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破著名的譚甫仁案，軍隊保衛工作的先驅蔡順禮中將

文/宋鳳英

蔡順禮，1929年參加紅軍，1932年加入中國共產黨。先後參加中央蘇區反「圍剿」和長征，率部參加晉察冀軍區反「掃蕩」和正太、清風店、石家莊、平津、太原、蘭州等戰役戰鬥，長期從事黨的宣傳組織和保密安全工作。解放後任中共中央軍委公安部武裝保衛局局長、中國人民解放軍政治學院院長、昆明軍區副政治委員、石家莊高級步兵學校政治委員、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委員。1955年8月，蔡順禮被授予中將軍銜，榮獲二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1988年7月，蔡順禮被授予一級紅星功勛榮譽章。

從司號兵到騎兵營

蔡順禮原名蔡教生，1914年生於江西省廬陵（今吉安）縣油田鎮金雞村一個農民家庭。1927年春，吉安有了中國共產黨，激起蔡順禮對革命的渴望。1928年春，金雞村來了一支紀律嚴明的隊伍，正是朱德領導湖南暴動後轉到贛西南的紅軍隊伍。1929年4月，蔡順禮義無反顧地加入吉安縣油田區延福游擊隊。因為年齡小，先當勤務兵。後來，延福游擊隊編入江西紅軍獨立第2團，蔡順禮則被派往第2連當司號兵。1930年夏，加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

1930年10月2日，紅軍一舉攻克吉安城。慶祝大會上，蔡順禮第一次聽到毛澤東清晰洪亮的講話。獨立第2團編入紅20軍後，因受肅反擴大化的影響而被遣散。蔡順禮被編到紅4軍隨營學校司號連，仍做司號兵，失掉了團組織關係。1931年，隨營學校同瑞金中國工農紅軍學校合併，司號連改為紅軍學校司號連。司號連向青年戰士提出倡議，號召申請加入共青團組織，蔡順禮再次提出申請並獲批。

1932年3月，紅1、紅5軍團組成東路軍，林彪任總指揮，決定乘兩次反「圍剿」的間隙，打到閩南外線開闢新區。紅1軍團司令部要找一名素質過硬的司號兵，經推薦和考核，這個任務落到了蔡順禮的肩頭。紅1軍團攻打漳州，林彪通過望遠鏡看到紅軍部隊已接近國民黨軍，急令蔡順禮吹起衝鋒號，霎時嘹亮的衝鋒號響徹雲霄。5月，蔡順禮被選為紅1軍團司令部黨支部青年委員。紅軍初創時期，團員兼黨是一種特殊的組織形式。經指導員和團部參謀何敬之介紹，蔡順禮正式轉為中國共產黨黨員。回到軍團政治部宣傳隊後，他在宣傳工作上表現出色。在第四次反「圍剿」作戰中，被派到青年隊2排任排長，後又到公略縣做擴大紅軍的工作，任新兵連副連長。藤田整編紅軍第3師時，蔡順禮被調往該師第3團任青年幹事。

◆蔡順禮

1934年10月，中央蘇區第五次反「圍剿」失利，中央紅軍主力被迫實行戰略轉移，第3團擔任後衛，蔡順禮一路做好傷員收容和思想工作。過湘江後，蔡順禮被調到第2團團部做指導員。遵義會議後，紅2團趕到赤水城附近。團部命令勤雜人員投入戰鬥，掩護主力過河，蔡順禮身先士卒。雪山草地中，蔡順禮要求大家互助團結，將炊具等重物分給較強壯的戰士。部分人員因體力耗盡倒下，為防止減員，蔡順禮主動扛起挑夫擔子，直到走出草地。

1935年9月，紅軍到達哈達鋪，進行了改編。蔡順禮被編入陝甘支隊第1縱隊第2大隊第1連任指導員。國民黨軍馬鴻逵部突襲，第2大隊負責警戒的戰士沒有及時發現。緊急關頭，蔡順禮和連長果斷指揮連隊搶佔制高點，抵住敵軍的進攻，與後續部隊一起實施反衝擊。11月初，中國工農紅軍陝甘支隊與紅15軍團會合，隨即恢復紅一方面軍稱號，並首殲突出冒進之敵——國民黨東北軍第57軍先頭部隊第109師於直羅鎮地區，為黨中央奠基西北打開了新局面。1936年2月，紅1軍團東渡黃河，到達山西霍縣、趙城等地農村。蔡順禮帶領團機關成員，召開群眾大會，與開明紳士座談，宣傳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5月，蔡順禮被選入紅軍大學學習。

