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小龍到保羅 好萊塢為「復活」去世演員也是拼了！

當第一眼看到保羅·紐曼出現《賽車總動員3：極速挑戰 》的配音卡司名單里的時候，相信很多影迷都會大吃一驚，繼而欣喜。這位在2008年因肺癌不幸去世的好萊塢老牌影星可以說是《賽車總動員》系列的元老，在第三部作品中他配音的「車神」哈德森將再度回歸，為步入「中年危機」的閃電麥昆指點迷津。人們也許再也見不到像保羅·紐曼一樣特別的演員，但能在大銀幕上再次聽到他熟悉的聲音，實為一大幸事。

然而這並不是好萊塢第一次施展「電影魔法」使得去世的演員完成戲份，重新出現在大銀幕上。這樣的操作最早至少可以追溯到1959年——導演艾德·伍德在拍攝那部史詩級大爛片《外星第九號計劃》時，不惜用他老婆的按摩師給拍攝期間不幸去世的主演貝拉·盧戈西做替身，完成了這部影史「經典」。隨著技術手段的進步，這麼簡單粗暴的做法已經被淘汰了。製片人們在處理類似情況的方法越來越得體，也越來越有創意。

保羅·紐曼 《賽車總動員3：極速挑戰 》

奧斯卡影帝保羅·紐曼對賽車極其著迷，他的另一個身份是職業賽車手，他甚至還擁有自己的賽車俱樂部。所以約翰·拉塞特在籌拍《賽車總動員》時，毫不猶豫得找到了紐曼：「保羅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演員之一，他對汽車和賽車極其熱愛，所以我們認為他絕對適合為車神哈德森這個角色配音。他能接受邀約我們都非常高興，而他對影片的投入程度更令我們感動。」

紐曼對此也感到滿意——參演《賽車總動員》讓他可以把電影和賽車這兩件他畢生鍾愛的事情結合到一起。紐曼多次表示他在片中的表演是職業生涯最佳之一，僅次於1982年的《大審判》。這也是紐曼職業生涯票房最高的作品。

然而僅僅在影片上映兩年之後， 保羅·紐曼因癌症不幸離世。出於對紐曼的尊重，2011年上映的《賽車總動員2》沒有車神哈德森的戲份，僅僅在影片開場的一幕中暗示了車神哈德森也已去世。這也是《賽車總動員》系列中唯一沒有這個角色的一部。在即將上映的《賽車總動員3：極速挑戰》中，紐曼將再度回歸為車神哈德森獻聲。

這是如何做到的呢？約翰·拉塞特在受訪時透露：「在製作《賽車總動員》期間，我和保羅一起在錄音棚里呆了很長時間。他與我分享了關於賽車和人生的方方面面，他的聲音充滿了激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在賽車方面他是我的導師。每次他一進錄音棚，我都恨不得錄下他所說每一句話。」

這樣的對話素材錄音有上千小時——這使得車神哈德森的回歸成為了可能，儘管《賽車總動員3：極速挑戰》製作時紐曼已經去世八年多了。拉塞特說道：「開始這個項目時，我們回去聽了製作第一部期間的所有錄音材料。我發現，第一部里一些沒有用上的對白以及我和保羅錄音間歇的談話都可以在第三部里用的上。」

《賽車總動員3：極速挑戰》故事講述曾經的新星閃電麥坤成為賽場老將，似乎不復當年之勇，而新一代的小將正在挑戰他的地位——這也是車神哈德森曾經走過的路。為了在比賽中重新掌握主動，麥坤從哈德森等領悟到新的人生賽場的真諦。這種形式的回歸也得到了紐曼家屬和眾多影迷的認可。一方面，人們可以再次通過車神哈德森這一角色深切緬懷這位風度翩翩的演員；另一方面，保羅·紐曼的回歸契合影片的劇情，並非刻意為之，這也是對紐曼最大的尊重。

