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真的是賈寶玉的性啟蒙導師嗎？

文/有毛僧

在《紅樓夢》中，秦可卿是個「短命」的角色。這不僅體現在她生命的短暫，也體現在她結構性影響的短暫。不過，就是這個出現了四回就「病死」的角色，成了紅學界討論的熱點。

把這個角色抬得最高的是劉心武，他甚至呼籲要成立與紅學並列的秦學，曾經被學院派大罵。很多對「秦學」比較痴迷的研究者都認為，秦可卿是寧榮兩府極為重要的人物，且主「淫」。不少人認為，秦可卿是賈寶玉的性啟蒙導師。

在筆者看來，這種觀點純屬臆測。

第一、賈寶玉的年齡比較小。很多紅學界給出的年齡是不一致的，但是大致是11-13歲之間。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孩，秦可卿斷然不會對他產生基於性的想法，更不會做出性誘導的行為來。

第二、秦可卿並沒有故意安排賈寶玉入自己的私房。一開始，將賈寶玉安排在上房，因為房間里的陳設比較知識分子一點，處處彰顯的是讀書、功名的氣息，所謂的世事洞明皆學問，所以賈寶玉不願意睡。秦可卿才因此安排他進了自己私密的房間。

第三、秦可卿卧房並非淫所。作者的確有些誇張的描寫，但是最露骨的也不過如此，如「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對這麼小年紀的寶玉，這難道可以勾出幻想？

第四、秦可卿與賈寶玉並不常見。一個是東府的媳婦，一個是西府的公子哥，他們之間幾乎很少有見面的機會，更沒有單獨見面的機會。所以，讓他們產生感情，或者讓他們單方面產生感情幾乎都是不可能的。

不過，很多人認為，賈寶玉睡的房間與太虛幻境是合二為一的，這也就意味著秦可卿就是對應與賈寶玉發生關係的仙子。從文本的角度，很難推出這樣的結論。很多人之所以這樣認為，最核心的理由是「可卿救我」一句。

從這句話，可以推出的結論是，秦可卿的確是賈寶玉的性夢對象，但是二人未必真的有其他的關係。成為性夢對象的原因有很多，不能簡單地認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根據弗洛伊德的理論，甚至賈寶玉上床前見到的最後一張臉，哪怕是丑的，也有可能成為他性夢的對象。

關於「可卿救我」有這麼幾種可能：第一、象徵性意義，秦可卿主「淫」，所以作者故意這樣設置，或許就像賈寶玉銜玉而生一樣，是不需要邏輯的；第二、在秦可卿的卧房裡，某個地方有秦可卿的名字，給賈寶玉留下了印象。

此外，性夢與真正的性差別是天壤之別。真正讓賈寶玉理解性的，是襲人。襲人與賈寶玉有了關係之實，這是鐵板釘釘的。秦可卿給賈寶玉的，更多是幻想。所以說，秦可卿不可能，也不應該是賈寶玉的性啟蒙導師。

參考文獻

1. 張乃良：「回歸文本：解讀賈寶玉與秦可卿的關係」，《西安電子科技大學學報》，2010年9月刊；

2. 羅嘉慧：「賈寶玉性夢解析與秦可卿形象定位」，《明清小說研究》，2008年第4期；

3. 楊宗紅：「《紅樓夢》第五回『千古風流造孽人』探析」，《紅樓夢學刊》，2012年第1輯；

4. 曹雪芹著，高鶚等整理：《紅樓夢》，人民文學出版社，200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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