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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到底有多邪門

第一章 白斑

我叫王傑,一名普通的大四本科應屆畢業生。

在學校學的是金融專業,按理說就業應該不是問題,就算去不了銀行工作,去個證券公司至少也能混口飯吃。當然這些都是我最初的單純想法,或者說是單蠢。

現在我已經二十二歲了,一個挺二的但又一個風華正茂的年紀。

迫於生活的壓力,我找了一份火葬場的工作。

第一天報道,接待我的不是火葬場的廠長,而是火化機的操作工老李。

老李四十多歲的年紀,卻看起來像是五十多的,身體乾瘦,臉色蠟黃,走起路上搖搖晃晃,不誇張的說簡直是剛從死人堆里爬起來的,整個人給人一種很驚悚的感覺。

老李跟我說既然我到了這裡,那我以後就是他的人了,以後多做事,少說話,又叮囑我說以後路過陳屍間,不管看見什麼,聽見什麼,一個字都不能說,一步也不能停。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汽車尖銳的剎車聲。

「跟我來。」

我頓時打起了精神,心中也不是激動而是害怕,畢竟第一次火化屍體。

很快,屍體推了進來。

是一具女屍,二十左右的模樣,一張蒼白的臉扭曲變形得厲害,像是死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填完了單子,我和老李合力把屍體放進了火化機。接觸到屍體的時候,我感覺到了一點殘留的體溫,我莫名的覺得她還沒死。

火化機中很快燒了起來,老李是個經驗豐富的人,動作很熟練,漸漸的,我臉色變得自然了許多,心中的恐懼也小了不少,但就是不敢看火化機里年輕女子的屍體。

咔嚓!

突然,一聲脆響非常突兀的響起,像是老鼠啃咬骨頭的聲音,讓原本就神經敏感的我嚇得渾身猛的一哆嗦,我呼吸急促,艱難的扭過頭去,剛好又聽到了咔嚓咔嚓的聲音,不過聲音卻是從火化機中傳出的。

「他媽的,真是自己嚇自己,一具屍體有什麼好怕的。」我壯著膽子嘟囔了一句,算是給自己壯壯膽。

緊接著,雙眼不可避免的看到了年輕女子的屍體。

「年紀輕輕的就死了,怪可惜的。」我喃喃自語道,這個時候鍋爐中再次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我下意識的過去一看,打算看看是什麼發出的聲音……

「難道真沒死?」我心裡直犯嘀咕。

忽然,我後背被人使勁全力的推了一把,我的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腦袋朝著火化機的入口撞去。

我驚恐的大叫了一聲,就在這個魂飛魄散的時候,我前傾的身體不可思議停止了下來,隨後我被一隻手用力的拉了回去。

「老李,你搞什麼鬼,這玩笑開的太大了,差點害死我!」我驚魂未定的轉過身,當看到站在後面老李的時候,我頓時火冒三丈,認為是老李在開玩笑,故意嚇唬我。

老李表情很嚴肅,沉聲的說:「小子,不是我,我看到你自己要進火化機,這才出手拉了你一把。」

聽到老李的話,我徹底傻了眼,看他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七十八號火葬場只有老李和我兩個人,不是老李還能有誰,難不成是……

想到這裡,我心中恐懼到極點。

「小子,記住,這裡是火葬場,不是你家。」老李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說完乾瘦的身軀哆嗦了幾下,老李仰頭猛灌了兩口二鍋頭,似乎在刻意的掩飾著什麼。

我驚魂未定的點點頭,但我心中仍然不明白老李話中的深意。

好癢!

就在這個時候,我手背忽然奇癢難耐,癢的我有種想將手背抓爛的衝動。

我使勁的撓了撓,誰知道越撓越癢,我好像是撓破皮了,手背上有明顯的紅印,右手指甲上粘了不少粘乎乎的液體,我以為是血,拿了紙巾正要準備擦掉,但當我看清楚粘在手上的液體後,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那確實是血,但我卻在我血淋淋的左手背上看到了一張女人的臉!

老李一口二鍋頭直接噴在了我的左手背上,痛得我渾身發抖。但那張臉卻消失了,我剛鬆了一口氣,卻又聽見咔嚓咔嚓的聲音,抬起頭,卻被火化機內的景象嚇得愣在了原地。

剛才被我親手送進火化機的女人竟然站了起來,此時正安靜的站在火化機里,一聲不吭,頭髮將臉遮住了,跟個孤魂野鬼似的。

我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她撩起一半的頭髮,露出半張臉來,眼裡像是留著血,直勾勾的看著我。忽然,她像是瘋了一樣,瘋狂的敲打火化機的門,嘴裡一隻發出一些低吼和咔嚓咔嚓的磨牙聲。

