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仁、白崇禧、黃紹竑為統一廣西奮鬥，晚年回憶：那時毫無芥蒂

文｜周渝

20世紀20年代的中國被稱為「軍閥割據時代」。當南北分立、兵禍連年已成常態時，和平與統一即是先行者為之而奮鬥的理想。然而欲謀求國家之統一，必先有統一之根據地作為後盾。國民政府設在廣州，為鞏固根據地，國民革命軍於1925年10月發起第二次東征戰役，徹底肅清陳炯明勢力。1926年1月，身任南征軍總指揮的第4軍軍長李濟深，率部強渡瓊州海峽，於當年2月撤底清剿了鄧本殷（陳炯明舊部，長期統治瓊崖）殘部，瓊崖（海南島）遂告平定。從此，廣州全省的割據勢力全部被肅清，國民政府的根基始告穩定。

然而，僅有廣東一省的鞏固遠遠不夠，早在孫中山在世時，便認為鄰省廣西極其重要，兩廣不能統一，北伐就無從談起。而廣西最終能歸附國民政府，促成北伐大業，與3個年輕人的發跡史息息相關。

陸榮廷

自辛亥以來，廣西一直為桂系軍閥陸榮廷所控制，陸氏在1921年7月被孫中山的聯軍擊潰後，通電下野，結束了舊桂系統治時代。1922年「六一六政變」爆發，粵軍撤離桂境，廣西陷入無政府狀態，陸榮廷一度乘機捲土重來。可惜此時的陸榮廷已不比當初，無論是廣州政府，還是沈鴻英等軍閥不可能任其東山再起。就在這段青黃不接的時間裡，桂軍中的後起之秀黃紹竑、白崇禧也開始對自己日後的道路做出選擇。1923年，黃紹竑年僅28歲，白崇禧亦不過30歲，兩個年輕人衡量國內之形勢，認為廣西之前途不外有三：一為附和北洋軍閥；二是支持趙恆惕、陳炯明等人倡導的「聯省自治」運動；三則是歸附廣州孫中山的革命政府。白崇禧後來回憶說：「北洋軍閥是我們所厭惡，聯省自治非統一全國之良策。經再三研究，終於決定參加以三民主義建國為號召之廣州革命政府。」

革命方向確立了，白崇禧便親自赴粵謁見孫中山，並表示廣西願加入革命行列。白崇禧回憶說，孫中山當時雖也認為兩省統一是北伐統一全國的基礎，並委任黃紹竑為廣西討賊軍第一軍總指揮，白崇禧為參謀長。但在臨別時，孫中山以誠摯的態度對白說：「我無槍、無糧、無餉，只有三民主義。」白崇禧亦以誠回應：「廣西統一不需要孫公之物質支援，所需者是革命之主義信仰而已。」與後期桂系與國民政府中央的種種爾虞我詐相比，孫、白之間的這段對話充滿革命的理想主義色彩。從此，黃、白與廣州政府建立了關係。

白崇禧

為了謀求進一步發展，黃、白與同是桂系新秀的李宗仁建立合作，李部改稱「定桂軍」。1924年7月，兩軍正式合併，並在南寧成立「定桂討賊聯軍總指揮部」，以李宗仁為總指揮，黃紹竑為副總指揮，白崇禧為參謀長，這標誌著日後在民國史上數度掀起驚濤駭浪的新桂系正式形成。這一年，李宗仁33歲。

三個青年合伙人組成的新桂系剛形成就面臨著嚴峻考驗，首先是當時的廣西大局未定，軍閥沈鴻英與陸榮廷互相攻伐，新桂系三人組決定先支援沈部，徹底將陸榮廷請出歷史舞台，而後又聯合粵軍陳濟棠旅，以少勝多，擊潰沈鴻英部。1925年孫中山逝世後，雲南軍閥唐繼堯企圖乘機染指兩廣，李、白、黃三人率部主動抵抗滇軍的進擊，擋住了第一張「多米諾骨牌」。與此同時，面對從湖南前來遊說廣西參與「聯省自治運動」的說客葉琪，李宗仁不僅從他口中套出了唐生智可「招安」的信息，還反給葉琪推銷了一番國民革命的理念。

李、白、黃三人短期內便將無政府狀態的廣西再度統一，迅速成為全國矚目的政治新星。作為新桂系首領的李宗仁，晚年回憶時無不自豪地說：「統一後的廣西，軍事、政治都顯出一股空前未有的朝氣，為全國各地所無。而我們三人始終合作如一，彼此為建國、建省而奮鬥，毫無芥蒂存乎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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