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老爺斷案：玉扇墜之謎

咚咚咚……咚咚咚……

趙小六正仰天漱口呢，這一陣驚堂鼓給趙小六來了個措手不及！衙役牛二小跑著進來內衙正看到在那被漱口水嗆著的縣太爺！牛二看著他手裡端的茶盞和此刻的狼狽樣不禁撫嘴偷笑起來！

趙小六邊咳邊撫胸，斜眼看到了一旁偷笑的牛二。腰沒來得及伸直歪著臉一臉正色道：＂你這廝還笑，可是出了人命官司？＂

牛二先是一驚然後一個立正，大聲回稟道：＂是老爺！后街月香樓的老鴇前來報案，她們月香樓的頭牌-月奴姑娘於今日卯時發現死於自己房中，死因不明！＂

趙小六吩咐道：＂叫上師爺升堂問案！＂

這趙小六何許人也？他就是今科前三甲探花趙小六，行事乖張，才思敏捷。他出身可不是什麼寒門，他爹是當朝三品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皇帝十分欣賞他的才華，但又想歷練他一番於是就讓他做了這秦堂縣縣令。一為歷練二也為看看這探花實際理政之能。

過堂後，案情已大致清晰，案發現場也已查看。是中毒身亡，從中毒跡象看是慢性毒且毒發身亡時間可能就是昨夜子時左右。可現場找不出任何投毒證據也查不出是什麼毒，。唯一有跡可尋的是月奴小姐手裡握著的一個扇墜。

經查問，月奴的丫鬟說，此扇墜是前幾日一個乞丐模樣的孩子給我，讓我轉交給我家小姐的。當時好像還有一封信我也不識字也不知道寫的什麼，只知道當時月奴小姐收到扇墜和信後甚是高興？

青樓頭牌？中毒身亡？來歷不明的扇墜？

回到府衙趙小六拿起證物房那扇墜仔細把玩端祥起來。細看這扇墜還真不是平常人家所有。扇墜組成部分從下置上為流蘇藍、青金石、紅瑪瑙、菩提根、玉如意、小紅石榴石。做工精緻雕工精美。特別是這玉如意的用料和雕刻那絕對不是這秦堂縣這種地方能有的。

這扇墜在摺扇中的作用相當於一張名片，是身份地位的象徵，並成為達官貴人，文人墨士十分看重的文玩雅物。趙小六想，那既然如此何不去這秦堂縣的各大扇館逛一遭！

一天下來，逛了不下十家扇館，果然有所收穫。有家扇館的老闆認識此扇墜，因為這扇墜上除這玉如意外的其他東西都是出自他的小店。他說這是前街王老爺家王少爺的扇墜，是王公子成人禮時他爹特意給他準備的成人禮。他說道：＂當時他爹給我的就是這扇墜上的玉如意，看到這玉如意時我印象就特別深刻。因為也只有像他們那樣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才會擁有這樣的美玉一般人怕是見都未成見過。可這王公子都去逝多年了呀？按理說他的遺物他的家人應該會妥善保管的呀？怎會流於市井街頭？又怎會在你手中？＂

趙小六一驚，忙說道：＂我是官府中人，此墜關乎一條人命官司所以希望掌柜您對於此墜來歷和王公子此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那掌柜一聽是官府中人立馬作揖賠禮。開始回想細細作答起來。

他說道：＂王公子此人從小體弱多病，好在家境殷實常年湯藥賜候著。成年後也是一表人才，身體也好轉了些。王老爺就是為了讓王公子成人後從此順心如意才想著在成人禮時送他這玉如意扇墜的。說來也怪，這王公子明明身體已大好的，卻在前年與那賈府千金剛訂婚沒一個月兩人便一前一後都雙雙殞命西歸了。聽說他倆還是青梅竹馬呢，挺好的一對金童玉女，只可惜年紀輕輕就沒了。＂

