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後被下迷情葯,看女醫生如何在王府里渡劫!
「賤人,你竟敢對本王下迷情葯?」宋雲謙陰鷙的眸子緊緊地盯住眼前的女人,原本俊美的臉因為憤怒而微微扭曲。他雙頰泛著紅暈,整個人顯得焦躁不安。
而床上,溫意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她的臉色跟宋雲謙一樣潮紅,眸子裡帶著奇異而溫熱的光芒,還有一絲迷茫和疑惑。
她想開口詢問,但是出口的話語竟化作一聲嘆息和呻吟,曼妙的身姿無法控制地扭動著。
一隻厚實溫熱的大手撫上她的胸部,她一驚,奇異冰冷的觸感讓她整個人戰慄起來,她強壓著心頭那莫名其妙的騷動,抬眸瞧著眼前的男人,映入眼帘的是一雙琥珀色的眸子,陰鷙而狂熱,他只瞧了她一眼,便翻身壓住她,嘴唇廝磨在她的耳邊和臉頰,最後落在她嘴唇上。
她不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女,她知道現在發生什麼事。
她想用力推開這個男人,但是全身酸軟無力,手觸動他的皮膚,小腹那奇異的感受便更加的濃烈。她被下藥了!溫意反應過來!還是被人下了迷情葯那種!
衣服被撕開,皮膚接觸到冰冷的空氣,她發出一陣輕顫,那男人的唇慢慢地往下移,她清晰感受到他的嘴唇碰過的地方,都有若火般狂熱的騷動。
她閉上眼睛,屈辱地享受著這種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她是一個醫生,知道被了迷情葯之後,即便她用盡全力,也無法逃過這一劫。
男人在她身上不斷地律動,狂熱而粗暴,她的皮膚被他的牙齒所咬,有痛楚的快感,她慢慢地拋卻了理智,用瘋狂的熱情來回應他的狂熱。
終於,一切都停息了,那男人在她體內噴出火熱的焰火,她也全身酸痛的連手都抬不起來。
溫意呼出一口氣,想是結束了,但是……他卻忽地揮了她一記耳光,力度之大,讓溫意喪失了三秒鐘的意識,然後臉和腦袋是火辣辣的疼,疼中帶著麻痛的感覺。
「堂堂侯府的郡主,我安慶王的王妃,竟用下迷情葯此等下作的手段?」聲音憤怒而冷狠,她愕然地張開眼睛,那男人已經披上了衣裳,俊美的臉上布滿狂怒,陰狠的眸子狠狠地鎖著她。
本王?什麼情況?腦子裡忽然像是倒灌一般!
她很清楚知道自己叫溫意,來自二十一世紀,她是一名腦外科醫生,她主刀的一個手術失敗了,病人死亡,而她被瘋狂的死者父親捅了一刀心臟。
她撐起身子,用駭然的眸子瞧著眼前暴怒的男子,他依舊光著身子,手臂上有她咬過的痕迹,淡淤色的牙印提醒著她剛才的瘋狂。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她記得被捅了一刀之後被人送進手術室搶救的,就算她死了,也應該在醫院的太平間才是。還有,這裡是什麼地方?眼前這個男人又是誰?
她下意識地伸手摸自己的胸口,沒有刀傷的痕迹,也沒有疼痛的感覺,仿若一場夢。
只是,到底哪一場才是夢?被人刺死是夢?或是現在她處於夢中?
下一秒!她的腦袋裡突然多了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下藥!王爺!還有……剛剛那場瘋狂的……她竟然對一個不認識的男子下迷情葯!這根本就是一場夢吧!這些記憶一定不是她的!但是她現在心中卻感到了深深的絕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臉上又挨了一記耳光,那男人冷冷地道:「本王讓你做正妃,已經是對你莫大的恩寵,你竟還敢設計本王?本王告訴你,就算你用盡心思,本王都不會再看你一眼,在本王心裡,只有洛凡,一直都只有洛凡。」
溫意按捺住全身的痛,外加那莫名其妙的心酸,虛弱地問道:「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不是在手術室嗎?怎麼會來了這裡?而且明顯她胸口已經沒了痛楚,也就是說傷口已經癒合。還有,她腦子裡那些不屬於她的記憶,到底是誰的?
