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日記：TFBOYS被鬧解散，粉絲當家做主的時代到了嗎？

本文作者「曾於里」，歡迎去豆瓣App關注Ta。

朋友圈被一篇《「今天TFBOYS解散了嗎？」》的文章刷屏了。文章的內容其實並不新鮮，有看娛樂新聞的網友多多少少都會知道，TFBOYS雖然是一個組合，但三隻成員王俊凱、王源、易烊千璽的粉絲卻各自為政，天天覺得公司偏袒了其中的某一隻，讓自家的偶像利益受損了。於是，三隻的粉絲除了天天巴不得組合趕緊解散，天天到時代峻峰官博底下留言表達不滿外，粉絲團之間也免不了大大小小的各種「撕X」。從節目應援的站位，廣告上的排位，乃至於節目中露臉的時間，演唱時唱的句數……他們都可以拿出來互撕，指責公司偏袒，指責某某成員是「不要臉」地倒貼。

但並不只是TFBOYS的粉絲們愛吵架，而是幾乎所有「小鮮肉」「小花旦」的粉絲都愛吵架，你可不會見到梁朝偉、王菲、吳剛或者廖凡的粉絲們因為番位啊什麼的跟其他人打嘴仗。但「小鮮肉」「小花旦」粉絲們撕人的新聞倒總是見諸媒體。比如撕經紀公司，簡直是粉絲們的日常了。TFBOYS、鹿晗、楊洋、李易峰、宋茜等一線偶像的粉絲們，都曾以公開信或者在微博發起話題等方式撕過經紀人或經紀公司。

有時，粉絲們連偶像的朋友也撕。近日鄧超在微博上發了一條微博「跑男最新名單…… 」。跑男幾季下來，每季開始或結束鄧超都會發微博，只是這一次，湧入了大量鹿晗粉。有一個快4萬人次的轉發是這樣寫的，「謝您這兩年來對鹿晗的照顧，但是我求您，以後放過鹿晗吧。他很單純善良對您沒有防備心，您一次次在公開場合給他當媒婆在節目中瞎起鬨，您知道其實他內心是很不情願的嗎？今天他被捆綁被全網造謠p花圈p靈堂詛咒去死的局面少不了您出的那份力。求您看在他替您宣傳過作品的份上，可憐下他，放過他吧」。你看這粉絲的留言，言辭是多麼懇切，可實際上卻是對鄧超嚴肅而憤怒地警告，請放過鹿晗，因為你的瞎起鬨給鹿晗的事業和個人生活造成了嚴重的傷害，你這樣的做法是「不道德」的、令人厭惡的。

總而言之，惹「小鮮肉」的粉絲們生氣的原因實在太多了，動不動他們就要在網路上發起一場輿論攻堅戰，防不勝防。老一輩人看到類似的娛樂新聞不免詫異：現在的年輕人為何對於偶像事務的方方面面如此上心？

有人在《「今天TFBOYS解散了嗎？」》文章下留言調侃，「作業太少了」。粉絲們為偶像「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真的是因為閑嗎？

一方面，還真是因為閑。時下粉絲文化的主體力量是90後、00後。艾瑞諮詢發布的《2016年中國粉絲追星及生活方式白皮書》顯示，娛樂明星粉絲85後佔比17.3%，90後39.4%，95後28.8%，00後7.9%。現在的孩子成長環境物質更為豐富充足，個體更為獨立自由，科技的進步讓他們的很多時間都被「解放」出來了。70後、80後兒時還在玩打彈珠、跳房子、跳皮筋，90後、00後有個手機就夠了，他們用來網上追星的時間就更多了。

不過追星行為一直都有，但似乎沒有哪一個時代像現在這樣，粉絲與偶像之間普遍有如此深的情感牽連。這在根本上是因為，互聯網時代粉絲與偶像的關係，以及偶像的造星模式發生了變化。