趙小六眉頭微皺，不想這扇墜背後還有這樣一段離奇故事。忙追問他二人之死因。掌柜說：＂那賈小姐聽說是中毒而亡。那王公子好像聽說是因賈小姐之死憂鬱過度舊疾複發而亡。＂趙小六追問道：＂難道官府沒追查賈小姐的死因？＂掌柜道：＂怎麼沒追查，賈府多大勢啊！可查了將近一年也沒任何頭緒，因為查不出是種的何毒也找不到任何投毒跡象。其中也冤死了不少人也沒查出個頭緒來。最後賈府氣不過，通過自家在朝庭的勢力罷免了前任縣太爺此事才算作罷！＂

趙小六想：兩起案件何其相似？那下毒之人又是誰呢？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又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回到府衙，捕快陳三前來稟告：＂老爺您讓我們去查與月奴近日來往甚密的男子已查清楚了。近段時間月奴與一個叫孫田的男子往來頻繁，那孫田也是出手闊綽，那月奴已數月被他一人所包養，還聽說最近要為她贖身納她為妾。＂

趙小六聽後心緒更加繁雜，他吩咐到：你們先去細細調查一下這孫田。明日傳孫田到堂問話。

次日升堂問話，可從這孫田此人口中也沒問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來。他說他從未送過月奴什麼扇墜也沒寫過信給她。自己曾經說過要納月奴為妾之話也是酒後醉話不得當真！但月奴的丫鬟說，她曾親耳聽到孫田說過此話，而且是情真意切絕不是他所說的酒後醉話。也許他是見人已死想儘快與對方撇清關係也說得過去。結合陳捕快的調查他也確實沒有謀害月奴的動機。

看來一切的源頭還得從王家查起。次日陳捕頭帶著一幫衙役按照趙小六的指示分頭展開了調查。

幾天的調查果然牽出許多之前未曾了解的內幕。原來這王孫賈三府一直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這二十幾年來也一直交往甚密。王公子與這賈孫兩府千金也是從小一塊長大的。王老爺說這王公子送給賈小姐的訂情信物正是此扇墜。賈小姐去逝後賈府就差人送來此墜還與了王公子。後來王公子去逝後他們也就再沒見過此墜，原想是被下人偷走了，王老爺怕王夫人堵物思人就沒再追查此墜的下落。奇怪的是王公子和賈小姐相繼去逝後這孫小姐竟也出家為尼了。孫小姐的母親也一度因此而重病不起，孫小姐也從此與孫府中人形同陌路！

趙小六一邊側耳聽著一邊低頭沉思著什麼！天色已漸漸暗沉，趙小六忽然抬頭吩咐到：把證物房的扇墜拿來。

漆黑的夜幕里嵌上了一輪明朗的月盤。夜靜悄悄的，照得一切都快如同白晝般。這美的夜色卻從趙小六的房間里傳來斷斷續續的老鼠聲……吱吱……

次日公雞一打鳴趙小六就起床了，他叫來陳三悄悄和他耳語了一番就獨自一人出門去了。大概一個時辰的路程他來到了孫小姐出家的尼姑庵前。他敲門，說明了來意，開門小尼讓他稍後。一柱香後開門的小尼回話說靜一（孫小姐出家的法號）不想見任何人，她只讓我轉給您一封信。趙小六接過信道謝後緩緩轉身離去。他早前已料到多半是此結果，但這信也許就是他此行想要的結果。

打開信件，映入眼帘的是這樣一行字：子時花開，眾生悲苦！阿彌陀佛！

他明白了，之前他半信半疑的謎團都解開了。現在只待撒網捕魚了……心中不禁嘆道：你隱藏得夠深啊！

是夜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趙小六心中道：天助我也！伸伸懶腰心滿意足的去睡覺去了。一雙黑亮的眼早悄悄洞息著一切，只待那隻按捺不住的黑影！

次日清晨，正在漱口的趙小六又被氣喘吁吁來稟告的牛二打斷了：＂老爺不好了，證物房的那個扇墜不見了，今早清點時發現的！＂趙小六緩緩的漱完口隨口說道：＂不見得好，不見得好！＂臉上還泛起詭計的笑容來！弄得牛二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也不知這探花老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不久陳捕頭進來了，來到趙小六跟前欠身耳語道：＂老爺可以放心收網了。趙小六對牛二道：集合所有人，我們去孫府大院走一趟！＂