一個念頭似乎閃電般劈過她的腦子,她穿越了?怎麼會……
溫意整個人如同死了一般寂冷,全身的血液凝固,呼吸急速起來,她尖叫一聲,「啊……」
溫意恐慌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已經穿好了衣服,一套黑色綢緞綉金絲蟒袍,腰間系著金帶玉腰帶,腳蹬黑色羊皮靴子。模樣冷酷而俊美,眸光中透出的冷冽之光,彷彿地獄之冰一樣冷凝,那冷凝里,夾著莫大的恨意。
他緩步走到她床前,一字一句地道:「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要是可兒醒不過來!我一定會要你好看的!」
溫意伸手拉著他,腦子一片凌亂,兩個人的記憶不斷地衝擊著她,她想分辨,卻不知道怎麼說,只喃喃地道,「我不是她,我不是她……」
「洛凡明天就會入門,你若是想保住你正妃的位子,最好安分守己,否則,即便母后反對,本王也絕對會休了你!」說完,他眸子森冷地凝了她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他剛走,便有一個丫頭和一個嬤嬤沖了進來。
那丫頭被嚇壞了,還是嬤嬤鎮定,連忙扯來一張被子蓋住溫意的身體,帶著哭腔道:「郡主,您受罪了!」
溫意瞧著這兩人,那丫頭年紀約莫在十四五,身穿青色衣裳,模樣嬌俏,如今正含著眼淚瞧著她。
那嬤嬤年紀在五十左右,身穿灰色衣裳,手上不斷地收拾著床上的凌亂。
溫意腦子裡出現這兩人的名字,一個是姓陳,是自己的嬤嬤,一個叫小菊,是她身邊伺候的丫鬟。
她意識到這份記憶屬於她這個身體的主人,只是……她為什麼會死了?
她強自鎮定的坐起身,對兩人道:「不要哭了,我沒事,你們去幫我取衣裳過來!」
她的冷靜讓兩人愕然,陳嬤嬤道:「郡主,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哭出來好受些。」
溫意笑了笑,「我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她苦笑著看著床上的殷紅,哭這本來不屬於她的處子之身嗎?
小菊與嬤嬤瞧著她臉上紅色的指印痕迹,心下黯然,以為溫意強裝堅強,便也不敢說什麼刺激她,連忙伺候她起身。
溫意坐在凳子上,雙手微微抬起,覺得周身輕盈,心中卻有些憂傷,她在自己的世界,是死了吧?
爸爸媽媽和哥哥該有多傷心?她微微嘆息一聲,打量著屋子這屋子裝修得是極盡奢華,梨花木傢具擺放有致,雲石地面光可鑒人,兩根圓柱上雕著五彩神鳥,栩栩如生。窗戶旁邊擺放著一張貴妃榻,用純白色狐皮鋪墊,貴妃榻旁邊,擺放著一張茶几,茶几上有一隻擺放著一隻青瓷花瓶,養著百合,幽香撲鼻,讓人心曠神怡。
貴妃榻相連著的,是一張大尺寸的妝台,妝台上擺放著幾個首飾盒,首飾盒旁邊,是一盒盒精緻的脂粉。
溫意深呼口氣!閉上眼,慢慢的查看腦海中的記憶,這個世界,她叫楊洛衣,十八歲的如花年華,有著絕美的容顏,家世顯赫,是靖國候府的郡主,母親是紫旭國的公主。三歲的時候,她被當今皇帝封為御暉郡主,賜婚三皇子宋雲謙,深得皇后的喜愛。
那即將嫁給她夫君的,叫楊洛凡,是她的嫡親妹妹。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姐妹倆同時愛上了一個人——宋雲謙。
一年前,在楊洛衣嫁給宋雲謙做正妃前一天,宋雲謙的師妹可兒墜湖昏迷,所有人都指證是她做的,但是,她腦子裡清晰地顯示,她沒有做過。
楊洛凡她是被陷害的。
宋雲謙因為可兒的事情恨上了她,但是迫於皇帝早下了聖旨賜婚,不得已娶了她。但是,嫁給他一年了,他連新房都沒進過,更別說洞房花燭了。而自己的妹妹楊洛凡即將要嫁入王府為側妃。所以,這位被傷透心了的楊洛衣,就設計下了迷情葯,想用身體綁住宋雲謙的心。
溫意真不知道說她傻還是說她痴情。用身體去綁住一個男人,只能綁住這個男人的身體,而不是他的心。男人不會因為跟這個女人上了床就從此愛上了她。
只是,現在讓溫意不明白的地方有三個,第一,她為什麼會穿越到楊洛衣的身體里;第二,楊洛衣是怎麼死的;第三,那可兒到底是被何人推下湖導致昏迷的,又是誰想要陷害她?
