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陰棺掙錢,沒想到卻因此搭上了全家人的性命
我叫陳四,高中畢業後,因為成績不太好,所以就回家跟我爸一起種地。
本來,我都以為,自己這輩子肯定就窩在山裡面,面朝黃土背朝天,然後到時間就娶個媳婦生倆孩子,平平淡淡過一生。
可沒想到,一次好心的幫忙,卻讓我的生活變得心驚肉跳。
那晚,三叔來找我,說有個既可以積德又可以掙錢的活,問我願不願意干?
打記事起,三叔就對我挺好的。所以,聽他這麼說,我當時立刻就有點好奇,問他是什麼活?
「村口張寡婦去世的事情,你知道吧?就剛才,她老公公張有才找到我,要我找八個人,把他兒媳婦送上山,入土安葬。事後,每人給一百塊錢。」
說這話的時候,三叔比較高興,眼睛裡都放光。
放到現在,一百塊錢不算啥。但放在十來年前,那還是比較多的。而且,我們這種老實巴交的莊稼漢,辛辛苦苦幹一年,也沒多少收入。所以,誰都希望平時能掙個外快啥的。
再加上,當時我十九歲,年輕氣盛,有力氣,所以根本沒想那麼多,興沖沖地就說:「叔,這事算我一個唄。」
三叔呵呵笑了,說叔還擔心你會害怕,不去呢。既然這樣,那好,算你一個。
見他答應了,我心裡很高興,立刻去摸煙,拿出一根孝敬他。
三叔接過煙,用打火機點燃後,吸了一口,說四兒,這事就說定了。今晚上你就早點睡,等到明天凌晨四點鐘的時候,我來喊你,到時候咱們倆一起去張有才那裡,明白沒?
我連忙說明白。
等三叔走後,我也沒耽擱,洗腳後早早就睡下了。
之後,我是被三叔叫醒的。
醒來時,我打了盆冷水洗臉,提提神。穿好衣服出門後,我看到四周都是漆黑的,就打開電筒照路,跟著三叔走。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跟我說:「四兒,你是第一次干這種活。所以,路上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要聽我的,明白嗎?」
我嗯了一聲。
到了張有才家,我看到有幾個人在圍著篝火閑聊。走過去一看,都是我們村的,但年紀都在四十以上。因為像我這樣的年輕人,都出去打工或者讀書了。
過去一邊烤火,一邊跟那些人閑聊。
沒過多久,主持後事的陰陽先生叫我們進去,說時間差不多,準備發喪。
我跟著三叔他們走進了靈堂。進去之後,我立馬就聞到一股比較強烈的香燭味,嗆到肺里,特別不好受。
但我也不敢咳嗽,只能忍著。
走到後面,我沒有看到張寡婦的屍體,只看到一口黑皮棺材,看樣子已經入殮好了。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到棺材,我心裡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在此之前,每逢村裡有人去世,我爸都說,不準去靈堂。
以前有個小孩調皮,誤入了靈堂,結果連續發燒好幾天,差點死了。後來好在家裡人請了陰陽先生,說是小孩衝撞了逝者,這才招禍。
那家人嚇壞了,趕忙跪下來求陰陽先生施法救孩子。
那陰陽先生說,孩子現在只是發燒,說明對方不想把孩子害死。這樣,你們帶著足夠的香蠟紙錢,叫上逝者家人,一起去墳前求逝者,求他放過孩子。之後,再奉上三炷香,給他燒紙錢賠罪。如果香燒完,沒有斷或者其他情況,紙錢也不亂飛,那就說明逝者原諒孩子了。
那家人趕忙照做。回來後,他們說香沒斷,紙錢也沒飛。
果然,當天晚上,那孩子的燒立刻就退下去了。
想到這個,我的後背不知道咋的就開始發冷,手心也跟著出汗,心裡更是後悔來幫忙了。
再看靈堂里,雖然人很多,但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全都低著頭。
而那個陰陽先生,拿起一把點燃的香,走到我們面前後,拿著香在我們熏了熏,嘴裡嘰里咕嚕,像是在念經,但聲音很小,所以也聽不清楚。
