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為什麼寫下積極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卻留下消極的卧軌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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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海子（1964－1989），原名查海生，出生於安徽省懷寧縣高河鎮查灣村，當代青年詩人。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首詩一向被當下的文藝青年奉為圭臬。鮮為人知的是，海子寫下這首詩的兩個月後就卧軌自殺，在此之前他囿於精神幻覺的囹圄中，而且得知了前女友即將嫁為人婦的消息，而詩中的「陌生人」就是前女友。「從明天起」更反映了想要逃離當下的強烈願望，而後面的詩句敘寫得越美好也是越發地絕望。

1989年，年僅二十五歲的海子躺在山海關的鐵軌上，等待著一班帶他通向死亡的火車，在此之前他與好友討論了多種自殺方式，最終選擇了卧軌。好友西川在海子死後整理海子的遺物時說道：「他離去前，那件屋子好像被打掃過，乾乾淨淨，像一座墳墓。」海子決絕地與世界告別，留下的遺書中寫道：「我叫査海生，我是中國政法大學的教師，我的死與任何人無關。」

鮮為人知的是，海子原名査海生，出生於安徽省懷寧縣查灣村，也將墳墓落在這個生他養他的地方，幾十年來，無數人懷著對海子的緬懷之情前往這個中國詩歌靈魂歸屬之地，墳墓前永遠有未枯萎的鮮花，海子的詩歌就是墳墓上開出的花朵，吸引著無數人來此朝聖。

海子的一生是傳奇的，1979年，他以高出分數線80分的好成績進入北京大學法律系，海子來到北京報道時正好是寒冬，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朦朧的霜氣，像是在為海子日後成為朦朧詩派代表人物埋下伏筆。海子來到北京不久，就在《啟明星》上發表了第一篇詩作《亞洲銅》：亞洲銅，亞洲銅，看見了嗎？那兩隻白鴿子，它是屈原遺落在沙灘的白鞋子，讓我們—和河流一起，穿上他吧。（節選）《啟明星》不但是海子第一篇詩作的展位，還是他與最好的朋友西川相識的地方。

1984年，大學畢業的海子成為中國政法大學的教師，這一年他正處於情竇初開的二十歲，也就是在課堂里他邂逅了他的初戀。海子教授學生課業的同時也在課間為學生讀詩，曾在上課時提問學生喜歡哪些詩人，有一位女孩子大聲回答：海子。之後一次偶然的機會，這位女孩子拿著海子大學出版的第一本詩歌雜誌，並聲情並茂地背誦出詩歌，女孩子因為這次朗誦詩歌，收穫到海子日後頻繁為她所作的情詩，「我端起一碗粥，想著隔山隔水的地方有兩盞燈，只能遠遠地撫摸你」就是其中的一首。

1986年，深圳因為「經濟特區」的身份吸引著許多懷抱夢想的年輕人來此求職，剛剛大學畢業的海子女友也不例外。在1987年的春節這天，海子向父親提出了「辭去大學教師職務，轉投南方報社寫作」的請求卻被父親拒絕，他只能回到北京，迫於現實壓力二人只能分手。在同年的11月18日，海子在日記中寫道：我差一點自殺了，但那是另一個我，我曾以多種方式結束他的生命，但我活下來了，活在這聖潔之中。

1988年，海子以對中國詩歌有巨大貢獻的人的身份加入到一個叫倖存者的詩歌俱樂部中，在第一次創作會中海子飽含深情地朗誦著自己的長詩，卻收到「海子寫長詩是犯了歷史性錯誤，他的工作毫無意義」的評價，秉著「短詩只是個人情感的記錄，成功的詩人應該創作長詩」原則的海子深受打擊。北京詩歌圈子的嚴肅風氣讓海子覺得無人懂他，這令他很是鬱悶，第二天跑到朋友家喝酒一吐不快。

海子的世界不但外人難懂，家人朋友也難明。當他把新作的詩歌拿給弟弟看時，弟弟直言看不懂，還建議他寫些武俠小說。同時他的一位詩人好友也摒棄了詩歌創作，回到現實的經商事業中，好友在寫給海子的信中說道：「生命瑣碎，詩歌虛假無力。」可是海子對於精神追求遠大於物質追求，他在詩歌《祖國（或以夢為馬）》中寫道：我要做遠方忠誠的兒子，做物質短暫的情人。

海子的死因幾十年來眾說紛紜，最主要的原因是無人理解的痛苦，物質和精神的短兵相接。我們談及海子的自殺時總要連帶說起顧城的自殺，有些人總要順帶諷刺一下他們的無病呻吟。記得海子的好友西川說：「現在寫詩別人會認為你是傻瓜，而那個時代你不寫詩就是傻瓜。」海子和顧城生活在那個詩歌創作高峰的時代里，能夠脫穎而出已經證明了他們的成就。我們無需站在道德制高點去將他們的生平和詩作糅合在一起進行批判。海子的詩作中有一片大海，顧城的詩作中有一座小城，當他們毅然與世界訣別時，已經將畢生所期盼的「大海」、「小城」交給後人來實現了。

*作者：洪丹淳，魚羊秘史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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