火化機中不斷的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隨後一股烤肉燒焦怪異的味道從中傳出,老李拉著驚魂失措的我退到了一旁,老李渾身刺鼻酒味掩蓋了這種味道,而我眼前的景象忽然又不見了。

我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左手背上乾乾淨淨的,光滑平整,那張臉消失了,卻多了一塊白斑, 雖然不是那麼明顯,卻還是被我發現了。

我當時並沒有在意,覺得可能是剛才留下的,一會兒也就該散了。

老李仰頭猛的又灌了兩口二鍋頭,醉醺醺的坐在了牆角處。

「小子,在外面飯不能亂吃,在這裡話不能亂說,眼不能亂看,今天你的運氣好,不然的話說不定明天會火化你的屍體。」老李斷斷續續的說,聽起來說的像是醉話,但之前的經歷讓我明白老李不是在危言聳聽。

我深吸一口氣,稍微平靜點後來到老李面前,我忽然回想起他之前的叮囑,頓時一個寒顫,他沒開玩笑。老李將二鍋頭遞給我,讓我喝兩口,壓壓驚。

體會著喉嚨里的火辣,我整個人繃緊的神經也漸漸的放鬆了不少。

老李又喝了兩口,隨後靠在牆角睡了過去,樣子看上去很落寞,渾身酒氣,看樣子是醉了。

我回想起剛才的一幕幕,從有人推我,到我手背的奇癢,再到我看見火化機里的景象,一股涼意自後背直接涼到後腦勺,我隱約明白了其中的一切。

我看了不該看的,聽到了不該聽的。

第二天,火葬場的煙囪堵住了,請人疏通的時候,清潔工人在煙囪中發現了一個人,正是火葬場的的一個工人。

這人被卡在煙囪中似乎沒多久,渾身漆黑,嘴裡、鼻子里都是灰塵,最詭異的是雙手上舉,一張臉扭曲變形,似乎一直在掙扎著往上爬,卻最終困死在了煙囪中。

法醫解刨的時候這人肺里全是灰塵,至於為什麼會被困在了煙囪中,警方也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雙眼驚恐的望著老李,因為這個被困死在煙囪的人與我的經歷太像了。我昨天也是差點就進了火化機裡面,現在想想又是另一番滋味。

警方懷疑是謀殺,將我們都帶去警察局問話,但還是沒問出什麼來。整個火葬場的工作都停了下來,所有準備要火化的屍體都被帶到了陳屍房裡面。

晚上,我跟老李在宿舍里喝酒,我看他心情不太好,問他怎麼了,他卻一隻不肯說,越來越喝越多,一小箱子的二兩一瓶的二鍋頭,被我們足足喝掉了一半。

他的嘴也開始鬆了。

「今天的事,我也經歷過,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看火化機里的人了,我只有喝酒,喝醉了,眼睛是花的,看不清,這樣才活了下來。」老李陷入了回憶里,我看他的手有點抖,酒也跟著灑了出來。

「你怎麼沒死?」我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我?我沒死?我還活著?哈哈,我早就半生不死了。」

我手裡的二鍋頭瓶子一滑,「啪噠」一聲掉到地上,摔個粉碎,老李是活人還是死人?

可能是聽到酒瓶碎了的聲音,老李原本閉上了的雙眼忽然睜開了,他看了看我,又笑了笑,手在身上一陣亂摸,胡亂的將衣服撩開。

一團團被火燒傷的疤痕遍布老李的全身,同時我也注意到,老李的左手小指竟然是缺失的。我驚嚇得不知所措,猛的搶過老李手裡的酒,灌了兩口,腦袋昏昏沉沉的就回了自己的宿舍。

第三天,警察弄的封鎖線還在,我們依舊沒有開工,但老李卻還是到了火化機那裡,我跟在後面。他跟我說這火化機的溫度可以上千度,又說這火化機是燒柴油的,不過是輕柴油,而且火花過後的屍體是會剩下很多骨頭的。

這一點我倒是知道,不過他又叮囑我說清掃火化機的時候,拿那些骨頭一定要帶上手套,不是燙,而是怕沾上不幹凈的東西,具體是什麼,他也沒說。

第二章 老張

中午的時候,警察又來了,將我們全都趕出了宿舍,說是要檢查宿舍。我和老李也沒辦法,只能將飯桌子搬到了火化機的跟前。

說實話,在這種地方吃飯,我還真是頭一回,總覺得碗里的肉是人肉一樣,看著都噁心。我看老李吃得很香,也不想下午餓著肚子,只能跟著吃。老李從他那軍大衣里摸了一瓶二鍋頭出來,我喝了兩口,頓時膽子大了不少,吃飯也香了。

我看了看時間,正好是中午十二點,再看看那些警察,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老李又從兜里拿了幾瓶酒,整得我都覺得他的兜就是個小倉庫,能裝這麼多。