念完了後,他又給我們每人分發了一疊紙錢。
三叔小聲地說:「把紙錢分成兩份,放在手裡。待會兒抬棺材的時候,用來跟棺材隔開。」
我點了點頭,照三叔的話做了。
這時,陰陽先生說,時間到,發喪。
「大家都站好自己的位子。四兒,你到尾端去。」三叔說道。
我急忙走到黑皮棺材的尾端,用手扣住棺材底部,身子半蹲。
「一、二、三,起!」
伴隨三叔一聲喊,我們八個人同時用力,把棺材給抬了起來。
一口棺材加一個張寡婦,頂天了不過兩百斤。我們八個大老爺們,平均分下來不過二十五斤而已。但真抬起來時,我卻感覺這丫的至少在四十斤往上,沉得要死。
當時我緊緊咬著牙,雙手死死地扣住棺材底部,使出吃奶地勁用力抬。很快,我的臉就脹紅了,開始喘粗氣。
不僅是我,在我面前的那兩個抬棺的,也是漲的面紅耳赤,額上青筋都鼓了起來,一看就知道,他們也感受到了這棺材很沉。
跟著陰陽先生走出靈堂,我看到外面站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他披麻戴孝,手裡捧著一個相框,是張寡婦的黑白遺像。
照片里,張寡婦面帶微笑,看著比較溫和。只是,現在是黑白照,怎麼都覺得膈應。而且,我還產生了一種錯覺——她好像在看我。
把棺材抬到龍架那裡,然後用繩子把它給綁起來。之後,陰陽先生拿來一把香,插在龍架前頭。
這時,三叔走過來,又給我一疊紙錢,讓我待會兒抬棺的時候,放在肩膀上墊著。
我把三叔拉到旁邊,小聲地問:「叔,這棺材咋這麼沉?」
三叔做了個「噓」的手勢,說待會兒忙完了再說。記著,在路上也別亂說。
因為我是第一次抬棺,所以三叔比較照顧我,叫我抬前頭。
做好準備後,陰陽先生就下令開始發喪。
首先,靈堂里噼噼啪啪地放鞭炮。接著,在隊伍的最前頭,也響起了鞭炮聲。之後,拿花圈的人走在前頭,然後是孝子,接著才是我們。
把龍架放在肩膀上,還是三叔喊:「一、二、三、起駕!」
我右手扶著龍架,雙腿跟腰一起發力。站起身來的同時,我們也把棺材給抬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多了個龍架,反正我抬著的時候,感覺有點吃力。
跟著發喪隊伍上山,路上雖然有點辛勞,但過程還是比較順利的。
把棺材放在墳坑裡,我們把龍架收起來帶下山。接下來的活,就是那些修墳的了,跟我們沒關係。
拿著繩子下山,我跟三叔坐一桌吃早飯。
吃過飯,張有才把錢給我們,然後我再跟三叔一起往家走。
路上的時候,我就問:「三叔,那棺材為啥死沉死沉的?裡面真就只有張寡婦一個死人嗎?」
三叔搖了搖頭,說我抬了那麼多口棺材,還從沒遇到過這麼沉的棺材。
聽他這麼說,我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連忙說:「三叔,你可別嚇唬我。」
看我被嚇著了,三叔立刻呵呵一笑,說你放心吧,肯定不會有事的。沒準是張有才那老東西,往自己兒媳婦的棺材裡放了些磚頭啥的,所以才那麼老沉。
磚頭?
三叔這個借口,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不過,我也不想去深入追究。反正棺材抬上山,錢也到手了,裡面就算裝著金子也跟我沒關係。
回家休息了一會兒後,我扛著鋤頭就下地去了。晚上,我一如既往地老早睡下。
等我快要醒過來的時候,一陣涼風突然吹了過來,把我直接叫醒。
眼睛剛剛睜開,強光突然刺得我睜不開眼睛。而且,我還聽到四周傳來了鳥叫聲,後背也硌得疼,涼風呼呼地吹。
我突然驚醒過來,睜眼一看,藍天白雲。再往左邊看,有一個大坑,而再遠處則是樹木野草,然後就是別人種的菜地。
意識到情況不對勁後,我立刻坐了起來。
看著四周都很像我們家山上,我感到特別驚恐和疑惑,心說我不是在家睡覺的嗎?怎麼跑到,跑到山上來了?
站起身來,環顧四周,我看到這地方很熟悉,好像是張寡婦墳地那裡?