保羅·沃克  《速度與激情7》

在處理突然離世的演員戲份上，迄今為止最成功的莫過於《速度與激情7》。保羅·沃克因「速激」系列一舉成名，成為了好萊塢身價最高的演員之一。然而，在拍攝電影《速激7》期間，沃克因車禍突然離世，這讓粉絲大為悲傷，同時也讓電影的拍攝陷入難題——《速激7》里保羅·沃克的戲份依舊很多。

回眸一瞥，恍如隔世

在充分考慮了一段時間後，影片主創人員找到了一些得體而又周到的計劃。首先，《速度與激情》系列已經拍攝了六部，積累了大量的鏡頭素材，這些素材有的被剪進了系列電影，有的則遺憾被剪掉躺在了資料袋裡。《速激7》中一些不重要的場景就利用保羅沃克親自上陣出演的舊鏡頭完美過渡了。

你能分辨這是保羅沃克本人還是替身嗎？

同時，導演也修改了拍攝劇本和拍攝腳本，將保羅未能完成的戲份加以調整，邀請保羅-沃克的兩個弟弟科迪·沃克和卡勒伯·沃克擔任替身，二人一人身材與保羅相似、一人相貌與保羅相仿，正臉則用CGI技術複製保羅的臉。據報道，環球為此多花費了將近5000萬美元。而這樣的處理非常成功，以至於當時很多影迷都無法分辨哪些是沃克本人，那些是CGI合成的戲份。

沃克三兄弟：三弟科迪、二弟卡勒伯和保羅（從左到右）

在正片最後部分，保羅完成使命之後，與懷孕的妻子、影片中的第一個兒子，在海邊自由的玩耍，剩下的主演則坐在沙灘上，望著這幸福的一家三口，他們美好的背影，成為了對在天堂的保羅最好的緬懷；隨後，保羅與大哥范各自駕駛著汽車，在岔路口前做了最後的對話，范囑咐保羅，被祝福他未來的日子，希望一切都好，彼此勿念。隨後二人在岔路口前分道揚鑣，各自遠去，這部分的致敬，令觀眾瞬間飆淚。

如此走心的《速度與激情7》在當年不引發了一股觀影熱潮，在全球收穫15.16億美元票房，成為系列之最；而且捧紅了一首紀念沃克的歌曲《See You Again》。當時還是新人的「斷眉哥」Charlie Puth和嘻哈大拿Wiz Khalifa共同創作的這首單曲一經發行變登頂多國排行榜，並獲得格萊美獎多項提名的肯定；而歌曲MV更是躋身全網全球播放量最多的視頻之一。更令影迷興奮的是，科迪·沃克和卡勒伯·沃克表示，未來不排除再以這樣的方式幫助哥哥把萊恩·奧康納這一角色繼續帶回「速激」系列以後的續集當中。

菲利普·塞默·霍夫曼 《飢餓遊戲：嘲笑鳥（下）》

奧斯卡影帝菲利普·塞默·霍夫曼2014年因吸毒過量死於紐約的公寓里，享年46歲。這位優秀的演技派明星的突然離世，不僅讓影迷們陷入巨大的悲痛遺憾之中，也給《飢餓遊戲：嘲笑鳥（下）》劇組在悲慟中增添了難解的謎題。因為，這部電影還沒有拍完，而霍夫曼在片中有著相當重要的戲份。

據獅門影業透露，霍夫曼的戲份幾乎已經拍完，只剩下一場相當重要的對白戲沒有完成。導演弗朗西斯·勞倫斯決定修改劇本，把他與「大表姐」詹妮弗·勞倫斯的這場對手戲改由伍迪·哈里森向「大表姐」轉述霍夫曼的口信。

至於為什麼不使用CGI技術「重造」霍夫曼，導演是這麼解釋的：「無論用什麼樣的技術都會影響影片的質感。僅僅只是想想就覺得不可行，什麼技術都無法展示霍夫曼精湛的演技。如果真的這麼做了，那就會是一場災難。」