酒過三巡,老李靠著火化機就開始打盹兒,我也有些醉意了,但就是不敢靠上去。就在這個時候,那咔嚓咔嚓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下意識的看了看火化機,趕緊又收回了目光,生怕又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救我!救我!」

忽然間一個極為微弱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里,那聲音的主人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樣,微弱裡帶著些沙啞。

我嚇了個半死,腦子一抽,這才意識到聲音是從火化機的煙囪里傳出來的,但這又沒燒屍體,怎麼會有呼救聲?聲音一直不斷,很容易讓人心神受影響。

「老李!老李,快醒醒!」

我額頭上汗水已經冒了出來,恐懼的抓著老子的肩膀,一陣搖晃。

「唉,老張,死都死了,這是何必?」老李睜開渾濁的雙眼,拍了拍身邊的火化機,嘆氣道。

「老張是誰?」我心裡七上八下的,急忙問道。

「老張?他就是那個我說的聽了不該聽的,進了不該進的地方,看了不該看的東西的那個老頭。」老李說得很慢,但卻讓我的頭皮炸開了,我只感覺全身發麻,難以言語。

果然,他拍了拍火化機之後,聲音忽然斷了,但我卻再也坐不住了。

我起身急匆匆的朝著火化場外面跑,這裡是老鴉山,距離市區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我在車棚弄了個自行車,戰戰兢兢的朝著市區奔去。我感覺再多呆一分鐘,我就要死在這裡了。

一路上我都沒停,後來終於是打了個計程車,但我卻不知道去哪裡了。我告訴師傅往市中心開,哪裡人多就往哪裡開。很快,我就到了魅力城,我看了看錶,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我去酒店開了個房間,在房間里看了會兒電視,總是覺得自己一個人沒什麼安全感。關了門,我直奔街上,一直瞎逛到晚上六點,我才緩過來。

吃了晚飯,我給我姐打了個電話,我姐聽了我的敘述,十分緊張的讓我立刻去買紙錢和蠟燭,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掛斷電話,我忽然又回想起那個女人在火化機里的模樣,再也不敢想下去,直接朝著喪葬用品店奔了過去。

接待我的是個老頭,我急著買東西並沒有什麼心思閑聊,可就在我付錢的時候,那個老頭卻把我的手死死抓住了,他問我左手上的白斑是怎麼來的,我心裡急得要命,把手一甩,說了句髒話,轉身就想走,心想我都要出事了,哪裡還有時間跟你閑扯淡。

「小夥子,你是老鴉山七十八號火葬場出來的人吧?」

就在我轉身離開的時候,那老頭冷不丁的在我背後冒了這麼一句。

我當時就驚得就停下了步子,轉身問他怎麼知道,他神神秘秘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來。我一股腦兒的將最近幾天的事跟他說了,他卻閉著眼睛,半天不支聲了。

「小夥子,你知道你這手上的白斑怎麼來的嗎?」

我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心想我他媽倒是知道,不過就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了。我留了個心眼,他要是說不對,那我也沒必要再跟他在這裡浪費時間。

老頭笑了笑,道:「你這白斑是別人的種下的種子。」

我當時聽完就傻了,種子?難道她要在我左手上種點蔬菜不成?

「啥,種子,你怎麼不再說玄點?」我其實心裡不怎麼信他,坐下來也只是為了試探一下,見他東拉西扯的,我頓時就沒耐煩心了。

「信不信由你,你從火葬場跑出來已經犯了忌諱,你命不長了,還是抓緊時間快活一下吧。」

那老頭看我不信,反而再揶揄他,語氣頓時也沒那麼好了,不過說完了之後,他就打發我去逍遙快活,免得沒時間了,我心裡頓時就起了個疙瘩。

我知道那些算命的啊,東拉西扯的啊,都是把事情說得很嚴重,無非是為了多掙點錢。但是這個老頭卻沒問我要錢,我心裡一想,又坐了回去,看他怎麼胡謅,道:「大師,還請指點我。」

老頭見我又坐了回來,喝了口茶,笑道:「你出來之後,是不是有人給你打電話,喊你買紙錢,然後馬上回去燒?」

老頭的語氣很輕鬆,但卻給我聽的渾身冷汗直冒,道:「對,我姐喊我買的,說買回去燒了就沒事了。」

老頭忽然笑了笑,道:「你確定是你姐給你打的電話?」

我點了點頭,但心裡又開始懷疑起自己來,當即掏出手機一看,我就日了狗了,我手機上根本沒有和我姐的通話記錄,這老頭說對了!