1937年3月，蔡順禮調任中央保衛營政治委員，全力負責中央首長和機關安全。5月，中央軍委副主席周恩來帶領中央軍委副參謀長張雲逸等人準備飛赴西安同國民黨第十七路軍楊虎城將軍共商抗日事項。受天氣影響，臨時改乘卡車前往，保衛營派十幾名警衛員隨行，蔡順禮叮囑再三。途中突遭土匪襲擊，警衛連戰士巧妙利用山間地形與敵人迴旋，掩護周恩來一行安全脫困。接到緊急情況報告後，蔡順禮策馬抄近路，以最快速度趕到出事地點，直到與已脫險的周恩來等人相遇，蔡順禮才算是放了心。

全面抗戰開始後，經聶榮臻、羅榮桓批准，蔡順禮回到即將開赴抗日前線的紅1軍團，被任命為騎兵團第2連政治指導員。中國工農紅軍改為八路軍後，騎兵團改為八路軍第115師騎兵營。改編中，大家難捨紅五星徽帽，蔡順禮勸說全連官兵以大局為重，正確理解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9月，遵照八路軍總部指令，第115師發起平型關戰鬥，命令騎兵營和獨立團向靈丘、淶源方向行進，保障師主力側翼安全。第2連是這次行動的前衛連，在茶千嶺與日軍遭遇，雙方都在搶佔制高點。第2連神速佔領西山坡，迫使日軍退回淶源城，保障了平型關戰鬥的順利進行。

騎兵營積極向日軍佔領區出擊，10月底，連續拿下曲陽、唐縣、完縣（今順平）、滿城等地，襲擊平漢鐵路清風店車站，嚴重威脅了日軍平漢路北段交通。騎兵營名聲大噪，兄弟部隊和地方幹部爭相到騎兵營參訪。11月，蔡順禮任獨立第1師第3團總支書記。1938年1月，蔡順禮又任騎兵營政治委員，配合台兒庄戰役正面戰場作戰，威脅日軍交通線，奉命配合冀中人民自衛軍司令員呂正操部收編各路自衛軍，擴大抗日隊伍。人民自衛軍派人到騎兵營參觀學習，蔡順禮運用自身經歷，講述八路軍的政治工作，宣講人民軍隊的性質和宗旨。10月，日軍又向晉察冀軍區發起進攻，妄圖以分割、「清剿」等手段，消滅抗日主力部隊和領導機關。為打亂日軍部署，騎兵營偷襲曲陽至定縣間高門屯日軍後方糧站，敵人猝不及防，死傷大半。

1939年6月，騎兵營擴充為騎兵團，蔡順禮任政治委員，又進行了若干次大小戰鬥。獲悉唐縣日軍車隊到望都縣運糧，蔡順禮率第2、3連在路邊設伏，果斷抓住戰機，全殲日軍車隊，繳獲包括昂貴的德國萊卡照相機在內的一批物資。蔡順禮把相機送給了晉察冀畫報社攝影科科長沙飛。正是使用這架相機，沙飛拍攝了許多珍貴的歷史鏡頭。1940年夏，日軍經過精心策劃，集中4000多人對晉察冀軍區第3軍分區駐地進行「掃蕩」，包圍騎兵團。蔡順禮臨陣不慌，和其他領導決定部隊分別向南、向東突圍。戰鬥中，蔡順禮腿部受傷，流血不止，仍指揮部隊向後山轉移。這次突圍由於指揮得當，大部隊沒有遭受損失。在總結會上，蔡順禮勇於承擔責任，指出自己有麻痹思想，未能及時準確地掌握日軍動向。全團上下通過總結經驗教訓，在如何對付日軍的合圍、變被動為主動上達成了共識。

戰時組織工作

1941年抗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條件異常艱苦。11月，蔡順禮任晉察冀軍區政治部組織部幹部科副科長兼直工科科長。為保證部隊作戰需要，軍區首長對幹部配備問題抓得很緊。幹部科一方面要考察營以上幹部，提出任用意見供軍區領導參考，另一方面要指導各級做好乾部工作。蔡順禮虛心學習，善於傾聽各方面意見，很快熟悉了業務工作。

