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體被米芾批評為:丑怪惡札祖,從茲古法盪無疑,為什麼今天仍然是人們學習的榜樣?
米芾對唐楷多有批評,論及最多的是柳公權:「柳公權國清寺,大小不相稱,費盡筋骨。」「柳公權師歐,不及遠甚,而為丑怪惡札之祖。自柳世始有俗書。」「柳與歐為丑怪惡札祖,其弟公綽乃不俗於兄。筋骨之說出於柳,世人但以怒張為筋骨,不知不怒張自有筋骨。」「公權丑怪惡札祖,從茲古法盪無疑。」
米芾的批評是從自己崇尚晉韻的的審美情趣出發,對唐楷變法古體的看法,不免有點偏激。實際上柳書的影響是十分巨大的。「當時公卿大臣家碑板,不得公權手筆者,人以為不孝。外夷入貢,皆別署貨貝,曰此購柳書。」宋濂曾說:「正書之擅名者,自魏鍾繇而至於宋,僅得四十四人,而唐柳誠懸實錚錚乎其間,則夫墨妙筆精,有不待贊者。」
柳公權(778—865),字誠懸,京兆華原(今陝西耀縣)人,歷穆、敬、文三朝。穆宗在位時,聞其書法知名,拜為左拾遺、侍書學士,穆宗曾向他問及筆法,公權回答說:「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文宗見過他題在壁上的字,驚嘆曰:「鍾、王無以過也!」因官至太子少師,人稱「柳少師」。
柳公權是楷書書體的總結者和創新家,他在研究和繼承鍾繇、王羲之等人楷書風格的基礎上,遍閱近代書法,學習顏真卿,溶匯自己新意,自創獨樹一幟的「柳體」楷書。當時「上都西明寺《金剛經碑》備有鍾、王、歐、虞、褚、陸之體,尤為得意」。他的字取勻衡瘦硬,追求魏碑的斬釘截鐵勢,點畫爽利挺秀,骨力遒勁,結體嚴緊。「書貴瘦硬方通神」。他的楷書,較之顏體,則稍均勻瘦硬,故有「顏筋柳骨」之稱。
據此可知,柳公權書法,根底在二王及初唐四家,但他師古而化。董其昌曾說:「柳尚書極力變右軍法,蓋不欲與《禊帖》面目相似,所謂神奇化為臭腐,故離之耳。凡人學書,以姿態取媚,鮮能解此。余於虞、褚、顏、歐,皆曾彷彿十一,自學柳誠懸,方悟用筆古淡處,自今以往,不得舍柳法而趨右軍也。」
盛唐書法經顏真卿的開拓,呈現了嶄新的局面。柳公權吸收顏體的營養,形成了自己的書法風格。《墨池編》說,他師法於顏而加以遒勁豐潤,自為一家。「顏筋柳骨」即表明顏柳書法的主要區別。另外,項穆說,「誠懸骨鯁氣剛,耿介特立,然嚴厲不溫和」,解縉也說,「公權書如一夫當矣」。足見柳書剛正有餘而溫和不足。代表作有楷書《玄秘塔碑》、《神策軍碑》 、《金剛經》,行書《蒙詔帖》(真偽有爭議)等。
哪怕有米芾那樣的評價,今人學書入門,依然首選唐代顏、柳、歐、褚、虞等書法家,特別是柳公權所建立的一整套楷書的規範,今天仍然是人們學習的榜樣。柳公權在書法藝術的改革和發展中,做出了突出的貢獻,為唐代書法發展進行總結,也為整個楷書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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