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為了忘卻的紀念

（文/蘇蘇開）

電影結束，安靜看完所有眾籌名單和最後一行字幕，沒有人離開，影院里只留下低低的啜泣聲。

因為影片開拍時，中國大陸僅剩22名「慰安婦」倖存者，所以影片取名為二十二。

沒有聲嘶力竭的喊喊殺殺，也沒有撕心裂肺的痛不欲生。《二十二》用一種冷靜得幾乎殘酷的鏡頭，記錄22名老人現在的時光。

在影片拍攝的過程中，還有老人陸續離開這個世界。

「這世界真好，吃野東西都要留著這條命來看。」

可是，這個真好的世界卻欠她們太多。

淅淅瀝瀝的大雨，雪白一片又慢慢恢復翠綠的大地，時間匆匆在走誰也不留。

這個世界欠她們一個解釋。可是，誰來對這個解釋負責？傷害她們的，是日本，是戰爭，還是人性？

出生朝鮮現居湖北的毛奶奶，因戰亂被母親拋棄，幾經輾轉來到中國。還能清晰完整地唱起韓語兒歌「阿里郎阿里郎阿里郎」，眼底泛起關於童年的柔軟；繪聲繪色地用日語描述「歡迎光臨」，連彎腰的動作都生動傳神。可一提起往事，眼淚卻止也止不住，「說了我心裡難受」。

現居海南的黎族奶奶，絲毫不減霸氣和暴脾氣。「拍了那麼久了怎麼還在拍，都拍了多少了。」談及日本人時，眼底還有不屑和傲氣。「我的事情國家都知道的。」奶奶珍藏著紀念抗日戰爭勝利的勳章，誤以為被別人拿走了還發了脾氣。在志願者的講述中，奶奶加入了黨，假意嫁給日本人，卻把日本人的子彈一箱一箱地私送回來。

還有因為生下日本人的後代，飽受冷嘲熱諷的奶奶。兒子因為是日本人的後代，70多歲還孤身一人，同母異父的弟弟甚至想要僱人殺死自己的哥哥。

也有後來嫁了人，和丈夫繼續生活下去的奶奶。提到自己丈夫時，話語里還滿是愛意和感激。「他本來是一邊上學一邊工作，我生大女兒坐月子的時候，他就不上學了。」「他中風了，飯都是我一口一口地喂他。」

平靜的生活鏡頭背後，又潛伏著多少的波瀾壯闊。

在豆瓣上看到一句評論：「她們也曾是少女。」

她們也曾經和我們一樣，是一個鮮活的、有自己性格的個體，也曾有過對未來充滿無限想像的年華，從來都不是虛構的故事人物。

挑起戰爭的日本政府，在戰爭中大肆掠奪的日本軍隊，以及至今拒不承認慰安婦存在的日本當局。

歷史就在這裡，時間帶不走，也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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