老頭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別激動,又給我整了杯茶,我急道:「大爺,那我現在怎麼辦,你可得救救我啊。」

看我挺著急的,老頭忽然抬起頭,道:「你去過七十八號火葬場的陳屍間沒有?」

我想了一下,我最多算是路過幾次,但絕對沒有進去,也沒有望裡面看過,道:「沒去過!我才剛去那裡上班,大爺,救命啊!」

老頭喝了口茶,拿了一個紙人出來擺在桌子上,又拿了枚銀針,喊我把左手給他。看我畏畏縮縮的,他直接一把將我的手拉了過去,銀針直接刺在了我的左手手背上,一股鑽心的疼痛席捲全身。

很快,我的手背上就開始流血了,正是那個白斑的位置,血液順著銀針流到了紙人上,我這才知道,他竟然沒把銀針拔出來,這老小子真是夠狠的。

鮮血滴落到紙人上,整個紙人瞬間燃燒了起來!

那老頭猛的將紙人丟了出去,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沉聲道:「你走吧,我救不了你。」

老頭說完便低著頭喝茶,他越是沉默,我心裡越是著急了起來,雖然我之前覺得他在忽悠我,但現在是真的慌了!

我把心一橫,將身上僅剩下的幾百元全都摸了出來,道:「大爺,我就剩這些錢了,不夠我再去借,你得幫幫我啊!」

老頭捋了捋自己的鬍鬚,道:「其實辦法還是有的,解鈴還需系鈴人,只要那個女人肯放過你,將種子散了,你就沒事了。」

我一聽這老頭這麼說,又看他把錢收了去,頓時覺得他就是在等我掏錢,心裡不爽歸不爽,但現在我也確實沒辦法了,道:「具體該怎麼做?」

「你回去,去陳屍房找到她屍體燒剩下的骨頭,將她好好葬了,應該就沒事了。」

我們又說了一會兒話,我就回了酒店,躺在床上,想到這件事應該就此翻篇了,我心也安定了下來。這酒店真的很安靜,不像有些酒店,大半夜還有人吵吵。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睡著了,迷迷糊糊的總覺得窗外有人喊我,但我想動,卻渾身發麻,根本不能動彈分毫,直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我的意識漸漸清明了起來。

「誰?」我半坐著打開燈,對著門問道。

「大哥,是我啊?」

我腦殼一怔,這都是些什麼人啊,大半夜的來找我,但我聽聲音,忽然覺得熟悉起來,這不就是酒店的那個前台的小妹小琳嘛?

這下子可把我樂壞了,下午我開房的時候,她就朝我拋媚眼,還留了電話,我那時候心裡慌張,根本沒在意,現在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了,這絕對有戲啊,如今要命的事快解決了,還有美女送上門,我這心裡跟只貓在抓一樣。

我整理了一下衣衫,將她請了進來。她拿著一壺水,放在桌子上之後,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今晚上這炮肯定打得響!

我趁她倒水的時候抱住了她,她真沒反抗,只是喊我去洗個澡。我猴急猴急的,不想洗澡,但又怕到嘴邊的鴨子飛了,立刻就應了下來,洗了澡,裹了個睡衣就沖廁所跳了出來。

我迫不及待的準備發起進攻,把她放倒在床上,各種寬衣解帶,還別說,那體香真是讓人顛倒。她極力的配合著,而我也準備再進一步。

這個時候,我手機忽然響了,我停下了動作,這大晚上的誰這麼掃興?我看了看她,又親了一下,這才拿起手機一看,「小寶貝,快開門,我來了。」

我疑惑的看了看發件人的那一欄,這一看之下,我頓時連寒毛都豎了起來!

是前台那個小妹小琳發的!可她不就在我的床上嗎?

我僵硬的轉過頭,看了看她,她還在沖我笑,我生生的咽了口唾沫下去,這尼瑪到底是怎麼回事?

「砰砰!」

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我有些手足無措,回頭看了看床上的小琳,在這個詭異的時刻,第一時間我想到的就是鬼敲門……

可我回頭的瞬間才發現,因為敲門聲,小琳也緊張的看著門,似乎她不知道門外又來了一個小琳。

我爬著門,試探性的問了句「誰啊?」

門外靜靜的,沒人回答我,但那幽幽的敲門聲卻還在繼續……

我的心跳不禁驟然快了起來,不過我一想到那條簡訊,頓時就難以分辨了,要是屋裡的是真的,那隻能給我墊背了,門外要是個真的,那我就要交代在這屋子裡了。

我想把心一橫,也沒問屋裡的小琳,直接把門打開了,該來的躲不掉!

站在門外的人讓我愣住了,是個女人,又是一個小琳。

小琳看我開門,沖我笑了笑,然後對我說:「小可愛,姐姐來陪你啦。」

我沒敢回頭,只覺得寒意席捲全身,後背也開始發麻了,兩個小琳。

一個人能分身么?絕對不可能,那也就是說,有一個肯定是假的!