她想起自己倒地之後似乎恍恍惚惚聽到的一道聲音,說是讓她轉世重生,那麼,也就是說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帶了她來這裡。那聲音還說要賜她一些什麼東西,但是她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
用了整整一夜的時間,溫意才算是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情。但是,前生的她,光明磊落,絕不做半點傷害人的事情,這輩子也不能背著一個推人下湖的罪名。而屬於楊洛衣的記憶告訴她,她沒有推過可兒下水,這個不管是陷害還是誤會,她都一定要弄清楚。
所以,第二日一早,也就是楊洛凡入門的這一天,她偷偷地讓小菊帶著她去見昏迷的可兒。
然而,剛踏進可兒的漪瀾閣,便看到宋雲謙從裡面走出來。
她知道此時不宜與宋雲謙起衝突,而且宋雲謙恨她入骨,這會兒也不會想見到她。所以,她連忙退後兩步,躲在梧桐樹後面。
「出來!」
他的聲音森冷無比,如同他琥珀色冷凝的眸子。
她到底是低估了宋雲謙,自她進門他便瞧見了她,見她躲藏,便以為她另有居心,哪裡容得她繼續躲著?
溫意走了出來,站在他面前與他對峙,自然,她不會為自己辯解說她沒有傷害過可兒,畢竟,這種話他若是相信,楊洛衣的下場就不會這麼悲慘了。
「參見王爺!」她微微福身,該有的禮數沒有少。
「以後再讓本王知道你出現在漣漪苑,本王就打斷你的雙腿!」他狠訣地道。
宋雲謙穿著一身白色銀絲綉飛鷹錦袍,袖口位置微微翻起,綉著細碎的青色竹葉,腰間束著金腰帶,頎長的身子傲然挺立,清晨的陽光透過枝葉落在他臉上,如同灑了一臉的金粉。
這樣美好的男子,難怪姐妹倆會同時間愛上他,只是對她的態度……
溫意咬咬牙,道:「我有話與你說!」
宋雲謙瞧著眼前的這個女人,絕色,可惜惡毒,一年了,他已經厭惡了她的糾纏和哭啼,除了訴說她對他的愛意和冤屈之外,再無其他。
而當日,洛凡與丫頭都說親眼看到她推可兒下湖,就算丫頭會冤枉她,洛凡與她乃是親姐妹,也會說謊冤枉她不成?
厭惡到了極點,便是不欲跟她說話。
所以當溫意說要跟他說話的時候,他冷冷地道:「本王與你,無話可說!」
說完,他抬腳而去。
溫意急急轉身看他,卻看到清晨陽光下忽然寒光一閃,她驚呼,「小心!」
她話音剛落,兩道身影從天而降,兩人手持長劍,向宋雲謙刺過來,宋雲謙急亂中穩住身子側身避過,劍尖從他腰間掠過,好生危險,身後的侍衛輕身而起,與黑衣人糾纏在一起。
就在此時,一名侍衛忽然在宋雲謙身後舉劍而去,臉上帶著決絕陰狠之氣,溫意來不及思考,飛身撲上前,一把抱住那侍衛,張嘴就咬在他的後背之上。
那侍衛反手一揚,劍柄戳在她腰間,她疼得差點呼吸不過來,喊道:「快走!」
宋雲謙回身,臉上帶著詫異的神色,那侍衛已經擺脫了溫意,重新持劍向宋雲謙襲去,宋雲謙冷笑一聲,身子凌空一起,長劍在他手中發出森冷的光芒,嗖的一聲,刺入那侍衛的腹部。
侍衛的血飛濺在溫意的臉上和衣衫上,小菊連爬帶滾地衝過來撲在她身上,驚恐地喊道:「郡主!」
溫意坐起身,伸手壓了一下被劍柄戳到的地方,疼得幾乎要掉眼淚,不是斷了骨吧?
