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遼戰爭卷 第十章 雍熙北伐 8 陳家谷之戰：楊老令公臨死前說了什麼？

投稿/段海輝

註：本稿件為《大宋三百年》長篇連載之第二卷，簡稱宋遼戰爭，隔日更新。往期連載請回復關鍵詞「宋遼戰爭」。

···

沉默的主帥

幾位大將在會議上吵得熱火朝天，主帥名將潘美卻保持了沉默。或許他知道，楊業是對的，但是王監軍代表朝廷，政治上正確，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面對幾位將軍的爭吵，潘美表情凝重，自從太宗即位，崇文抑武，才有了監軍這個如今無比強大的物種，主帥節制監軍的歲月，一去不復返了。既然不能得罪王侁，就只能保持沉默，從某種意義上說，沉默就意味著反對。

自始至終，潘美沒有說一句話，就連副將楊業被激揚言要慷慨赴死，潘美還是保持著沉默。

出征之前，楊業哭著對主帥潘美說：我這一仗必定出師不利。我是北漢降將，本就該死。卻錯蒙陛下恩寵，讓我當將帥鎮守邊關。不是我不想打仗，實在是沒有戰機，我現在去尋找戰機，殺敵立功來報國恩。

潘美應允。

然後，楊業指著陳家谷對潘美說：將軍要在陳家谷兩側設置步兵強弩，在這裡接應營救。如果沒有援兵，我這路人馬要全部死絕（斷無遺類）。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楊業就帶著他的人馬，被迫踏上了不歸之路。

王侁命人在托羅台的張望，觀察楊業的歸路。此地地勢高，能見度高，可以看出十幾里地開外。哨兵觀察了幾個小時，說一直沒有看到敵人。

幾天之後，楊業始終沒有消息。

聽說楊業出兵之後，遼軍主帥耶律斜軫，令部將蕭撻凜設伏兵於路，把楊業所部放入預定包圍圈。

狼牙村：楊（羊）入狼口，有死無生

按照王監軍的方案，楊業率部北攻朔州，當天清晨，楊業大張軍旗。以前這面軍旗為他贏得無限的榮光，契丹人看到這面旗幟就會嚇跑。他曾經用這面旗幟，於十萬人中生擒陣斬遼軍主將，被遼人奉為楊無敵。

旌旗招展的楊業大軍出發了，但是楊無敵內心忐忑不安。

宋軍和遼軍遭遇，剛一交手，契丹軍就開始敗退。

只是，耶律斜軫不怕楊業。耶律斜軫，是遼帝國僅次于于越耶律休哥的戰神，每次戰事吃緊的時候，他都充當救火隊長的角色。

這次敗退，是耶律斜軫的圈套。可能懵懵懂懂的大宋官軍不這麼想，他們覺得作為一支有著光榮傳統的部隊，戰爭本來就該這麼進行。

楊業率部乘勝追擊，想要消滅耶律斜軫所部。

就這樣，楊業鑽進了耶律斜軫預設的包圍圈。

瞬間，蕭達凜率領的遼軍伏兵四起，耶律斜軫帶領所部佯裝敗退的人馬乘機殺回，楊業所部被夾擊，被打蒙了，宋軍大敗，楊業帶軍殺出重圍。

楊業領兵且戰且退，到了一個地方歇息。

楊業問人：這是何地？

有人答道：狼牙村。楊業頓感鬱悶。楊業姓楊，楊音同羊，楊（羊）到了狼村，豈有不敗之理？

過了好久，楊業還是沒有消息，楊業已經不在哨兵的視野之下。在陳家谷蹲守的監軍王侁認為，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他認為楊業打了勝仗。於是命令大軍開出陳家谷，搶奪戰功。

主帥潘美苦口婆心勸阻，然而並沒能阻止王監軍的一意孤行。

王侁堅持己見，潘美被迫屈服，跟大軍離開陳家谷。

王侁率領大軍離開後，敗報突然傳來，王侁率軍逃回雁門關內，主帥潘美苦諫良久，無奈王侁不停，潘美也被迫退回。

悲情陳家谷

在狼牙村稍事休整後，楊業率部繼續作戰，楊業千方百計地將契丹引入陳家谷口。楊業率部且戰且退，從日中戰鬥到日暮，楊業退到陳家谷。按照約定，將會有預定的援軍接應。

楊業登高遠望，看到的空無一人的陳家谷，痛哭流涕，自知必死無疑，對手下人說：你們都有父母妻子，跟我一塊死，沒有什麼好處，你們可以撤退，回去向天子請命。

眾將士感念他平時的恩惠，都不肯離去，捨生取義，從容赴死。

陳家谷之戰，時年73歲的老將、淄州刺史王貴奮力殺數十人，箭矢用盡，還赤手空拳格殺幾個契丹兵，我們可以腦補一下這個悲壯的場面。

楊業之子楊延玉殺死遼軍數十人，滿身負傷，白馬因為染血過多，變成了紅馬，最後力竭身亡。

隨從部將士兵寧死不屈，大部陣亡。

楊業帶著士卒最後一次發起衝鋒，負傷十餘處，手刃100多契丹人。最終因為戰馬重傷，楊業被俘。

遼軍主帥耶律斜軫洋洋自得地對楊業說：你自號無敵，和我軍打了30年，今天卻被我抓住了，現在還有什麼話可說？

耶律斜軫錯了，楊業叫無敵，是遼國人喊出來的；楊業作為大宋邊將和遼國打仗始於太平四年，979年五月，到雍熙三年7月被俘，對抗世間不過7年。

此前，楊業是北漢猛將，是和耶律斜軫一個戰壕里，共同打擊大宋的戰友，如此袍澤之誼，耶律斜軫居然歸到敵手期間，實在讓人汗顏。

楊業嘆息：陛下對我恩重如山，本來希望讓我保境安民，沒想到被奸臣所害，導致王師敗績，我還有什麼臉活下去。

絕食三天之後，死去。

史書說：聞者皆流涕。

此日漫揮天下淚，有公足壯宋軍威。

下期預告：

【青埂連載205】宋遼戰爭卷 第十章 雍熙北伐 9 潘仁美的千年冤案

主要講述：為什麼說楊業之死，潘美沒有責任？

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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