「不讓我進去嗎?」小琳笑著說道。

我愣了一下,讓開路來,床上的小琳見又一個女人進來,立馬用被子蒙著頭,哭了起來,聲音很是傷心。小琳忽然停下了步子,看了看床上被扒光了的小琳,轉過身,道:「呵呵,看來我走錯地方了。」

小琳丟下這麼一句話,轉身便出了房門。

我瞬間明白了一切,屋子裡這個女人絕逼是假的!不然她怎麼不敢和真的小琳對質?

就在我想著的時候,屋子裡的燈忽然被關了,我剛想做點什麼,只覺得身後一隻冰冷的手一把將我拉上了床,小琳的頭搭在了我的肩上,吐氣如蘭,接下來更是在我身上摸索,我當時就懵逼了,她握住了我的命根子!

就在她準備更進一步的時候,「砰」的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直接拍飛了,走廊里的燈光照了進來。

我斜眼一看,正是白天那個老頭。

第三章 陳屍間

房間的燈忽然亮了,我身上那雙冰冷的手也不見了,整個屋子就我一個人。

老頭走進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周,隨後一把將我從床上拖起來。我這才意識到剛才的那個前台小妹根本不是人啊!我這精蟲上腦,差點把命搭上。

不過這也證實了我的想法,她真的盯上我了。

「小夥子,膽子大哦。」

我尷尬的摸了摸頭,跟著老頭回了他的鋪子,我問他怎麼知道我要出事,他說下午看我印堂發黑,怕我出事,過來看看,還真被他撞上了。

我們兩個人在他的鋪子里聊了一夜,天南地北的,直到清晨,我才回了老鴉山。早上的空氣真好,活著的感覺真好,我邊走邊想,想起老張死在了煙囪里,我忽然有點貪戀這個世界了。

回到老鴉山火葬場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警察已經走了,搜了宿舍依舊是一無所獲,我心裡嘆息,這些東西根本不是他們能解決的。

整個七十八號火葬場又開始了運作,接連燒了十幾具屍體後,總算是到了下班的時間了。我看了看錶,已經是晚上八點了,我弄了點小菜,跑到老李的房門外,準備找他喝點酒,不然一個人總感覺不好。

我敲了敲門,沒人應聲,看屋子裡黑燈瞎火的,我渾身一怔,這麼晚了,老李不在,跑哪裡去了?我原本想問問他陳屍間的事,畢竟我覺得現在陳屍間是關鍵,雖然下午取屍體,都是老李去取,沒讓我進陳屍間,但我總歸還是要去的。

我借著手機的燈光,看了看左手背,那裡的白斑已經越發的明顯了,隱隱間有一張臉的輪廓,看得我心驚膽戰的。但也就是這個時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今晚是老李值班巡夜,說白了就是圍著整個火葬場轉悠,我聽說以前有屍體詐屍,自己跑了,這就需要巡夜的注意了,真要跑出去了,就麻煩了。不僅別人家屬要找麻煩,怕是出去惹了什麼事,火葬場也脫不了干係。

當然,這些都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

我沒敢開手機的燈光,摸黑朝著陳屍間去了,這幾天死人見多了,也沒多大的感覺。不一會兒,我就到了陳屍間的門外,輕輕一推,我艹,竟然沒鎖門!

一股寒意撲面而來,我知道這是有點屍體在冰凍,傳出來的冷氣,每個火葬場都有冰櫃,裡面全凍著死人。因為燒屍體也需要排隊的,像那天送來的那個女人,肯定是給了高價,插隊的。

但即便是如此,我還是覺得滲人,我根本不知道那個女人燒剩下的骨頭放在哪裡的,我必須挨個找,這真是尼瑪的坑爹啊。

我手直哆嗦,不只是冷,還有恐懼,每一個格子上放的都是死人,每一個冰櫃里也是死人,這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我順手從包里摸了瓶二鍋頭,一陣猛灌之下,膽子大了不少。

就在我東翻西找的時候,我忽然聽到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呵呵。」

「呵呵。」

接連兩聲詭笑,我渾身都麻了,再偏頭看看身邊躺著的屍體,頓時嚇得一動不動了。

我心裡發毛,想叫兩聲卻又不敢,再看看陳屍間四周,一個一身青的衣衫,蓮步輕挪的女人出現在的陳屍間里,但我卻怎麼也看不見長相。我咽了兩口唾沫,下意識的蹲了下來。

這個陳屍間挺大的,布置得還算合理,我正好藏了起來。

一陣涼風襲來,窗戶被吹得獵獵作響,但那個女人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獨自在屋子裡走著,最後忽然停了下來,坐到了一面的前面。

「這裡怎麼會有鏡子?」我心裡直犯嘀咕,但一想到燒屍體之前都是要給那些死人化妝的,有個鏡子,也很正常。

見她停了下來,一動不動的坐著,我的心也靜了下來。靜下來之後,他開始擔心起自己的處境來,這個女人也不知道是死人還是活人,或者是個鬼,要是個鬼,那自己可就真要交代在這裡了。

我腦子亂成了一鍋粥。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聲冷笑,但我不敢轉身看,生怕看見什麼嚇人的東西。

而屋子裡的那個女人也在這個時候動了,她很是狐媚的對著鏡子笑了笑,本來是很好看的,但落到我的眼裡,卻讓我毛骨悚然!