往前剛走一步,結果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低頭一看,我的頭皮瞬間就炸了——張,張寡婦?
我啊地大叫一聲,立刻往後退了幾步,結果一不留神踩到了坑邊上,然後一腳沒踩穩,身體頓時往後一仰,直接摔進了坑裡。
掉裡面後,我絲毫不敢休息,著急忙慌地從坑裡爬起來。但再看到張寡婦的屍體後,我的身體驟然發冷,嚇得我趕緊從旁邊跑出來,然後毫不猶豫地就奔著山下跑去。
往山下跑的時候,我心裡又驚又怕又慌,腦子裡也都是亂的,完全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跑了沒一會兒,我就看到山下有人正往山上來呢。
看到活人了,我心裡頓時激動萬分,急忙跳起來就喂了一聲。接著,我像是逃命似得往山下跑。
跑過去後,我看到這人居然是張有才。
他當時一臉愁容,頭髮花白,看著我的時候,也有點打不起精神,估計還沉浸在兒子早死,如今兒媳婦也死了的悲痛當中。
張有才看到我慌裡慌張的樣子,就問我出啥事了?
我氣喘吁吁地說:「你兒媳婦,張寡婦的墳,墳被人給刨了。」
啥?
張有才一聽這話,就跟尾巴著了火的牛一樣,扔下鋤頭就往山上跑。一邊跑,他還一邊大罵:「這些斷子絕孫的王八蛋,讓我抓住了,非要打死你不可。」
看到他往山上跑,我當時還猶豫著,要不要跟他去。但想了一下後,我覺得還是別去。因為這事實在是太詭異了,昨晚我明明在家裡睡覺的,今早醒來居然發現自己在張寡婦的墳邊上睡著,而且旁邊就躺著她的屍體。
想到這些,我二話不說就往山下跑。
回到家後,我爸看我火急火燎的樣子,就問我跑這麼急幹啥?
我停下來大口大口喘氣。背上出了汗,停下來就開始發涼。微風吹來,冷得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到廚房裡喝了口水,我才緩過勁來。
這時,我爸又問:「哦對了,你今早出去怎麼不關門?還有,你去哪兒了,咋現在才回來?」
什麼?
我出去過?
抬頭盯著我爸看,我急忙問:「爸,你說什麼,我今早上出去過?」
他說:「我今早上五點過起來上個廁所,看到堂屋大門開著。你媽那會兒還在屋裡睡覺呢。我去你屋,看到床上沒人,又去廁所找了一下也沒人。我當然會以為是你把堂屋大門打開出去了,不然還能有誰?難道是鬼呀?」
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我站在原地,後背開始發冷,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我吞了一口唾沫,說:「爸,搞不好真的鬧鬼了。」
我爸眉頭一皺,說你在說什麼?大白天的哪兒有鬼?
見我爸不相信,我就把從今早上醒來到剛才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我爸臉色一變,說你不是在跟我鬧著玩吧?
我一下就急了,說我怎麼會拿這種事情跟你鬧著玩呢?再說,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在鬧著玩嗎?
他的表情立刻凝重了起來,突然,他把我的手拿了起來,說你這是啥?
我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腕上居然有一個翠綠色的鐲子。
我立馬愣住了,把鐲子取下來,仔細地看了看,依然不認識這東西。
「你這是哪兒來的?」我爸指著鐲子問道。
搖了搖頭,我說,不知道。
我爸說,你不知道?那怎麼會在你手上呢?
我說我真不知道。我到現在腦子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正說著呢,外面有個男的急急忙忙地朝我們這兒跑來。
進院子後,他男的沖我喊:「四兒,我二爺叫你去一趟。」
這人姓張,是張有才兄弟的孫子。而張有才在他們老張家的幾個兄弟當中行二,所以這個男的就稱呼他為二爺。
聽到是張有才找,我心裡立刻就反應過來,肯定是問我張寡婦的事情。
我立馬就慌了,第一反應就是不去。因為,是我第一個發現張寡婦的墳被刨了。他們肯定會問東問西,但我啥都不知道,我回答什麼?