越來越多的侍衛加入戰圈,黑衣人眼見不敵,竟用兩敗俱傷的辦法使出狠招沖向宋雲謙,長劍飛出,宋雲謙身前有侍衛保護著,但是那劍卻沒入侍衛的身體再刺進宋雲謙的腹部。
「王爺!」侍衛們驚叫起來。
溫意大吃一驚,連忙忍住痛楚爬到宋雲謙和那侍衛身邊,所幸,宋雲謙的傷口不深,那侍衛已經完全替他卸了劍力。
但是那侍衛就慘了,劍從他的腹部沒過,肯定刺穿了腸子,如今鮮血汨汨地流出,他躺著的地方,被鮮血染紅了。
她俯下身子查看,輕聲說道:「不要怕,我會幫你,我現在先幫你止血。」
她挑起一把劍撕開他的衣衫,傷口很大,起碼有五厘米。有侍衛遞過來金瘡葯,她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在古代,她咬開金瘡葯的蓋子,撒了一些在上面,然後用布條包紮止血。
那侍衛神智不清了,緩緩地閉上眼睛,所幸血止住,呼吸也算正常。
但是,溫意知道他的情況並不好,劍身穿過他的身體,肯定傷及體內器官。
早有人扶著宋雲謙起身,他傷口很淺,但是卻依舊在流血。
他瞧了溫意一眼,眸光有些驚疑。
但是,他很快就收斂神情,怒對諸位侍衛,「立刻去查,到底是誰要殺本王!」
「是,卑職馬上去查!」一名看衣著像是侍衛首領的男子率人而去。
宋雲謙身邊的侍從伸手扶著宋雲謙,,宋雲謙伸手阻擋了一下,道:「請御醫沒有?」
「回王爺,已經請了!」侍從應道。
皇宮派了一名御醫在王府專門照顧王爺的身體,所以王府並不需要外出請大夫。
「本王要他活著!」宋雲謙看著那侍衛,沉聲道。
溫意站起身,她臉上和身上都有血跡,她看著宋雲謙安慰道:「放心,他沒事的!」
宋雲謙的眸子緊緊地鎖著她,蹙眉凝眸,似乎在看著一個不認識的人,良久,他才出言問道:「你不怕血?」
溫意有些愕然,腦子裡忽然湧進一些記憶,這位楊洛衣是很怕血的,甚至見到血會暈倒。
她蒼白著臉道:「怕,但是人命關天,也怕不了這麼多啊!」
宋雲謙挑眉,眸光里閃過一絲懷疑。御醫在這個時候趕到,宋雲謙在他行禮之前道:「救他!」
御醫瞧了侍衛一眼,又瞧了瞧宋雲謙身上的血跡,道:「不可,王爺受了傷,讓微臣先為王爺治傷!」
宋雲謙蹙眉怒道:「先救他,本王的王妃,自會替本王包紮!」
溫意愣了一下,直覺他是要試她。但是,也管不了這麼多,他傷口還在流血,雖然傷口不深,但是這樣流血,會危及性命。
她沉穩地吩咐侍從,「扶王爺進去,打水,準備剪刀和乾淨的布!」
宋雲謙被送入漣漪苑內,他躺在床上,溫意用剪刀剪開他的衣服,他的傷口確實不大也不深,照這樣看是沒有傷及內髒的。
「我現在幫你清洗傷口,會有一點疼,你忍著!」她專業而溫柔地道。
宋雲謙不說話,只用眸子緊緊地看著她。
手再次接觸到他的身體,她的腦子裡不期然想起那一次的親密接觸,臉便陡然紅得跟蝦子一般。
「專心點!」她的走神弄疼了他,他擰眉生氣地道。
「對不起!」溫意下意識道歉,心底卻怪罪自己不夠專業,面對病人的時候,所有的雜念都該摒棄。
清洗消毒傷口之後,是上藥,藥粉有三七的成分,止血良藥,她也曾經學過中醫,雖不精通,但是門面的功夫還是有的。
包紮好之後,她就退開了,道:「王爺沒有什麼大礙,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坐在本王身邊!」宋雲謙啞著嗓子道。