1943年6月，蔡順禮任晉察冀軍區政治部組織部副部長兼幹部科科長。11月，日軍對北嶽地區進行大規模「掃蕩」，晉察冀軍區政治部代主任朱良才交給蔡順禮一個艱巨的任務，即帶領軍區「抗敵」和冀中「火線」兩個劇社和部分機關幹部及一個工兵連轉移。這支特殊隊伍200餘人，除工兵連外，基本沒有打過仗。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大半是演員，還有國際友人，包括英籍教授林麥柯，蔡順禮帶隊成功擺脫日軍的包圍。

◆蔡順禮

1943年夏、秋反「掃蕩」鬥爭取得勝利，為表彰英雄事迹，總結和推廣鬥爭經驗，晉察冀軍區和邊區政府決定召開第一屆「群英大會」。蔡順禮帶領工作組到部隊調查，同英模談話，審閱戰鬥英雄鄧世軍、擁軍模範戎冠秀等人的事迹材料，群英大會取得強烈反響。

1943年底，中共晉察冀中央分局和晉察冀軍區按照中共中央的統一部署開展整風運動，中共晉察冀中央分局專門成立了分局黨校，組織邊區縣以上幹部和部隊團以上幹部輪番學習。軍區決定蔡順禮到分局黨校學習，兼任黨校組教科科長。在整風後期進行的「審干」中，中共晉察冀中央分局黨校個別單位搞了「搶救」運動，逼迫學員交代問題。蔡順禮認為這種做法違背整風精神，及時向校領導做了彙報。黨校領導重申整風要實事求是，反對嘩眾取寵。廣大幹部卸掉了思想包袱，如實向黨組織反映問題，輕裝奔赴抗日前線。

抗戰勝利後，蔡順禮赴晉察冀軍區政治部任鋤奸部部長。鋤奸部一方面負責部隊反姦細鬥爭，一方面維護部隊駐地社會治安。蔡順禮要求鋤奸幹部認真學習毛澤東提出的九條方針：首長負責，自己動手，領導骨幹與廣大群眾相結合，一般號召與個別指導相結合，調查研究，分清是非輕重，爭取失足者，培訓幹部，教育群眾。隨著解放戰爭形勢的發展，軍區部隊不斷擴大。軍區首長指示，要加強對新補入部隊人員的政治審查工作。蔡順禮挖出了潛伏在軍區機關內部的兩名國民黨特務，翻譯整理了一批日軍情報資料，編輯出版了晉察冀軍區保衛工作最早的一部教科書《痕迹學》。

1947年4月，蔡順禮調任晉察冀軍區第3縱隊第9旅政治委員、旅黨委書記。他狠抓部隊作風建設，有紅軍底子的第9旅戰鬥水平進一步提高。4月8日，晉察冀軍區乘南線國民黨軍空虛，決定發起正太戰役，攻殲石家莊外圍及正太鐵路沿線國民黨軍。第9旅奉命向獲鹿進攻，15日黃昏，第25、27團在旅的統一號令下，同時向獲鹿城發起猛烈攻擊和巷戰，僅2小時10分鐘全殲獲鹿守軍，切斷國民黨軍冀晉之間的聯繫。

1947年初夏，晉察冀軍區根據中央軍委指示，決定發起青滄戰役，威脅天津，將準備增援東北的敵軍牽制在關內。晉察冀野戰軍發動保北戰役，第9旅奉命圍攻大城堤守軍。大城堤由國民黨保安第7總隊第3大隊王鳳崗部把守，這是一支兇悍的全部日式裝備的地主武裝，工事密布。6月25日，因對王鳳崗部了解不深，突擊隊遭受重大傷亡，王鳳崗部趁機逃跑。蔡順禮要求各級指戰員認真總結經驗教訓，做到勝不驕、敗不餒。9月蔡順禮率第9旅參加保北戰役。石家莊國民黨軍第3軍軍長羅歷戎率部北進，企圖經保定北援，蔡順禮率第9旅迎擊羅歷戎部。第9旅經過一晝夜連續行軍，一天內走完120里，與兄弟部隊一起對敵軍形成合圍，生俘敵人第3軍副軍長楊光鈺以下3800人。11月12日石家莊宣告解放，晉察冀野戰軍政治委員羅瑞卿稱讚第9旅執行紀律好，有英勇頑強的戰鬥作風。