李小龍 《死亡遊戲》

遇到同樣的情況，有的導演和片方就沒那麼厚道了。李小龍的遺作1978年上映的《死亡遊戲》就是這樣一個極其反面的例子。1973年7月20日，年僅33歲的李小龍發生意外突然逝世，當時他正在拍攝電影《死亡遊戲》。該電影當時開拍近一年，只完成了30分鐘的拍攝。而影片上映時，李小龍已經去世五年之久——導演羅伯特·克洛斯和片方只想借著這位功夫巨星的旗子賺一筆罷了。

當時還是膠片時代，沒有以假亂真的CGI技術，羅伯特·克洛斯是怎麼做到讓李小龍在銀幕上「死而復生」的呢？首先，克洛斯把電影的劇情改得面目全非。《死亡遊戲》本來是李小龍自導自演的代表作，本意是要拍攝一部非常有視頻遊戲感的動作片：李小龍飾演的功夫巨星比利進入一座神秘的五層巨塔，沒上一層幹掉一個對手。然而，觀眾最後看到的版本卻變成了比利單槍匹馬拿下一個犯罪團伙——完全沒有了最初版本的神韻。

在處理李小龍戲份的問題上，克洛斯的做法令人啼笑皆非。1978年上映的成片只用了李小龍拍完部分中的11分鐘，剩下的則找了側面和背影都與李小龍十分相似的替身來完成；而為了讓觀眾買賬，克洛斯甚至還強行加入了主角比利整容的戲碼。最令人受不了的是，在拍攝一個李小龍的正臉鏡頭時，克洛斯竟然用了一個紙板做的李小龍大頭照來糊弄了事......而片中男主角的葬禮場面，有一部分竟然就是用了李小龍的真實葬禮的畫面。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李小龍，克洛斯真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你沒看錯，這真的是《死亡遊戲》中的畫面

當然，關於這部影片也有一些令影迷津津樂道的軼事。出於對李小龍的尊重，當時史蒂夫·麥奎因、詹姆斯·柯本和「拳王」穆罕默德·阿里都拒絕了羅伯特·克洛斯的邀約，沒有出演《死亡遊戲》。而令人慶幸的是影片結尾的終極打鬥戲份李小龍生前已經完成拍攝，這也勉強能讓影迷感到欣慰吧。

彼得·庫欣 《星球大戰：俠盜一號》

彼得·庫欣飾演的塔金總督在《星球大戰外傳：俠盜一號》中的現身讓很多影迷表示不可思議。塔金總督是星戰系列電影的經典角色之一，他是帝國皇帝的忠誠爪牙，死星計劃的主謀，最後跟隨死星一起灰飛煙滅。彼得·庫欣已於1994年逝世，因此當塔金還是以第一部《星球大戰》的造型出現在《俠盜一號》時，廣大粉絲都感到震撼又驚喜。

《俠盜一號》作為一部圍繞死星展開的星戰電影，出現塔金這位關鍵人物也是必然。然而演員逝世已經超過20年，要讓心狠手辣的塔金總督再現銀幕，不可能的任務如何完成？電影製作團隊通過先進的特效技術，將彼得·庫欣的臉部通過數字化重塑，以CGI形式重現，並通過動態追蹤、臉部資料庫等等方式，重新模擬他的臉部表情，完成了有史以來最複雜、最昂貴的CGI人物重塑之一。

此外，由於塔金在《俠盜一號》中有大量面部特寫鏡頭，且角色戲份吃重，因此製作團隊請來了和彼得·庫欣長相神似的英國演員蓋·亨利為角色提供動作捕捉。後者通過完全模仿彼得·庫欣的表演方式，然後再經過精細的後期製作，讓這位經典角色回歸銀幕。

值得一提的是，主創在片中用同樣的技術「復活了」年輕時的萊婭公主。她在片尾的驚鴻一瞥令影迷讚嘆不已。據迪士尼透露，無論是彼得·庫欣還是凱麗·費雪的銀幕再造，都徵得了相關機構或本人同意，在《俠盜一號》片尾也有向彼得·庫欣遺產基金會和凱麗·費雪本人特别致謝。此外迪士尼方面認為塔金在片中戲份吃重，甚至超過了一些主要配角，這對已故的彼得·庫欣而言也是一種尊重。而凱麗·費雪去世前曾看過《俠盜一號》，她也對片尾的特效技術表示了肯定。