她熟練的打開了化妝台的抽屜,取了一個粉色的木盒子出來,右手拿起一把黑色的梳子,開始對著自己的長髮梳了起來。她的頭髮本來就很長,直到了腰部,她的動作很輕柔,聽不到一點聲音。

她一邊梳著頭髮,一邊笑著,樣子極為溫婉,卻又透著些邪氣。一大把一大把的頭髮順著梳子掉到了地上,可她根本不在意,依舊很輕柔的梳著,她的樣子極美,卻看的我一身冷汗。

因為我已經確定,她絕對不會是個活人。

很快,她放下了梳子,收拾好了那個粉色的盒子,並放回了抽屜,就在我以為她打扮好了的時候,她又再次將抽屜拉開,順手就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圓盒。

那應該是紅藍花朵製成的口紅,這個我見過,均勻的塗抹嘴唇,的確十分好看。不過當她打開這個盒子的時候,我知道自己錯了,一般的女人抹口紅都是在這個盒子裡面輕輕的點了一點,然後再抹,但她不是。

她的手指放進去之後,足足停頓了片刻鐘的時間,拿出來的時候十分猩紅,那不是紅藍花製成的口紅,那是血!

我捂著嘴,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卻又看見那猩紅的指頭上忽然落了一滴血下來!

她對著鏡子,均勻的將血水抹在了自己的嘴唇上,那張原本蒼白的臉龐,忽然變得紅潤起來,就像是獲得了新生一般。

「咯咯咯咯。」

我又聽到一串銀鈴般的輕笑聲,鏡子前的女人卻根本沒動。而這聲音的的確確是從我的嘴巴里發出來的!

這絕對是一個女人的笑聲,卻從我的嘴裡發了出來。

這個時候,我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想站起身來,卻發現大腿麻得抽筋,根本不能動彈,不管我如何努力,終究還是只能趴在一具屍體下面。

她忽然將鏡子撥弄了一下,將鏡子對著我這個方向,人也跟著換了位置,連帶著還有她屁股下面的凳子。

這一下,我一望,直接看到了鏡子里的她的樣子,慘白的臉上有兩抹紅暈,嘴唇異常的猩紅,忽然間她的嘴角一掀,竟然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笑了起來。

「她看得見我!」我腦子嗡了一下,有些發暈,立時將頭縮了回來,等我再看的時候,她依舊對著鏡子笑著,沒有一點聲音。

也不知怎麼的,我的喉嚨里開始迫不及待的想要發出些什麼聲音。

「咯咯,咯咯。」

屋裡的女子無聲的笑著,屍體下面的我卻在詭異的發聲。

銅鏡里的她的臉上忽然流下了兩行清淚,划過臉上的紅暈,順著嘴巴橫流,最後將那些血水都弄得流到了下巴上。

這哪裡是在笑,這分明就是在哭,那似水的眼眸裡帶著悲傷、詭異、絕望、還帶著一絲絲的怨氣。

我感到一種近乎絕望的恐怖,我想要離開,卻動彈不得,想停止發聲,卻根本辦不到。而就在這時,屋子裡的女人忽然將手抬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異常詭異和瘋狂起來,這一瞬間里,她猛的伸出手,朝著鏡子抓去,鏡子搖晃了兩下,卻並沒有倒。

她就這麼一直對著鏡子抓著,抓著,嚇得我渾身發抖,總覺得自己臉上已經被抓出了血痕一般,火辣辣的疼。

那個女人忽然停了,她蒼白的手並沒有放下,而是很輕柔的將鏡子扶正,而後緩緩的摸著鏡子里的臉!

我這才發現,鏡子里居然有我!

鏡子里的我,臉色蒼白帶著一抹紅暈,嘴唇猩紅,絲毫沒有生氣。

「砰!」

一聲震動,我渾身一個激靈,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黑影自門外跳了進來,他是老李!

我感覺自己身子很冷,但是慢慢的回復了知覺,臉上的涼意也瞬間消失。再往那裡看的時候,卻發現老李正盯著自己,一動不動,自他從外面跳進來,他就沒動了,此時正對著我擠眉弄眼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老李嘆了口氣,手裡忽然多出來一根發光的棍子,對著鏡子就是猛的一敲!