可不去也不行。不然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搞不好還會以為張寡婦的墳是我刨的。
嘆了一口氣,我把鐲子揣起來,跟我爸說了幾句後,立馬就跟著那個男的就出去了。
跟著那男的往山上走,我心裡很犯怵,不想去張寡婦的墳地那裡。所有就問那男的,可以在這山下等著張有才下來不?
他說他們一大家子人都在山上呢,估計一時半會也不會下來,所以我還是上山去比較好。
沒辦法,我就只能硬著頭皮,跟他再去一趟張寡婦的墳地那裡。
到了那兒後,我看到已經有差不多十來個人了,而且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過去後,那男的喊了一句:「二爺,四兒來了。」
他這麼一喊,那些張家人全都回頭盯著我看,看得我渾身不舒服。
這時,張有才從人群當中走出來,眼眶紅紅的,估計是哭過。他大步朝我走過來,走到我面前後,非常氣憤地問:「四兒,你說,到底是誰刨了我兒媳婦的墳?」
他過來的時候,其他張家人也跟著過來了。
看到他們人多勢眾,而且一雙雙眼睛都盯著我,我心裡有點壓力,所以說話都有點打結:「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是你第一個發現張玉的墳被刨了的嗎?」張家男人甲問道。
他們把我問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吞吞吐吐地說:「是我第一個發現張寡婦的墳被刨了的。但,但是,我真不知道是誰刨的。」
張家男人乙問:「哎對了,這附近也沒你們家的地,你大清早地跑這裡來幹啥?」
這,這個讓我怎麼回答?難道我要說,我醒來就睡在這兒嗎?
當然不能,否則他們肯定會問,你怎麼會睡在這兒?那我就真回答不出來了。
正當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的時候,張有才突然走到我面前,雙手抓住我的胳膊,情緒激昂地說:「四兒,你跟我說,到底是誰幹的?」
他剛說完,之前帶我上山來的那個男人突然喊了一句:「對了,二爺,四兒的兜里有個鐲子,好像就是張玉嫂子丟的那個。」
這話一出,現場頓時炸了鍋。
所有人立刻看著我,叫我把鐲子拿出來看。還有幾個男的居然一下子沖了過來,抓住我的胳膊跟腿,像是怕我跑了。另外的人就在我身上的兜里摸來摸去,最後從衣服兜里摸出了那個翠綠色的鐲子。
看到鐲子後,張有才一把抓過去,拿在手裡仔細看了看,然後眼睛一睜,大聲說:「就是這個,阿玉丟的那個鐲子就是這個。」
說出這話後,他立馬瞪著我,眼神里瞬間湧出了澎湃的懷疑和氣憤,問道:「阿玉的鐲子怎麼會在你這裡?」
我說,我不知道。
張家男人甲立刻哼了一聲,對張有才說:「二叔,這還用問嗎?肯定這小子刨了張玉的墳,想得到這東西,然後拿出去賣。」
張家男人乙跟著說:「難怪他之前說話結巴,肯定是做賊心虛。二叔,事情弄明白了,這事就是陳四乾的。不然的話,他一大早的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這時,旁邊就有人問:「既然是他乾的,那他為啥要跟二爺說這事呢?他完全可以瞞著,反正也沒人看到。」
「賊喊捉賊唄。這樣一來,咱們就不會懷疑他了。只是,他沒想到,這個鐲子被咱們張家的人看到了。二叔,不用多說了,把陳四送到派出所去,然後告他們陳家人。」
這話一出,現場的張家人個個義憤填膺,喊著叫著要把我送派出所去,還要告我們家,叫我們家賠錢。
我當時慌得不行,心說這事要是真鬧到派出所去,我照樣說不清楚。而且,挖別人的墳是重罪,肯定要坐牢的。我才十九歲,我不想坐牢。更何況,這個罪名要是坐實了,別說我,連我們整個陳家都抬不起頭來。
想到這些,我心裡又急又怕,但卻無法辯解,只能喊著:「張寡婦的墳真不是我刨的。」
