人物握在左手拇指和食指間的一枚金環曾被有意塗抹過。

修改過後的一切都變得隨意、慵懶、家常：你看，連大狗都在打瞌睡，小侏儒尼可拉斯托還用腳去踹它。

修改的真實原因是這樣的：西班牙國王菲利普四世比第二任王后——來自奧地利的瑪利亞·安娜——年長近三十歲，而且是她的叔叔，這門親上加親的近親婚姻導致老國王一直沒有男性後代。

▲ 【西】委拉斯凱茲《來自奧地利的瑪利亞·安娜王后肖像》，1652-1653年，油彩畫布，231 × 131 cm

奧地利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藏

時逢西班牙與法國交戰，為了換取和平，菲利普四世決定把第一任王后所生的長女瑪麗-特雷斯（Maria-Thérèse）嫁給法王路易十四（此二人其實也是雙重表親），並準備傳位給第二任王后所生的小女兒瑪格麗特。

然而，事情總在起變化。王位的男性繼承人——小王子菲利普·普羅斯佩——在1657年誕生了，他奪走了姐姐的風頭。事實上，這位小王子很快也夭折了，菲利普四世一生中這樣夭折的兒子足足有四個。1665年，當老國王因闌尾炎去世時，接過權杖的是他最小的兒子，年僅四歲的第五子——身患多種遺傳病、智障、天閹、癲癇、綽號「中魔者」（El Hechizado）的卡洛斯二世。他五歲斷奶，跛足，十歲才學會走路，大舌頭，口齒含混，同時他還是哈布斯堡家族症「下顎前凸」（Mandibular prognathism）病患中最嚴重的，由於下顎過於巨大以致他根本無法咀嚼。

▼畫美不看，膽小勿入，膽大的倒是可以暢想一下哈布斯堡家族和洪武帝的血緣關係

▲ 【西】胡安·卡雷尼奧·米蘭達（Juan Carre?o de Miranda，1614-1685年）《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二世肖像》，

1685年，油彩畫布，145 x 105 cm

奧地利維也納藝術史博物館藏

那麼，王位得而復失的小公主日後的命運又當如何呢？下篇里我們繼續講述瑪格麗特公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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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預告：垂淚對《宮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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