「啪啦!」

鏡子碎成了一塊塊的,散落在梳妝台上,而此時的那個女人的頭忽然間趴在了梳妝台上,傳出「砰」的一聲,連帶著手也掉了下來,像是失去了什麼支撐一樣。

我趕緊站起身,站到了老李的身旁,順便又看了看那女人的臉。

此時她臉上的紅暈已經消失,嘴唇上的血跡也已經沒了,但眼角的淚水還在。

「你他媽的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老李對著我嘶吼道。

見那女人倒下,我的膽子也大了不少,同時對老李的感激也是涌了上來,我不管他如何罵我,直接抱住了他。

第四章 骨灰

老李幾乎是將我拖出了陳屍間,看他身體乾瘦,走路都搖搖晃晃的,手上的勁卻是奇大。我感覺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一隻小雞仔一樣,毫無反抗之力。

我看他表情很嚴肅,也不敢多說什麼,他將我放在陳屍間的門口,自己又進去了。他將那具屍體放回了冰櫃里,關了燈,又出來了,直愣愣的看著我。

我知道他是在責怪我,他說過我不能進陳屍間,但我還是沒聽他的,進去了,對,我進去了,又看到了不該看的,但我也是為了活命,我別無選擇了。

老李一把拉起我,我沒有掙扎什麼,跟著他回了宿舍。他坐在床上,我以為他要大發雷霆,然後罵我一頓,但他卻什麼都沒說,他越是這樣,我心裡越是難受,感覺自己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

「老李,我進去……。」

沒等我說完,老李忽然抬起頭,道:「為了手上的白斑,是吧?」

我愣了愣,心想他既然知道又為什麼不讓我進陳屍間,為什麼又不肯幫我,我一下子心裡氣不打一處來,這麼說來,他豈不是眼睜睜的看著我去送死,都不捨得拉一把?

「嗯。」我應了一聲,將左手背上的白斑給他看了,他一點都不意外,反而將他左手伸了出來,苦笑道:「你知道我這小指是怎麼沒的嗎?」

我搖了搖頭,這我哪裡知道,他又接著說道:「我這小指當年也是長了白斑,我看它擴散得很快,直接一刀自己切了,這才活到現在。」

不知道還好,這下子知道了,我反而有些怕了,他自己剁了一根指頭,活下來了,但是他媽的,我這是一隻手啊,我總不能把自己把左手剁了吧,那我以後還怎麼生活?

看我整個人已經愣住了,老李嘆了口氣,道:「小夥子,這個我確實沒辦法,幫不了你。

聽老李這麼說,我忽然心裡感覺好了不少,至少他是想過要幫我的,而不是見死不救。我立即道:「有救!我只要拿到第一天那個女人的屍骨,將她好好埋了,這白斑自然就沒了。」

老李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像是被我的話驚到了,半天沒說話。

我接著道:「我說的是真的!你帶我去陳屍房,找到她的屍骨,好不好!?」

老李點了點頭,但是他說陳屍房本來屍氣就重,今晚又有屍體詐屍,今晚肯定是不行了,說是明天晚上一起去,我點頭答應了,見他沒再說話,我就回了自己的宿舍。

洗簌完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我躺在床上,滿腦子胡思亂想,總覺得窗外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索性將頭蒙進被子里。

這樣果然好了不少,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意識漸漸也變得模糊了。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我一下子驚醒,拿過來一看,是我姐發的簡訊,問我紙錢和蠟燭買了沒得,我心裡冷笑,這個女鬼還真是不死心,酒店裡沒成功,現在又冒充我姐來騙我。

我現在只信老李和那個老頭的,他們都救過我,決計不會害我。想到這裡,我將手機關了,蒙頭繼續睡。

第二天,下午下班的時候,看了看手機,已經是七點了,我弄了點下酒菜就往老李的住處去了,他正在看電視。我二話不說,開了兩瓶酒,今晚上要干大事,必須喝點酒壯膽。

老李見我來了,笑著接過下酒菜,但就是不肯喝酒,我以為他是怕喝了酒誤事,也不勉強,但我卻喝了不少,不然還真不敢去。

酒足飯飽,我們兩個站在了陳屍房的門口,老李說:「一會兒進去了,我們分頭行動,我去拿她的屍骨,你去找她的骨灰。」

我一想,兩個人分工,肯定比一起瞎找來得快,而且老李肯定知道她的屍骨放在哪裡,就點了點頭,道:「好,按你說的做,不過要是我遇見啥危險,你得救我啊。」

老李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好了。」

我指了指陳屍房,說:「我們進去?」

老李點了點頭,又塞給我了一個錦囊,說是護身的,我心裡挺感激的,也沒多想,推門就準備進去。老李忽然拉住我,說一會兒要是發生了什麼詭異的事,記得要閉上眼睛,蹲下來,鬼東西就看不見我了,還叮囑我說,無論誰喊我都不能睜眼。

