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

天下 08-19

*本文圖文版權屬於 LETSFILM 作者summersays

從齋普爾坐汽車到德里，看著Google Map漸漸逼近新德里坐標。夜色漸濃，前方開始漫長的塞車。而此刻，更濃的是霧霾。

車廂里開始有人咳嗽，也許是心裡作祟我覺得喉嚨也怪不舒服的，事實上從徒步起感冒也確實沒有好透。透過駕駛室我看到一輛小型的麵包車在正前方穿行而過，車頂坐的也許是位老人，用厚重的深紅色毯子蓋在身上，面頰上抱著頭巾。他身邊有許多類似簡易傢具，隨身攜帶的那種。我猜不到他往哪裡去，但沒有覺得奇怪。來印度這麼些天，最大的收穫就是學會了迅速接受差異。

新德里（New Delhi）作為印度的首都確實是一座大城市，走在路上和你搭訕的人很少。每個人都看起來忙忙碌碌，中心區域商業街繁華。而且，竟然有地鐵。從瓦拉納西一路往北，來到德里不免覺得有些驚訝。暗自反省，即使是食物也因南北區域之分而全然不同，區區幾個城市又如何能代表這個國家呢。

自從學會了在印度搭公交車，覺得吹到身上的風都涼爽極了，心情舒坦。敞開式的車門時常伴隨著風兒，倒也不覺得危險，入鄉隨俗嘛。友好的印度人會主動詢問你去哪裡。快到站前，不管是誰都會善意的提醒你要下車了，然後對你的微小感謝笑眯眯的搖搖頭。在這裡，搖頭的意思有時候是：這沒什麼啦。

而在此之前，每當問起當地人怎麼去一個地方的時候，他通常會告訴你叫個突突車。要知道印度的交通規則就是沒有規則，滿大街嘈雜的汽車喇叭鳴笛聲瘋狂交織在一起。是的，瘋狂。伴隨著沒有章法的穿行風格和自信心爆棚的開車技術。記得剛到加德滿都的時候，面對整個癱瘓的交通接近崩潰。到印度後才發現，加德滿都那是小巫見大巫。

和老司機們砍價也確實需要一番心力，時常在走了一天路，想早點回去休息的時候搭上一輛車，愉快的聊完價格和目的地，他還是會冷不丁的把你放到一條遠離目的地的路口告訴你前方無法通行。生氣吵架無濟於事，於是下車看著地圖默默走路，絕對不再理睬任何試圖載人的司機。

大多印度人是友好的，儘管會試圖和你交談。你甚至不知道當他知道了你的名字之後的幾秒會把它忘在腦後，但還是樂此不疲的問你許多奇怪的問題，並要求合影。適應了幾天以後我也開始樂於回答見招拆招，但在某些時刻，旅途疲憊低落至極的時候。這種喊話仍然在身邊此起彼伏，我也學會了置之不理。

關於偏見，我在後來的旅途中不斷遇到。他人包括我自己對「第三世界」無意識的偏見，以及來自其他國家對我們的道聽途說和區別對待。

記得在瓦拉納西的街邊喝印度茶Chai，旁邊的小伙問我從哪裡來。我說中國，他露出奇怪的表情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去中國的。好奇的問他原因：「我從電影里看到，你們什麼都吃，太殘忍了。」偏見往往如是，就像很多人以為印度沒廁所，新德里滿大街都是強姦犯一樣。

不過慢慢的，我更確信一件事。別人怎麼說只能作為參考的一環，我可能會在這些事情上加強防範。但對於一個人，一件事或一個地方的看法應該來自我本身。不因他人的干預做判斷，自己去感受和辨別真偽，這才重要。

偶爾我會想念印度，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和你交談僅僅是為了謀生。而更多的「搭訕」是希望能夠幫助到你，儘管有些擾人。在去往阿格拉（Agra）的火車上因為沒有買到座位而被列入等待席，可能一夜無座。焦急詢問期間一位先生告訴我可以用他的卧鋪。我當然沒有接受，這份陌生人的心意已經足夠貴重。找到一張暫時空的卧鋪先睡下，半夜裡起身讓別人時，發現他鋪了一些墊子睡在地上，座位讓給了一位印度的女士和小孩。

器材：祿萊2.8E + 柯達Extar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