在前互聯網時代，偶像與粉絲之間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偶像是可望不可及的，粉絲們的發聲渠道是有限的，他們的聲音是很難進入輿論的，二者之間有界限。但互聯網的普及，打破了偶像與粉絲之間的邊界。偶像的生活像真人秀一樣，全方位地曝光在粉絲們的視野中，偶像更像是鄰家大哥或姐姐，他雖然很遠，但給粉絲的心理距離卻很近。這就方便於粉絲在偶像身上進行感情投射。

而經紀公司的造星模式，也在充分利用粉絲們的情感投射。很多經紀公司會根據粉絲們不同的情感訴求，對「小鮮肉」的人設進行包裝。比如針對女粉絲，就包裝成「陽光男友」「清純學長」，發布在微博上的照片和寫真，都是撩人的模樣。針對一些未成年偶像，就走「養成式偶像」路線，「一起守護偶像成長，成為偶像的支柱」，偶像彷彿就是粉絲認養的……這些做法就給了粉絲一種「錯覺」，他不僅僅是我的偶像，他還是我精神上的男友、弟弟或兒子。當粉絲們把偶像當成戀人或親人來愛，他們對偶像的情感聯結自然就更深了。

因此，粉絲們天天為「小鮮肉」撕這撕那的，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情感投射基礎上的愛。有愛就有佔有慾和控制欲，就像一位母親看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到半點傷害，粉絲們也無法忍受偶像利益受損，他們隨時準備著不平則鳴。

對於流量明星來說，粉絲們的愛幾乎就是一切。很多「小鮮肉」要作品沒作品，要演技沒演技，但他們之所以能夠在演藝圈處於一線地位，坐擁頭部資源，全拜粉絲們所賜。「小鮮肉」過於依賴粉絲的愛，粉絲的愛在造就著「小鮮肉」，可隨著粉絲力量和作用的不斷壯大，這也是在「養虎為患」，因為沒有界限感的愛，隨時都有反噬的可能。這就像日本的偶像造星模式，我愛偶像、我為偶像買單了，我就對偶像的發展、交友和擇偶有話語權，粉絲們當家做主的時代到來了！粉絲與偶像、經紀公司之間的界限感被打破了，經紀公司的規劃被嚴重掣肘，偶像的自主權也喪失了。

粉絲想要「反客為主」，很多時候這反倒成為偶像發展的障礙。比如粉絲們不明白的是，在利益糾葛複雜的演藝圈，明星與明星、明星與片方、明星與廣告商等之間的關係都是微妙的，很多事情的博弈是只能放在檯面下講的，一旦它公之於眾成為輿論話題，就不好收場了。就像不少廣告商一開始看重的就是TFBOYS的總體人氣，但三隻各自粉絲的分裂、不依不饒和難以調和，是否會讓後來的廣告商望而卻步？楊洋的粉絲想為偶像宣傳電影是好事，可是不光彩的鎖場堂而皇之地宣傳，是否會反過來抹黑楊洋？鄧超和鹿晗若真有「齟齬」，經紀團隊會私下溝通解決，鹿晗也可以私下知會鄧超，粉絲們鬧得沸沸揚揚只會讓人覺得他們的偶像簡直像傀儡，如果鹿晗和鄧超是朋友，下回相處尷尬將是難免的……

但為愛痴狂、被愛沖昏了腦袋的粉絲們，儼然是新時代的「烏合之眾」。在愛的旗號下，她們就像是我們身邊那種控制欲極強的母親，自以為理性，可實際上是情緒化的、無方向的、不可控的。「小鮮肉」必須為此買單，瘋狂的愛造就了你，瘋狂的愛帶來的惡果，你也得獨自品嘗。要麼就修鍊內功，成為梁朝偉、張震這種不以流量為生的實力派演員，要麼就像有些媽寶那樣成為「粉絲寶」，吃著粉絲的奶水，也得接受她們無預期的「愛的干預」。

——首發騰訊娛樂——

(全文完)

本文作者「曾於里」，現居P"y?ngyang，目前已發表了144篇原創文字，至今活躍在豆瓣社區。下載豆瓣App搜索用戶「曾於里」關注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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