溫意抬頭瞧著他那古怪地眼神,心裡閃過一絲驚慌,連連退後兩步,道:「我先回去換身衣裳,失陪了!」
說完,出了門口拉著發愣的小菊就急匆匆地走了。
小菊回到如意軒還沒回過神來,她驚愕地問溫意,「郡主,您不怕血了嗎?」
溫意舒了一口氣,道:「怕啊,不過說起來,那一刻忽然不怕了。只是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驚怕啊!」
嬤嬤丫鬟打水給溫意沐浴,又挑了身好看的衣裳,道:「先別管那事,今日是洛凡小姐過門的日子,郡主您是長姐,又是王妃,定要穿得得體一些,這大紅王妃朝服今日穿正好。」
溫意站起來,剛想說什麼,腰間傳來一陣疼痛,她眼前一黑,噗通一聲倒地不起。
這可嚇壞了小菊和嬤嬤,連忙喊來丫頭扶溫意上床,早有機靈的丫頭去請大夫,因知道府中的御醫正為王爺和那受傷的侍衛治傷,如今只能在府外請大夫了。
大夫不敢隨便為溫意檢查身體,只聽說了溫意之前有暈血症,便開了一些安神的葯給溫意服用。
溫意卻服藥兩三日,還昏昏沉沉醒不過來,腰間疼得要命。
就在她昏迷三天之後,她再聽到那威嚴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溫意,該好起來了!」
她猛地睜開眼睛,陡然坐起身。她伸手壓了一下腰部,只剩下微微的痛楚了。
那聲音是誰的?腦子裡忽然記起當日被刺後聽到的聲音,說要給她一個重生的機會,還要賜給她一些什麼東西,是那個人。
丫頭小菊一直守在她床前,見她醒來,歡喜地道:「郡主您醒來了?可還有哪裡不舒服?口渴嗎?奴婢給您倒水。」說罷,她身子一轉,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溫水,端過來給她,「慢點喝!」
她接過杯子,喝了一大口,抬起頭便看到那小菊含悲帶喜地看著她,眸子里有淚光點點,她道:「郡主,您都昏迷了三天了,可嚇死小菊了。」
溫意微微一笑,「我沒事了。」她掀開被子下床,本以為雙腿會十分疲憊,但是,她微微一抬,竟覺得全身力氣充沛,動作也輕盈得叫她驚訝。她坐在床沿,小菊便彎下身子替她穿鞋,她道:「不用,我自己來。」
小菊詫異地抬頭看著她,「郡主,是不是嫌棄小菊伺候得不夠好?」
溫意彎腰穿好鞋子,起來走了兩步,身上所有的不適都全然褪去,她回眸一笑,「傻姑娘,怎麼會嫌棄你伺候得不好?我只是躺累了,想活動一下筋骨。」
她坐在椅子上,想起那侍衛,如今不知道怎麼樣了,只怕,就算救下來,也得受不少苦吧?她不禁微微嘆息了一聲。
小菊聽到她的嘆息,也不禁略憂愁地道:「如今洛凡小姐也入門了,您自小跟洛凡小姐不和,如今她深得王爺寵愛,只怕以後咱們的日子會很苦。」
溫意還沒說話,便見嬤嬤掀開帘子進來,見溫意坐在凳子上,有些歡喜,嘴角便露出了一絲安穩,「郡主,您醒來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溫意抬頭看去,陳嬤嬤今日穿著深灰色的衣裳,臉上的線條十分柔和慈愛,可見她是真心疼愛自己的。她微微一笑,「嗯,我醒來了。」