有人立刻就問:「誰能證明?」
話音剛落,旁邊突然飄來一句:「我能證明。」
我能證明。
這話一下子讓吵鬧的現場,頓時變得寂靜無聲。
我,包括在場所有的張家人,齊刷刷地順著聲音飄來的方向看過去,我們都想知道,到底是誰站出來為我證明。
看過去後,我看到是一個大概只有三十來歲的男人。他身形比較瘦,長得也不算太高,一米七五左右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了,他的臉色比較蒼白,看上去有些憔悴。
這男的,我見到過,他就是操辦張寡婦後事的那個陰陽先生。
他走過來後,張家人都主動讓開一條路,沒人敢站出來問他為什麼能證明。
走到我面前後,他對張有才說:「放開他吧。」
張有才明顯認識這個陰陽先生,所以聽了他的話後,立刻就給自家人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們放了我。
那些人都是張有才的後輩,所以也沒有反對,就立馬放開我。
放了我後,張有才就問:「吳大師,你怎麼能證明,我兒媳婦的墳不是陳四刨的?」
別說他,連我也想知道。
面對張有才的詢問,吳大師的表情很鎮定,說:「一般刨墳的,無非就是為了棺材裡的陪葬品。」
說著,他問張有才:「你兒媳婦的棺材裡,有陪葬品嗎?」
張有才搖頭說:「沒有。但是,我兒媳婦隨身戴的鐲子,是跟著一起下葬了的,但卻從陳四的身上搜出來。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不是我拿的。」我立刻辯解。
剛說完這話,吳大師就抬手示意我別說話,然後他再接著說:「刨墳是體力活,而且從現場來看,干這事的人,腳上、身上肯定多少都會沾到濕潤的泥土。你們看陳四的身上,哪兒有?」
「他背上不就有嗎?」張家男人丙提問道。
「你挖土,能挖到背上嗎?」吳大師反問道。
丙不說話了。
張家男人丁接著說:「可能是他幹完事,回家洗了澡,換了身衣服。」
吳大師又問:「既然他都知道換衣服,幹啥不把鐲子放家裡,或者沒人知道的地方呢?」
這下,丁也不說話了。
見沒人說話了,吳大師才開始繼續說:「所以,那鐲子,其實是有人故意放在陳四身上,想栽贓嫁禍給他。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能你們到現在都沒有發現。」
張有才眉頭一皺,說是什麼事情?
「棺材。」吳大師說完後,立刻看向了旁邊。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旁邊臨時搭建了一個棚。在那個棚里,並排放著兩條長凳。而長凳上放著一塊門板。張寡婦就躺在門板上,身上蓋著席子。
這時,我聽到吳大師說:「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嗎?張寡婦的棺材不見了。」
他這麼一說,我才突然想起來。好像自打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張寡婦的屍體旁邊,就沒看到棺材。當然,我那時也是非常惶恐,根本沒心思去看,所以也有可能看漏了。
但當我看到張有才一臉驚愕的表情時,我就知道,他肯定也沒注意這事。於是,他立刻喊了一聲:「大家散開,幫忙找找棺材跑哪兒去了。」
張家男人們立刻分散開來,四處去找棺材。
趁著周圍沒人,我走到吳大師身邊,小聲說:「真是謝謝你,為了幫我辯解,都把棺材給藏起來了。」
沒想到吳大師卻回答說:「我沒有藏。因為,在喊出『我能證明』之前,我就已經在四處找過了,根本沒有發現棺材。」
「沒有發現?那它去哪兒了?」我好奇地問道。
他表情沉了下來,說可能是被人給抬走了。
抬走了?
我頓時大吃一驚,覺得這事很不可思議,心說把那玩意兒抬走幹啥?難道是那些刨墳的家裡死了人,沒錢買棺材,所以才來這裡刨墳,然後把張寡婦的棺材抬去用?