片刻，趙小六便帶著一群衙役來到了孫府大院！他帶著人直奔孫府的後花園，管家沒來得及問原由，也只能一路小跑緊跟一旁。不久就看到一小片罕見的綠色花海，清新雅緻的綠色花瓣旁還結有五角燈籠般的果子甚是惹人喜愛。趙小六嘴角含笑道：果真是你！

牛二他們一眾人等也不懂老爺說的什麼，只覺自小到大還從沒見過綠色的花，還挺漂亮的。牛二心下想到，我娘說得對當衙役還真是長見識呀。回頭可以找小狗子好好吹吹牛了。

趙小六問道：＂管家，孫府這片花是何人所種？＂跟在隊伍旁邊的管家忙小跑過來回道：＂回縣太爺是我家夫人種的。＂趙小六說道：＂那就請帶我們去見見你家夫人吧！＂

於是一眾人來到了另一處雅緻的院落里。管家敲敲門說明了原由。隨既一個小丫鬟就緩緩開了門。進了門，才看到那孫夫人竟是一個癱瘓在床的中年婦女。面容和善，雖已中年卻仍然看得出容顏嬌美，膚白如脂，美中透著股異域風情。

趙小六抬手敬禮道：＂打擾尊夫人休息了，今日來貴府主要是想弄清楚一些陳年往事，順便請教一下孫老爺和尊夫人幾個問題。＂

孫夫人答道：＂縣太爺客氣了。我家老爺去外地做生意了，過幾日才能回，您有什麼直接問我吧！＂

趙小六答道：＂那便請尊夫人不令賜教。第一個問題：此前尊府與賈王二府交往甚密，夫人可曾見過當年王公子贈與賈府千金的那個定情信物？＂

孫夫人緩緩道：＂當然見過我們當時還參加了他們的訂婚宴的，信物是個精緻的玉扇墜。只可惜這兩個孩子沒緣分啊！說完還作抬袖抹淚狀。＂

趙小六接著說：＂孫夫人切勿神傷，趙某還有第二個問題。孫小姐當初何故出家？＂

孫夫人道：＂這孩子自小就是王公子和賈小姐一起玩到大的。她其實早就對王公子情根深重可惜王公子鍾情的是賈小姐。為此她也頽廢過好長段時間。後來王公子去逝後她更是心灰意冷決定出家修行！＂

趙小六道：＂很好，那夫人第三個問題。您是哪裡人？您那院里種的花又喚作何名？＂

孫夫人道：＂我原是西域女子，早些年因家鄉受災蒙我家老爺搭救來到了中原，為報恩也因日久生情我便嫁給了他。那院中花喚作綠衣是我平日無事養來打發時間的。＂

趙小六道：＂原來是這樣啊！好我大概明白了。我也是愛花之士也愛研究異域風土人情，您那綠衣我記得沒錯的話，它還有一個名喚作：子夜追魂花！因為此花煉就成丹後會在每月初一至十五夜半子時釋放出毒素，使人少則五日多則十日便毒發而亡，但子時一過又如日常一般。所以用這種花煉就的丹藥殺人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因其產於西域邊野地區中原人士很少見過。我說得對嗎？孫夫人！＂

孫夫人眼裡的柔和突然沒了變成一種冷冷的眼神，厲聲的問道：＂你去見過我女兒？＂

趙小六說道：＂孫夫人既然知道我已見過你女兒那就別演戲了，把該說的都說出來吧！＂

孫夫人此刻像變了個人，嬌美的臉也變得扭曲起來。自言自語道：＂她還在恨著我！＂

趙小六繼續道：＂我猜得沒錯的話，您這房內應該有個鉛制的盒子正裝著我們要找的東西。今天才十四，要過了十五那子夜追魂丹才不會有毒。只有放在鉛盒內你才可安眠。所以只要找到那個鉛盒就真相大白了。＂