1948年3月，蔡順禮改任第3縱隊第7旅政治委員，率部參加察南、綏東戰役，後又進行冀東「牽牛」戰。他們轉戰1000多公里，協同兄弟部隊拖住了國民黨軍傅作義集團。11月，華北軍區第2兵團第8縱隊成立，司令員邱蔚，政治委員王道邦，蔡順禮任副政治委員兼政治部主任。在成立大會上，蔡順禮強調第8縱隊來自9個不同的部隊，嚴禁搞山頭主義，樹立敢打必勝的信心。11月29日，平津戰役發起。12月8日，兵團令第8縱隊從阜平地區迅速向新保安推進，截斷自張家口東返的傅作義嫡系部隊第35軍。兩天兩夜急行軍，部隊趕到新保安地區，佔領制高點，與兄弟部隊一道將敵35軍包圍於新保安。蔡順禮、邱蔚和王道邦草草扒了幾口涼飯，就聚在山坡下的大窟窿里，商議情況。指戰員請戰情緒很高，蔡順禮和縱隊其他領導反覆向指戰員說明，「圍而不打」是中央軍委走活平津戰役這著棋重要的一步，拖住平津守軍，使其無法從海上逃脫，就地全殲。天寒地凍中，蔡順禮組織各級政治幹部深入基層，一起克服了多種困難。

12月上旬，入關的東北野戰軍完成對平津地區傅作義主力的包圍，第3、4、8縱隊向新保安發起攻擊，全殲守敵1.5萬人，攻克新保安，其中第8縱隊生俘國民黨軍1600餘人。緊接著開赴大同地區，雪中急行軍三晝夜，配合兄弟部隊完成對大同守軍的包圍。又東返平津前線，參加圍殲北平之傅作義集團。1949年1月3日，集合於昌平地區，15日，第2兵團第8縱隊改為中國人民解放軍第19兵團第65軍，蔡順禮任副政治委員兼政治部主任。1月31日，古都北平宣告和平解放。

此後展開對國民黨軍第16軍軍部及所屬第94師進行改編的工作，不僅是改旗易幟，更重要的是按照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制度進行和平改編。該部原屬蔣介石嫡系，受過長期反動教育，蔡順禮認真制定了改編方案，堅決貫徹中共中央、中央軍委關於對起義部隊的政策，執行「團結、教育、改造、使用」的方針，做到態度上誠懇、思想上溝通、生活上關心。通過人民軍隊建軍原則和制度教育，第94師官兵思想發生了根本性變化，對解放軍由懷疑、戒備逐步發展到信任和擁護，改編工作受到了兵團政治委員羅瑞卿的表揚。3月，第65軍向太原進軍，受到沿途人民熱烈歡迎，給編入解放軍的起義部隊官兵以巨大震撼。到達太原後，蔡順禮和部隊其他領導深入進行戰前動員和部隊政策教育，發現一個思想傾向性問題，部隊輕敵思想已有苗頭。蔡順禮要求部隊認真貫徹「軍事上要打勝仗，政治上也要打勝仗」的指示，杜絕麻痹大意思想。他們採取穿插分割戰術，取得太原戰役勝利。7月，65軍又奔赴扶眉、蘭州，蔡順禮主動協助政治委員王道邦做好政治工作，解放蘭州。

建國後的軍隊保衛工作

1949年10月，蔡順禮調任中共中央軍委公安部（後改為中央人民政府公安部）武裝保衛局局長，該局負責人民解放軍的保衛工作和公安部隊的政治、行政工作。蔡順禮著手籌建，擬定公安部隊的編製方案和服裝、臂章等。1950年4月，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總政治部成立，負責領導全軍政治工作。公安部副部長楊奇清兼總政保衛部部長，蔡順禮任副部長，實際主持工作。11月，總政治部在京召開第一次全軍保衛工作會議，在蔡順禮參與下，會議向中共中央呈交了《關於人民解放軍保衛工作會議的報告》，提出了軍隊保衛工作的任務、路線和偵察工作方針，中共中央同意並批轉全軍貫徹執行。