《俠盜一號》片尾萊婭公主驚鴻一瞥

儘管如此，迪士尼的這一做法（尤其是「復活」塔金）還是引起了一些爭議。迪士尼因此也宣布將不會以CGI技術再造已故演員凱麗·費雪的角色萊婭公主。慶幸的是，凱麗·費雪在《星球大戰：最後的絕地武士》中的絕大部分戲份在她去世前已經拍攝完成；一眾主創也表示，影片將會以一種「令人讚歎的方式」為萊婭公主謝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將永遠活在星戰系列中。

希斯·萊傑  《魔法奇幻秀》

澳大利亞演員希斯·萊傑（代表作《斷背山》《蝙蝠俠前傳2：黑暗騎士》）去世的時候年僅28歲，而當時他正在拍攝奇幻電影《魔法奇幻秀》，而他去世的時候影片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為了保留萊傑的戲份，導演特瑞·吉列姆靈光一閃，修改了劇本，在片中設置了3個平行的世界，讓萊傑在這些世界裡來回穿梭，以3個不同的面貌示人。而且吉列姆邀請了約翰尼·德普、裘德·洛和柯林·法瑞爾3位好萊塢大明星演繹萊傑在平行世界裡的替身，難題迎刃而解。

吉列姆回憶道：「當時我毫無辦法，整個劇組已經停工。我絞盡腦汁修改劇本，否則就會前功盡棄。幸好萊傑在好萊塢人緣很好，很多演員都願意接替他出演這部影片。」

2009年上映的《魔法奇幻秀》獲得了超過6000萬美元的票房，約翰尼·德普、裘德·洛和柯林·法瑞爾將自己的全部片酬都捐給了萊傑的子女。

奧列佛·里德 《角鬥士》

同樣通過替身和CGI技術在熒幕上「復活」還有《角鬥士》 中的奧列佛·里德。這部由雷德利·斯科特導演的史詩大片是里德的最後一部電影作品。令人惋惜的是這位身材魁梧的英國老牌影星離拍攝完成還有3周的時候，因心臟病突發去世。為了不留下遺憾，片方耗資300萬美元完成了這一在當時看起來異常艱巨的工作。

影片主創的努力也得到了回報。在銀幕上「復活」了的奧列佛·里德憑藉片中角鬥士訓練師Proximo這個角色贏得英國電影和電視藝術學院獎最佳男配角提名；《角鬥士》也拿到了2000的奧斯卡最佳視覺效果獎。

彼得·塞勒斯 《傻豹》

彼得·塞勒斯在1982年的《傻豹》中的「回歸」實在是荒誕不已——塞勒斯在這個系列第六部影片開拍前18個月就去世了。

但是，片方卻不甘心就這樣放棄這個金字招牌。為了讓彼得·塞勒斯飾演的法國督查在《傻豹》中「復活」，導演布萊克·愛德華茲用了他在前面作品中大量沒用的NG鏡頭。為此，愛德華茲甚至編造了塞勒斯再次嘗試追回被盜鑽石「Pink Panther」的情節。更加搞笑的是，愛德華竟然說動了系列主演大衛·尼文和赫伯特·羅姆回來趟這灘渾水——他的理由是：《傻豹》是向塞勒斯致敬之作。

然而影評人和彼得·塞勒斯的妻子Lynne Frederick可不這麼看。影片上映後，得到的是眾多影評人的口誅筆伐；而塞勒斯的妻子則把片方United Artists告上了法庭，最終United Artists賠償一百萬美元了事。

演員的一生是短暫的，但其所扮演的角色卻是永恆。對於好萊塢來說，通過技術手段在大銀幕上「復活」已故演員並不是什麼難事。而那些主角在拍攝期間意外身故的片方，為了最大化的減少經濟損失，這樣做似乎也無可厚非。只要做到尊重逝者和尊重電影藝術這兩點，相信大部分影迷都會理解和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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