陳屍房裡靜悄悄的,陰風陣陣,借著月光,我看著那些死人的臉,怪滲人的,我按了燈,燈咔嚓一下,竟然半亮不亮的掛在那裡,咔嚓咔嚓的響,嚇得我差點尖叫出來。

我怕將其他人吵醒了,只能捂著嘴,這個時候那燈忽然滅了,我眼前一黑,頓時嚇了個半死,但燈很快就亮了,我生怕它一閃一滅的,馬上將燈滅了。

我直覺得眼睛發花,周圍一下子暗了下來,我除了那些屍體的臉,什麼也看不到,一股強烈的恐懼感油然而生,好在這些都是死人,一動不動的躺著。

漸漸的,我適應了黑暗的環境,這才摸索著往裡走,我忽然看到黑暗中一個背影往冰櫃那裡去了,心想肯定是老李,也沒在意,我自顧自的就往骨灰盒哪裡走。

走著走著,我忽然就感覺後背上有點涼,又忽然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音,我記得老李說過,遇到這種情況,就立刻閉上眼睛,蹲了下來,我想的是我不看,她肯定就看不到我。

我剛閉上眼睛,那咔嚓咔嚓的聲音忽然就停了,我就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是一個女人。

用很溫柔的聲音在呼喚我的名字。

我差點就答應了,但很快就驚醒過來,沒有發出聲來,因為恐懼,我甚至能聽到我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聲。

「王傑?」

「小傑傑?」

「哥哥?」

隨著咔嚓咔嚓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連串的呼喊聲,我原本要睜開的眼睛立即又閉上了,大腿沒了阻礙,順勢便蹲了下來。

我還是沒有應答,但額頭上的冷汗已經流了下來。

「我知道你在這裡,為什麼不出來見我?」那女人繼續說著。

我一聽,猛的一驚。

「你願意嗎?」

那個女人頓了頓,忽然問道。

我不明所以,直愣愣的搖了搖頭,依舊沒有睜眼,但一聽周圍並沒有什麼打鬥的聲音,我有些慌了神,難道老李丟下自己跑了?

一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態太過被動,我的雙腿也開始有些發麻,我決定要挪一挪位置,順便活動一下腿腳,不然我堅持不了多久了。

走了兩步,我的手忽然碰到了什麼東西,粘乎乎的,帶著一股極為濃烈的惡臭。我不敢睜眼,但料想不會是什麼好東西,於是挪了身子,繞了過去,結果伸手再一摸,又是一團粘乎乎的東西。

我屏著呼吸,雙手在上面一陣亂摸,而那東西的輪廓也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那好像是……

一張腐爛了的臉!

我渾身一怔,眼睛猛的一下睜開,全然不顧腳下的酸麻,整個人立時站了起來。

整個陳屍房裡忽然傳來一陣極為尖銳的笑聲,似男非男,似女非女。

「找到你了!」

一瞬間,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整個人有些發抖,還未來得及看清面前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直接朝著後面狂奔而去。

身後空曠,我心中怒火瞬間燃燒了起來。

「這個死人,居然自己跑了!」

我也來不及顧上什麼忌諱,徑直朝著門外跑去。

「你站住!」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這一聲呵斥時,我原本已經邁出的步子忽然僵在了原地,就這麼獃獃的立著。

「你就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誰嗎?」

我的心情變得極為複雜,心裡害怕得要死,手掌的惡臭味也源源不斷,但腳下卻停住了。

見我停了下來,身後那道聲音也變得溫柔了起來,「我被你活活燒死,你就不想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嗎?」

我想了想,頓時一身冷汗,她真是被我活活燒死的?可當時還有老李啊,為什麼單單來找我?

「剛才那些粘乎乎的是什麼?」我避開女子的問題,反問道。

「那是……。」

「那是什麼?」我急道,自己剛才要真是摸了什麼噁心的東西,估計一個月都吃不下飯。

「那是……被你燒焦了的臉!」

我愣在了原地,心想也對,要真是被火化機燒了肯定是面目全非的,但那臭味又是什麼東西?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她要真是被我燒死的,那我也認了,當時我感受到了她的體溫,我誤以為她還活著,難不成還真活著?

當我再開口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 她像是受了什麼驚嚇,道:「你不想看看我現在成了什麼樣子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惶恐,又帶著一絲悲戚的失望。

僵持了片刻,我的心開始動搖了,好奇心不斷升起,我忽然覺得她真的就是被我燒死的,不然她怎麼會找上我呢?

身後一片寂靜,就在我將要回頭的一瞬間,一隻大手直接將我的腦袋扳了回來,一道很是熟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不想死的話,就別回頭!」

我究竟有沒有回頭?

我手上的白斑最後又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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