◆毛澤東為蔡順禮（左三）等將軍授勛儀式。

20世紀50年代，軍隊保衛工作由戰爭年代向和平時期轉型。1950年底，全軍開展了「肅反」和「清理」工作，蔡順禮查出了大批混進部隊的美蔣特務和反壞分子。1951年8月，中央公安學院開辦軍隊保衛幹部訓練班，蔡順禮對160餘名學員的訓練內容到衣食住行都親自過問。按照羅瑞卿關於統一規劃的精神，建立了軍隊培訓保衛幹部的組織機構，從此軍隊保衛幹部有了自己的培訓基地，為軍隊政法工作作出了重要貢獻。

在中國人民志願軍入朝作戰一周年前夕，志願軍召開了第一次保衛工作會議。蔡順禮要求各志願軍各部隊積極探索在異國作戰的條件下，如何做好防間反特工作。1952年4月，借總政機關開展的查歷史、查思想為主的「兩查」運動，蔡順禮大力加強保衛幹部思想建設。針對軍隊保衛中偵察工作極端薄弱的情況，蔡順禮提出要有重點有目的地建立偵察隊伍，主張加強刑事技術建設，經毛澤東批准，增加了軍隊偵察幹部編製。

1955年8月，蔡順禮被授予中將軍銜，榮獲二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1956年8月，在全軍軍事偵察長會議上，蔡順禮指出全軍「肅反」和「清理」工作已近結束，但定性偏高、處理偏嚴的問題仍然存在，要正確甄別定案。華東軍區有個營長，當過偽軍負有血債，但起義投誠後，作戰勇敢，被授予「戰鬥英雄」，曾參加抗美援朝。清理中，他的歷史問題浮現出來，有人主張從嚴懲處。蔡順禮派人到原單位核查，指出應按戴罪立功、既往不咎的政策處理。1959年6月，蔡順禮率領工作組到西藏了解掌握平叛情況，深入叛亂最集中的山南地區。他不顧個人安危，克服高原反應，看望平叛官兵，要求部隊堅決貫徹執行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關於平叛鬥爭的方針和政策。

1960年12月，蔡順禮主持召開全軍首次核試驗保衛保密工作會議，各項制度和要求得到了較好落實，保證了第一顆原子彈試驗成功。根據周恩來和聶榮臻的指示，蔡順禮多次和有關部門商議，把錢學森等若干名專家列為警衛對象。

1965年5月，蔡順禮任中國人民解放軍政治學院院長。在院校幹部分期分批到農村參加「四清」後，蔡順禮也隨團到普安屯生產隊。他挑糞，跟老鄉吃同樣的飯，交伙食錢，一點架子也沒有。他始終堅持「四清」和生產相結合，黨群關係、幹群關係都得到了好轉。

「文革」開始後，蔡順禮被批鬥，要他交代反黨反社會主義的罪行。蔡順禮拒絕回答任何問題，不聽「造反派」擺布。1967年4月，蔡順禮任國防科學技術委員會副主任兼政治部主任，始終堅持正面教育。1969年6月，蔡順禮調任昆明軍區副政治委員。報社送來的重要文章和社論，他都親自修改，並深入部隊調查研究，反對以派劃線。1970年1月5日凌晨，雲南通海、峨山地區發生7.7級強烈地震，蔡順禮和副司令員陳康當天趕到災區指揮救援工作。他冒著餘震的危險，跑遍了受災最重的峨山縣的村村寨寨，鼓勵災後重建。

困境中偵破「譚甫仁」案

「文革」特殊的年代裡，在公、檢、法被砸爛的情況下，雲南省革命委員會和昆明軍區商定，死刑案件和在全省範圍內有影響的重大案件，都要經昆明軍區、雲南省革命委員會聯席會議審批。蔡順禮堅持凡是派系色彩濃厚的案件都要往後放，處理要慎重，避免了一些冤假錯案的發生，對穩定雲南的局勢發揮了積極作用。

1970年12月17日凌晨，雲南省革委會主任、昆明軍區政委譚甫仁和夫人王里岩在軍區大院家中同時遇害。周恩來指示抓緊破案。12月23日，新華社刊發了一條400多字的消息，報道中沒有「遇刺身亡」的字眼，只是稱「譚甫仁同志逝世」，更加引起人們的關注。