嬤嬤走前一步,道:「郡主,側妃娘娘來了。」
溫意一時沒回過神來,「側妃娘娘?」
「就是洛凡小姐。」小菊提醒道,頓了一下,她又道:「郡主,您是她的長姐,又是王妃,分位高於她,您不必害怕,她若是敢欺負您,咱們就告訴皇后娘娘。」
溫意心中有數,對嬤嬤道:「讓她進來吧!」
嬤嬤應聲,福福身子便出去了。一會,便見嬤嬤領著一個身穿華服的女子到來,身後還跟著幾個丫頭。其中一個丫頭用托盤端著一碗葯,有熱氣在碗面縈繞。
那華服女子走到溫意身邊,微微福身,道:「洛凡見過姐姐。」
溫意凝眸看她,洛凡雖然低著頭,臉卻微微揚起,縱然臉色謙卑,還是無法掩飾那一絲得意,她皮膚白皙勝雪,五官精緻絕美,只是滿頭的珠翠讓她多了幾分庸俗之氣,又見她穿著紅色的綢緞正裝,衣裳用金線綉著牡丹,十分精緻。
「姐姐是否介意妹妹穿了姐姐的王妃朝服?妹妹也跟王爺說過,此乃僭越,萬不可為,只是王爺堅持說要妹妹穿上,他說,在他心中,妹妹才是他的正妃。」洛凡見溫意盯著她的衣裳,便以為她心中介懷,便開口解釋,只是一開口已經是挑釁,壓根不給溫意好好說話的退路。
那嬤嬤跟小菊當場便變了顏色,只是奈何她是主子,而她們只是下人,就算滿腹的不滿和憤恨,卻是半句說不得的。
溫意淡然一笑,道:「我只是研究這件衣服的綉工,真是巧奪天工啊,不知道是不是雙面綉?你給我瞧瞧。」說罷,便上前翻開她的袖子,見裡面果真有著精美的圖案,不禁讚歎不絕,「天啊,神人,真乃是神人啊!」
洛凡卻只道她在裝冷靜,這個姐姐,往日在府中的時候,是霸道出名的,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子,想不到進了王府之後,卻懂得隱忍之道。她笑了笑,不著痕迹地拉回衣袖,道:「姐姐什麼時候對刺繡這麼有興趣了?」
溫意側頭,若有所思地道:「也不能說是對刺繡有興趣,我是對針法有興趣!」作為一名外科醫生,最驕傲的,莫過於做一台完美的手術,而完美的手術,當然包括最後的縫針了。
洛凡淡淡地笑了,她就坐在溫意的對面,打量著溫意,語氣疏淡地道:「姐姐自從嫁進王府之後,便一直沒有回過娘家,妹妹過門的時候,姐姐正好也病了,不能喝妹妹敬給姐姐的茶。妹妹心裡一直惶恐著,雖然王爺也說,妹妹大可不必給姐姐敬茶,因為姐姐雖然虛擔了王妃的位子,可王府中,卻只需知道柔側妃。可妹妹總覺得,於情於理都該給姐姐敬這一杯茶。正好姐姐病了,妹妹這邊熬了葯,妹妹便以葯代茶,敬給姐姐,祝願姐姐快點好起來。」
說罷,便命丫頭把葯端在桌面上,末了,她又加了一句,「對了,王爺給妹妹取了個柔字,不知道姐姐是否覺得動聽?」
溫意瞧著桌面上的湯藥,那葯還透著熱氣,西藏紅花甜膩的氣味散發在房間里,西藏紅花有活血化瘀痛經的效用,但是,絕對不適用一個剛病癒的人,久病之後,病氣入體,只能喝溫補的湯水,西藏紅花性涼,女子服用多有不妥,尤其是未曾生育過的女子,若不是配合治療疾病,她是不贊成人喝西藏紅花的。
而她腦子裡有記憶,這個楊洛衣自小身體便不好,常年多病,喝這個,無疑是自尋死路。
「先涼一涼吧,我等一會喝。」溫意不動聲色地道,刻意忽略她最後問的那個問題。洛凡是敵是友,如今已經擺在眼前,但是她自己情況未明,還是不宜在這個時候發難,且忍她一下又如何?
