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吐槽大會》到《脫口秀大會》：你所不知道的脫口秀世界|對話笑果文化CEO賀曉曦

怎樣把喜劇類節目做得更好看，是所有喜劇製作人一直沒有停止思考的問題。

隨著《奇葩說》《笑傲江湖》《火星情報局》《開心劇樂部》等節目的出現，近年來國內的喜劇節目層出不窮，而就在這片已經日漸豐碩的喜劇沃土上，脫口秀像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不斷開墾著屬於自己的地盤。

曾因製作《今晚80後脫口秀》《吐槽大會》而嶄露頭角的笑果文化，近期又在騰訊視頻推出了全新喜劇節目——《脫口秀大會》。而在此前，笑果文化已接連獲得華人文化，普思資本，以及天圖投資、南山資本、游素資本等近2億元風險投資，估值已經達到12億。

笑果文化聯合創始人兼CEO賀曉曦在接受數娛夢工廠採訪時認為，如果說《吐槽大會》是一個S+級的平台，那《脫口秀大會》就是A級或者A+級的。《吐槽大會》的全明星陣容帶來了高投入高回報，而《脫口秀大會》則是一個素人為主打的脫口秀全新嘗試。

「一個是頭部節目，一個是頸部節目。但這兩個節目都有長期存在的理由。」

「素人機制」的新嘗試

讓更多的人進來講故事

大量啟用素人選手表演脫口秀，「星素結合」+「對戰模式」目前是《脫口秀大會》這檔新節目最大的看點，也是最大的挑戰。截止到目前為止，《脫口秀大會》上線兩期，播放量已經過億。

賀曉曦表示：「播放量上面還是達到預期的，也說明我們在《吐槽大會》里對李誕和池子的塑造是基本成功的，大家會對他們有了期待。除此外，《脫口秀大會》是展示素人的一個脫口秀表演，所以如果能有一兩個人的表演被外界記住和傳播，我們會覺得更加欣慰。」

在《脫口秀大會》第一期中，一個面無表情自帶學霸氣質的黑客小哥韋若琛就火遍了微博，他自成「冷淡」派脫口秀體系，另類的吐槽方式讓人捧腹，也讓網友們記住了「522黑客情人節」這個節日。

「脫口秀的核心其實是自我表達，就是把自己內心最有趣的那個部分表達出來。你能有多大成就，取決於你跟多少觀眾之間有多少連通感。就像那個黑客，他有他的一套奇怪的邏輯，他只是講他對世界的觀察，你就會覺得這個東西是打動你的。」提起這個穿著格子襯衫戴著眼鏡的黑客小哥，賀曉曦認為他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標籤」。

除了他之外，還有「已婚婦女」思文，山城肉圓兒」劉佳源，「普通吉他愛好者」王勉等等各種類型的新人選手，他們有部分人有《今夜80後》卡司的基礎，有部分人確實是素人。有些人則是已經在線下演了很久的，但是對於觀眾而言他們都是路人。

對於這些出現在《脫口秀大會》舞台上的選手，賀曉曦表示大部分都會簽在笑果文化。作為一個比較具有脫口秀頭部資源的公司，公司在產品架構上也是為脫口秀愛好者的能力提升作考慮。「不只是消耗他們的才華，而是去做一個延展。」

賀曉曦談到，當初在做《吐槽大會》的同時，會到北上廣深這樣的核心城市去建設俱樂部和社團，把脫口秀愛好者們聚集在一起訓練打磨，使他們逐漸具備一定的表演能力，再參與線上線下的演出。

「原來在這個領域裡玩的人很少，圈內經常開玩笑說可能在笑果文化出現之前，中國有能力講5到8分鐘脫口秀段子的表演者一輛中巴都裝不滿，那現在可能需要一輛大巴。」賀曉曦笑著說。

相對於《吐槽大會》上明星本身自帶的流量和看點，素人表演佔比很高的《脫口秀大會》看似並不佔優勢，觀眾點開節目的目的大部分是為了李誕池子，而不是一群來路不明的生面孔。

說到這裡，賀曉曦做了一個有趣的比喻。他認為《吐槽大會》像灌籃，《脫口秀大會》更像一場籃球比賽。「你可能今天抱著看灌籃的心情來，發現這場比賽沒有灌籃，會覺得不好看。但有一部分人卻在籃球比賽中發現原來這個動作還挺難的，他做不到。他有可能會反哺到自己身上，想再去看下一場籃球賽。」

