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說，縱使草木零落，美人遲暮

喜歡香草最早源於它的實用

還有香草那一些意猶未盡的名字

九層塔、蒔蘿、薄荷

這些個名字讀起來，大腦迴路彷彿立刻能喚起那些

曾經享用過的食物與調味

感官的記憶讓我對香草

增加了更多形態以外的好感度

後來自己種植了一些薄荷和金盞花

更欣賞它對環境適應和堅韌的生長氣質

直至，遇見

《楚辭里的植物》

作者：深圳一石

古 典 文 學 與 植 物

何為美人，尤見香草

我對詩經和楚辭這一類的古代文學研究的並不多。現想來文學和繪畫的意境，更多在於並不直白的領悟和不同經歷的人對同一事物的見地深淺。大學以後，所有的工作都是圍繞「直接」「說服」兩個詞語而來。

工作需要說服甲方，說服上司，而你也許只有10分鐘。這一講究效率的體系，一貫直接有力，絕對不給你留半點思維和時間的空白。

之前的那丁點文藝感，也就被時間和現實給碾碎一地。讀古文古詞，慢慢去理解品味歷史中人物與故事變成一種奢侈。在簡短的話語中，品味深刻的歷史背景和作者的感觸，呃，天地線真是很難接通。

當然這世界上肯定有厲害的人，既通曉自然，也可以談論歷史，還能用自己的生活經歷巧妙的把科學與文學完美的銜接起來。於是就有了《香草美人志》，描寫楚辭里的植物。

千 里 桂 花 香 . 湘 夫 人

中國文學史里最美的愛情詩之一

記得小學時，學校有兩株百年的桂花樹，已然成為學校的地標。金秋十月的時候，桂花落下，滿地都是金黃，隨手抓起一把儘是桂花，不見泥土。孩子們就一起聚在樹下又跳又鬧。現在偶爾看桂花，特別喜歡端詳這那一朵朵的小花，摘過桂花的手淺淺余香一直都留存著，桂花之於我更是生活的一種記憶，一股飄零的暗香，隨季節漂零而消融。

楚辭研究大家林庚說，《湘軍 湘夫人》是中國文學史里最美的愛情詩之一。這場山河草木為之動容的愛，寫的也不是愛，而是屈原的一顆心。林庚先生說最美，是因為讀過之後，他心裡有空落落的一種凄涼的溫柔吧。

九 層 塔 . 極 致 柔 和 的 香

不絢爛，不張揚，但也得當仁不讓

九層塔又名蕙、羅勒，唇形科植物，九層塔，熏香。古代常被用作屋內或者沐浴的香料。

我喜歡九層塔這個形神兼備的名字，「蕙一桿五六花",就是一桿上五六枝花。每枝花，開得不絢爛，不張揚，但也開得當仁不讓。內斂並不是一種沉默，它自然擁有展示自己個性的適宜的方式。

九層塔，很難想像這是一種植物的名字，九在中國包含著極致之美，九五之尊，『九』是頭頂的天，是八卦里乾卦的含義，是某種極致、柔和的美。屈原的性格里有著酷烈高昂的詩人情懷，這情懷是和天地有所交織，相互有所應答。

馬 蹄 香 . 香 草 美 人 痣

踏花歸去馬蹄香

《山海經》上說，天帝山上有一種草，狀如冬葵，味道如芎（xiong）藭(qiong)，馬吃了可可以健步如飛，這種草就叫杜衡，又叫馬蹄香，馬的步子邁的矯健，必然心裡是舒服的，馬蹄香，就是飽含了愉快和希望的駿馬的步伐。

但杜衡這個名字連接著古代傷而不死的屈子；馬蹄香，這個名字連接著既處在一種時間的遺忘中，又不斷在我們內在被激發的思考中復活過來變得偉岸的活生生的現在。

讀「楚辭」里的香草美人，美好溫暖的額頭是緊蹙的，圓月一樣的眉間嵌著一顆動人的黑痣，香草美人不同尋常的媚惑，使多少人感到了一種內心無法抑制的驚艷的追從。所謂的香草美人痣，是用純粹熾烈的生命之火和靈魂之火熔煉出來的黑玉。

千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

人淡如菊

自然里的菊影，心上的菊花，兩生輝映，好不樂趣。記得周敦頤的菊，花之隱逸者也，小時候雖然不懂，但也開始被耳濡目染人淡如菊之理，懂得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一石先生像似讀懂了屈子的心，也是世上一位少有的情深者，如若不是如此，也定不會感受到這些花花草草的可愛之處了吧？

所謂香草美人，不管再怎麼香，

還是逃不過草木零落，美人遲暮

但那又如何，

縱使草木零落，美人遲暮

哪怕零落成泥碾作塵，

也還有香如故溫潤你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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