「葯涼了,可就發揮不了藥性,姐姐還是抓緊服用為妙。」洛凡慢慢地道,雖說勸她服用,但是臉上卻沒有半點緊張之意,彷彿溫意喝與不喝,她都不是那麼的在乎。
溫意嗯了一聲,她抬頭看著窗外的陽光,她不知道如今是什麼月份了,但是依稀可以猜測大概是中秋過後,秋風漸涼的季節。她回頭問洛凡,「你的葯,是些什麼葯?適合我喝嗎?」
洛凡微微一笑,「姐姐問的可真是好笑了,莫非姐姐以為妹妹會毒害姐姐么?這是補藥,姐姐身體剛痊癒,自然是要好好地進補的。」
溫意哦了一聲,道:「妹妹有心了!」她站起來,有種想要出去走走的衝動,便回頭淡淡地對洛凡道:「既然是補藥,那就賞給你吧。」
洛凡一愣,神色陡然變得很難看,語氣也尖銳了起來,「姐姐是什麼意思?莫非真以為妹妹毒害你嗎?」
溫意微微錯愕,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麼生氣,她瞧著洛凡,道:「我沒有什麼意思,你說這是補藥,那自然是補身子的,又哪裡會是害人的毒藥?你說我身子虛弱,給我進補,可我覺得妹妹最近要伺候王爺,更需要進補一下,所以我把葯賞給妹妹。妹妹應當感念做姐姐的體貼才是,怎可胡亂猜度姐姐呢?」
洛凡抬眸瞧著溫意,眸光冷凝,就這樣死死的盯著溫意。然後,她忽地粲然一笑,「姐姐以為還是在家裡么?如今你在王府雖然是正妃,可你應該知道,你是死是活,也不過是妹妹一句話的事。這碗葯,你喝,便安然無事,若不喝,就休怪妹妹對你不客氣。」
她這話一出,嬤嬤與小菊皆上前一步,嬤嬤怒道:「側妃娘娘說這話,莫不怕傳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去?」
洛凡眸光一閃,睨了嬤嬤一眼,又半帶著笑容看著溫意道:「姐姐和皇后娘娘親近,莫不知道皇后娘娘已經離京去了護國寺祈福,要年底才回么?」
小菊與嬤嬤臉色陡然慘白,這件事情,她們二人是知道的。就因為皇后娘娘離宮了,所以王爺才會趁機娶洛凡小姐過門,到時候皇后娘娘回來,生米已成熟飯,一切皆不能更改。
溫意瞧著洛凡,輕輕地嘆了口氣,「言下之意,你是一定要我喝這碗葯了?」
洛凡神色不動,僅微微抬眸,道:「姐姐是正妃,懂分寸,喝不喝,姐姐心中自有分曉,不必問妹妹。」
溫意端起碗,露出一個淡然的笑意,手微微一抬,然後手指一放,那碗便砰一聲落地,瓷碗四分五裂,葯湯飛濺,溫意的繡花鞋也沾了些許葯汁。
溫意露出懊惱之色,瞧著自己精美的繡花鞋,道:「竟弄髒了我的鞋子!」
洛凡也不怒,只淡淡地笑了一聲,便起身道:「姐姐的意思妹妹明白了!」她朝著溫意福福身子,得體地道:「既然姐姐不喜歡妹妹來請安,妹妹告辭便是!」說罷,便領著幾個丫頭走了。
嬤嬤與小菊見她這麼順當就走了,有些高興,嬤嬤道:「還以為她要做什麼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溫意苦笑,「本還想出去走走的,只怕如今是去不成了。」
小菊掀開帘子,命外面伺候的丫頭進來清掃地面,聽到溫意這樣說,便問道:「為什麼去不成?郡主又不舒服了么?」
溫意脫下繡花鞋,拿起手絹仔細擦了擦被葯汁弄髒的部位,這雙繡花鞋她一瞧見就十分喜歡,陣線緊密,綉功一流,那朵鮮艷欲滴的薔薇花微微凸起,指腹輕輕掃過,便有奇異的觸感,她一邊擦拭一邊道:「你說呢?她這麼大陣仗地過來送葯,之前說得我不喝又如何如何,挑釁了一番,逼得我摔了葯,自然是有後招的。方才她說在這個府中,我雖然是正妃,可話事的卻是她,誰給她這個權利?自然是王爺,她受了委屈,又有丫頭作證,自然是去找王爺哭訴了。那王爺喜歡她憎恨我,指定會來找我算賬的。」