做《脫口秀大會》的初衷，不是為了漂亮的灌籃，而是要在這場比賽中找到一起來玩的人。這樣才會拉著整個喜劇脫口秀的水位往上走。

這是一個很難的命題

《脫口秀大會》的「素人機制」在剛剛開播後產生了褒貶不一的反饋，認為節目中「尬聊」的聲音也並不在少數。

對此，賀曉曦的看法的是，啟用素人的喜劇脫口秀節目本身就是一個很難的命題，但笑果的初衷不只是一個內容製作公司，我們還想基於年輕態喜劇做垂直產業。「我們知道很難，但我覺得我們有責任做。」

對於網友的評價，賀曉曦覺得最初確實經驗有限，需要提升的地方也會反饋到導演團隊，不斷的跟大家來做溝通交流。

對比《吐槽大會》和《脫口秀大會》，雖然在策略上是兩種不同模式的拓展，但是在內容上，還是秉持著一貫「黑」與「自黑」的風格。有時候說話尺度不恰當就很容易引起觀眾詬病。「吐槽」需要勇氣，「被吐槽」更需要勇氣。在嘉賓的邀請和調侃上，這就成為了一門學問。

「你提起他來就想吐槽，這是第一個。第二就是他也有這種娛樂精神，因為要一起玩。第三個，他在公眾面前確實存在刻板印象，以及他有可解讀的部分。」《脫口秀大會》第一期里提到了倪萍的「煽情」，提到了柳岩的「性感」，這些早就被公眾貼死的標籤，在節目里又有了新的娛樂意義。

「其實我們是保持著對朋友的態度。吐槽的尺度我們前期也會溝通，如果真的是朋友，比如說我今天調侃您，我一定不會去調侃你最不想調侃的那個東西。」賀曉曦對數娛夢工廠說。

「但是作為朋友就會講一些不熟的人不會講的話題，還是會跟你保持開玩笑的態度。」

在笑果文化推行《脫口秀大會》之前，國內的喜劇市場已經具備了較為成熟的發展。不論是延續了四個季度的《奇葩說》，還是正在熱播的《火星情報局》第三季，同為喜劇類節目，各大內容團隊之間的競爭壓力也是不容小覷。

不過在賀曉曦的眼裡，這個市場還沒有滿到大家難以選擇的地步，觀眾們的需求也並沒有被充分滿足。像美國的脫口秀市場已經擁有千億級美金的產值，而國內還存在很大差距。「所謂的競爭其實是和年輕人搶他們去酒吧的時間，而我們這批做內容的頭部公司，是需要一起努力把這個市場做大的。」

本土喜劇產業鏈

從「塑料大棚」邁向「森林」

對於笑果文化未來的發展規劃，賀曉曦也有一個有趣的說法。「國外的脫口秀產業已經有了一片森林，而我們還只是一片塑料大棚，我們先栽一棵樹進去叫《吐槽大會》，上面結了兩個果子叫池子和李誕，你是不是要給它澆水讓它繼續生長，還是就賣這兩棵樹，這其實取決於你的戰略選擇。」

從《吐槽大會》到《脫口秀大會》，脫口秀類綜藝節目逐漸開始被品牌贊助商所接納，賀曉曦概括說：「現在我跟大家說脫口秀的事情，開始有人在聽了。」

回想起剛開始做脫口秀節目的早期，賀曉曦坦言笑果文化基本是放棄招商、冠名這些商務運作的。「你沒辦法說服他們這個節目會火，還不如集中精力把內容跑出來。」而當《吐槽大會》成功收穫了超過15億的播放量時，各大平台方和廣告客戶就看到了脫口秀市場的價值。

在賀曉曦眼裡，如果說《吐槽大會》是一個S+級的平台，那《脫口秀大會》就是A級或者A+級的。《吐槽大會》的全明星陣容帶來了高投入高回報，而《脫口秀大會》不論從預算還是利潤來說都要降低一個等級。

「一個是頭部節目，一個是頸部節目，其實差額還是很多。」但賀曉曦認為「這兩個節目都應該長期存在，而且還需要其他各種類型的平台來繼續填充。」。

不再是早期只能悶頭做內容的情況，現在的笑果文化也想在這個行業獲得長足發展。對於喜劇市場，國內做喜劇內容的團隊或者公司大都是導演團隊，大量的內容是消耗式的，沒有持續產出的能力。

笑果文化的目標是，除了把《吐槽大會》和《脫口秀大會》持續做下去之外，還要往更新的領域走。「因為在喜劇這個領域我們是一直在研究的，下一個產品我們是有抓手的，我們知道要往哪裡走，只是看市場需要什麼。」賀曉曦表示，笑果文化接下來可能會有即興節目，也可能會有情景喜劇。

「我們要慢慢把喜劇資源挖掘出來，但這個事可能也急不來。就是你大概能挑80斤擔子，你最多試試個100斤，你還是不能試150斤，不然腰就會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