譚甫仁曾任九屆中共中央委員、中央軍委委員、雲南省革委會主任，他的死一時間社會傳言很多。根據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的指示，成立「譚甫仁王里岩被害案偵破小組」（簡稱017專案組）進行調查，雲南省革命委員會第一副主任周興任組長，蔡順禮任副組長，日常工作由蔡順禮負責。蔡順禮反覆勘驗現場，與唯一見過兇手的王里岩妹妹王文瑩交談。在兇手翻牆的牆根處，還提取到了兇手的鞋印。專案組查到兇手使用的手槍為五九式手槍，隨即在軍內外全面展開清查槍支活動。蔡順禮採取群眾路線，廣泛接觸各種人物，發現有用線索。據一位8歲孩子馬蘇紅的回憶，進出院內的可疑人物好似「東昆的爸爸」。東昆的爸爸為昆明軍區政治部幹部王自正，因重大歷史問題被拘押在西壩戰俘所接受審查。偵破人員帶著馬蘇紅指認時，王自正神色慌張，這些細節均被專案組捕捉，很快調查重心轉向了王自正。

王自正專案組報告稱王自正原籍河南省內黃縣，1946年跟隨堂兄殺害解放區內黃縣武拐村村委會主任中共黨員武不會後潛逃，1947年混入解放軍。他編造個人簡歷，騙取領導信任。1970年4月，因原籍檢舉他的歷史罪行而被昆明軍區隔離審查。看守所後面豬圈裡有腳印，王自正極有可能從裡面出來過。蔡順禮立即派人提取王自正的指紋。而幾乎與此同時，王自正預感到最後的危機到來，拿起藏在枕頭下的手槍，開槍打傷兩名專案人員後自殺身亡。經技術鑒定，王自正的手印、腳印和自殺時使用的槍彈型號與譚甫仁遇害現場一致。其日記遺物中，又描述了往事被揭開後極其複雜的心理活動，亂七八糟的文字中含有「我這一輩子完了」「不如殺譚甫仁，影響更大」的內容。後來又進一步查明，王自正就是利用哨兵夜間換崗離開哨位時間過長等空隙，多次離開看守所。他擔任過機關保密員、秘書、副科長職務，對軍區首長住地等內部情況都非常熟悉。他從辦公樓偷取槍支後，殺害譚甫仁夫婦後又潛回看守所。蔡順禮在向軍區黨委彙報案情時認為，王自正正是殺害譚甫仁夫婦的真兇。

當時人們的意識禁錮在「階級鬥爭」觀念中，兩年後，有人竟將殺害譚甫仁的案件和蔡順禮聯繫到一起，說他是掩人耳目，利用譚甫仁案件搞破壞活動，更有甚者，說王自正自殺是蔡順禮有意殺人滅口，許多莫須有的罪名紛至沓來。蔡順禮被隔離審查，蒙受如此磨難，他依然樂觀。蔡順禮對夫人呂景旭說：「只要身體不垮，意志不垮，就什麼也不怕。」他仔細地回顧了譚甫仁案件，自信證據是確鑿的，同時這起案件帶來的教訓是：在意識到王自正有重大作案嫌疑時，就需要對其採取嚴密措施，防止其反抗。結果使其再次行兇後自殺身亡，給偵破工作造成困難。

◆蔡順禮和家人在一起。

1976年10月，江青反革命集團被粉碎後，中共昆明軍區委員會、中共雲南省委向中共中央、中央軍委彙報了譚甫仁案件的結案報告。1977年9月，黨中央為蔡順禮平反。1978年5月，蔡順禮調任石家莊高級步兵學校政治委員。他撥亂反正，貫徹以教學為中心的指導思想。1982年9月召開了中國共產黨第十二次全國代表大會，蔡順禮被選為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委員。1983年1月19日，總政治部通知蔡順禮，中共中央決定調他到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工作，主要負責中南片的工作。他深知責任重大，深入中南片區，一絲不苟地做好中紀委常委分工的工作。1984年9月，中共十二屆四中全會召開前夕，蔡順禮主動提出辭去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委員、常務委員的職務，獲得批准。

1988年7月，蔡順禮被授予一級紅星功勛榮譽章。雖然從領導崗位上退了下來，他仍關注黨和人民的大事，積極為災區和貧困兒童捐款，為改變家鄉落後面貌出錢出力。2009年7月22日，蔡順禮因病在北京逝世，走完了他為黨的組織安全工作殫精竭慮的一生，享年9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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