小菊和嬤嬤聞言,都嚇傻了眼。三天前郡主被送回來的時候,奄奄一息,幾乎馬上就要斷氣了。所幸諸葛神醫妙手回春,保住了郡主的性命。這剛醒來,若又要遭受一番,只怕是鐵人也承受不住的。
「那怎麼辦才好?」小菊嘴唇哆嗦了一下,問正在擦鞋子的溫意。
溫意蹙眉,「等他來了再說吧,你們看這個葯汁能清洗嗎?」
嬤嬤取過來一瞧,道:「哎呦喂,我的祖宗,您現在還顧鞋子幹什麼啊?您要繡花鞋,讓綉娘給您做一雙便是了,王爺馬上就要來了,您不如趕緊躺在床上裝病,只怕王爺瞧見您病著,會手下留情。」
溫意搖搖頭,「就算我死了,他也不會放過我的。」因為她「害了」一個叫可兒的人,只是不知道這個可兒是王爺的誰呢?為了可兒,他算是恨她入骨了。應該不會是愛人吧,洛凡不才是他的愛人嗎?會不會是他的妹妹?
正猜度著,便果真聽到外面響起了腳步聲,溫意把鞋子套在腳上,嘆息一句:「要來的,始終會來,逃不過。」
她頭一樣,那門帘便被掀開,一道明媚的陽光透進來,光線中有塵埃飛揚,透過陽光和塵埃,他背光而來,五官模糊,只能看到冷峻的輪廓。
他身後,跟著急急而來的洛凡,洛凡眸光落在她臉上,帶著淡淡的冷笑。
他走到溫意麵前,伸手捏著她的下巴,微微抬起,逼著溫意與他對視。溫意瞧著他,他狹長的眼睛細細眯起來,眸光冷峻,嘴角下彎的弧度顯示他如今極度的憤怒,他咬牙切齒地從唇里蹦出兩個字:「是否不鬧個你死我活,你便不安寧?看來本王那日還真是錯了,以為你是真心悔過!」說著,揚手便要打她。
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人,就算是多好的脾性也無法忍受。溫意彎腰,身手靈活地從他手臂下鑽了過去,回身道:「你想打我,可以,但是必須得先告訴我非打我不可的理由。」
宋雲謙見她竟然身手敏捷地躲了過去,還敢在他跟前頂嘴,不由得微微錯愕。但是他很快就收斂神情,冷冷一笑,「好,你要問理由,本王便告訴你,洛凡與你,在娘家的時候是姐妹,但是你們素來不和,你們在娘家不和,本王管不得,但是如今在王府中,一切就要按照王府的規矩做事,她給你送葯,本是出於好意想修補姐妹關係,維持王府的和諧安寧,你卻有意挑釁,摔了她的送來的補湯不說,還當眾掌摑她一巴掌,就憑你存心挑起王府內鬥這一條,本王便能治你的罪。」
溫意瞧了瞧洛凡,洛凡卻顯得有些惶恐地道:「姐姐不要誤會,並非是妹妹跟王爺投訴,只是這幾個嘴賤的丫頭,見了王爺,替妹妹委屈,一時忍不住說了。」
溫意在疏淡的秋陽中明眸皓齒一笑,道:「我自然知道不是妹妹說的,妹妹不會胡亂堆砌,冤枉我這個做姐姐的。」
宋雲謙冷然一笑,「冤枉?是不是冤枉,你心裡有數。」
溫意抬眸看著宋雲謙,道:「本來王爺要治妾身的罪,妾身理當受罰才是,只是不想讓那些嘴碎的丫頭破壞了妾身與妹妹的關係。」她走到那幾個丫頭身前,笑意盎然地道:「你們方才說我故意打了側妃娘娘送來的湯藥,還打了側妃娘娘一個耳光,是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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