孫夫人冷冷的笑道說：＂你昨天是故意讓我的人盜走那扇墜的。猜得不錯的話我昨晚派的人已被你們跟蹤了。不然你不會這麼大張旗鼓的來府上！昨日來的捕快也是你刻意安排的，主要是想讓我知道你們官府已經開始注意那扇墜了，目的是讓我心虛然後中計。我沒想到的是你會發現這扇墜上的密秘而且這麼快就懷疑我！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趙小六道：＂我此前也只是懷疑，但您女兒卻讓我解開了一切疑惑。你要慶幸你有個好女兒，她有顆菩薩心腸。所以你說他因情出家也不是全部實情吧！＂

孫夫人冷笑道：＂是的那個月奴和蕭燕燕都是我殺的。她們都是該死之人，他們傷害了我的家人破壞了我們夫妻的感情。至於那王公子是他自己用情太深，加上身子底子也不好還整日抱著那扇墜賭物思人這才命喪黃泉的。蕭燕燕搶走了我女兒的心上人，害得她差點上吊自殺，我是為了讓女兒還有機會才瞞著她殺了蕭燕燕的。可誰知會害死王公子。女兒知道真相後始終不肯原諒我，後來竟然拋下我們遁入空門。我初心是為她好的。那月奴勾引我家老爺也就罷了，還慫恿他納她為妾。我現在癱瘓在床，如果她進了門還有我的好日子嗎？我想上次蕭燕燕不是神不知鬼不覺被我殺了嗎？那這次也可以一樣的如法庖制。她死後我家老爺就知道了整件事的真相。他已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臨走前還給我留了封休書說從此恩斷義絕。但他當日在堂上也沒供出我來，由此看他對我還是有情的。哈哈哈！＂

陳捕快眼神會意趙小六，那鉛盒就在那枕下。只見孫夫人緩緩從枕下抽出個手掌大的鉛盒遞與了趙小六。他接過盒鉛打開盒蓋，拿出扇墜向孫夫人問道：我猜得沒錯的話，這類似紅瑪瑙的東西就是那子夜追魂丹？

孫夫人道：＂是的，你猜得沒錯！既如此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王公子與賈小姐訂婚前夜恰逢初一，我命人盜來扇墜換走了中間的紅瑪瑙把這追魂毒藥裝飾在了他們的訂情信物上。她是死在自己心愛人之手的，她也應該滿足了。至於那月奴她是太貪心了，老爺在外麵包養她也就算了她竟然還想進孫府。各人有各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不該強求，否則就會招報應。她的報應就該如此。你們只知此花子喚作：午夜追魂，在我們家鄉它有個更好聽的名字叫情人花。花語是：直此一生，鍾情一人。多美的花名，多浪漫的花語。＂

趙小六說道：＂花名雖美，但也要有顆慈悲心才體會得出此花的真諦！你的心腸太過歹毒永遠也無法會意它真正的美！孫夫人我們堂前問話吧！＂

只見床上的孫夫人突然臉色一青，口裡吐出一大口烏血。顫聲道：＂我女兒不認我了，我相公移情別戀了。這人世間我已無所戀，我要魂歸西域鄉土，去做一朵美麗的情人花。等待我下世的情人來採摘！＂

她服毒自殺了。

趙小六感嘆到：＂至死也未能參透愛的真諦，但願她來生能參悟此理！＂

牛二此時湊過來摸摸頭不好意思的問道：＂老爺你養老鼠也是為了破案嗎？這個我始終都沒想明白。您能告知我嗎？＂

陳捕快偷偷拉過他來小聲解釋道：＂老爺養老鼠是為了探究那扇墜是如何釋毒害人的。你不知道吧，老爺為了破案都犧牲了好幾隻咱府衙的老鼠了。他也挺內疚的，所以你也別再追問了啊！＂牛二恍然大悟道：＂嗯明白了！老爺和咱府衙的老鼠都不容易。＂趙小六轉身見牛二與陳三在一旁耳語問道：＂你們倆在一旁嘀咕什呢？＂兩人均紛紛搖頭表示並未說什麼，然後會意地相視一笑！搞得我們探花老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十日連破兩大奇案，趙小六一下名聲鵲起！探花縣老爺可不是浪得虛名哦！

更多精彩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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