張家男人們找了半天,然後都匯聚過來,說沒有找到。
這下張有才急了,連忙過來問吳大師:「棺材到哪兒去了?」
吳大師解釋說:「應該是被刨墳的人抬走了。由此也可以證明,確實不是陳四刨的墳。因為,他拿棺材沒用。而且,他也是你們村的人,不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聽到吳大師都這麼說,張有才立馬看了我一眼,但眼神里還是有著懷疑。
我趕忙說:「真不是我刨的,我還年輕呢,沒事要那玩意兒幹啥?」
接著,吳大師繼續說:「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當務之急,還是先把張寡婦重新安葬下去。至於到底誰刨的墳,可以等之後再說。你看呢?」
張有才的眉頭緊緊的皺著,表情很凝重。他自己好像拿不定主意,就看向了旁邊的兩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老頭兒,那是他的親兄弟們。
看到那倆老頭兒也點點頭,同意吳大師的決定,張有才也只能無奈地嘆口氣,說那好吧,聽吳大師的。
吳大師嗯了一聲,然後叫張有才現在趕緊找人再弄一口棺材來。現在溫度比較高,屍體長期暴露,會加速腐爛的。
張有才沒法,只得去跟自己的一個後輩說了這事。那後輩說沒問題,他立刻就去找人買一口新棺材來。
果然,到下午四點過的時候,新棺材就被送上山來了。
在此之前,吳大師就看好了另外一處好穴。
棺材是被三叔他們送上山來的,吳大師見棺材到了,就對我們說:「老規矩,找八個人來抬棺,把張玉送到新墓穴去。只要這次依然順利,那就不會出別的事情。」
這活我是不想幹了。
所以,吳大師說完後,我一直保持沉默,而且還刻意地躲到了別人的身後。
但沒想到,接著吳大師就說:「陳四,你是其中一個。」
聽到自己被點名,我頓時就急了,趕忙問道:「憑什麼?」
剛說完,旁邊一個張家男人就喊:「張玉的墳被刨的事情就沒跟你計較了,現在叫你抬一下棺,你還不樂意嗎?」
當然不樂意,憑什麼叫我干?
這話,我只能在心裡說,卻不敢喊出來,因為我怕會惹得張家人不高興,然後又找我麻煩。
就在這時,吳大師說:「陳四,到時候我會跟著你們的。不管出了什麼事情,都有我在,放心吧。」
他說完後,三叔也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說我也會去的。
說著,他也報了名,要抬棺。
既然他們倆都這麼說了,我也沒法拒絕,只能忍下這口氣,硬著頭皮上。
傍晚時候,我跟三叔,還有另外六個抬棺的,再加上吳大師,總共九個人一起上山。
在盛放張寡婦屍體的地方,還留守了幾個張家男人,包括張有才也在。他們留下來,主要是怕野狗野貓啥的,傷害到屍體。
見我們來了,除了張有才以外,另外幾個張家男人都紛紛下山去了,估計是怕惹上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這時,吳大師吩咐道:「陳四,還有你們三個,分別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燒紙錢。陳老三,還有剩下的三個人,去東北、西北、東南、西南四個方向放鞭炮。」
我提著一口袋紙錢,去正北那個方向,拿打火機點燃後,就開始燒紙錢。
晚上起了風,火藉助風的力量,使得紙錢越燒越旺,而且紙灰也順風飄了起來。接著,三叔他們點燃鞭炮,噼噼啪啪地響,聲音特別大,震得我耳朵嗡嗡的響。
差不多五分鐘後,我們八個人把紙錢跟鞭炮消耗光了。打著電筒回去的時候,我正好看到吳大師抬著張寡婦的後背,張有才抬著張寡婦的雙腳,走向新買的那口棺材。
走到棺材邊上,吳大師跟張有才,一起慢慢地把屍體放進去。
當張寡婦的屍體剛剛進到棺材時,她的手突然動了,一把抓住左右兩邊的棺材沿。
看到這個情況,我們八個人,跟張有才幾乎同時臉色大變。
張有才嚇得啊呀一聲,扔下張寡婦的雙腳立刻後退。我們八個人也是條件反射地後退兩步,表情驚恐地看著棺材那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唯獨吳大師,依然是抬著張寡婦的後背,站在原地不動。只不過,他的臉上也寫滿了震驚,好像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情況。
再看張寡婦,雙手緊緊地抓住棺材沿,身體僵硬,與棺材沿平行,掉不下去。這時,吳大師把手收回來,後退了兩步,張寡婦的屍體依然是懸浮著的,僅靠雙手支撐。
這個動作,換了活人根本做不了。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我全身都開始發冷,心說這事絕對不正常。
現場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安靜,誰都沒有說話。
夜風微微地拂來,吹得我瑟瑟發抖。電筒的光照著張寡婦森白的臉,我心裡一陣恐懼,手也開始不爭氣地哆嗦了起來。
這時,我看到吳大師朝著張寡婦的屍體走了過去。
走到屍體旁邊,他抬起右手,放在張寡婦的肚子上,用力按了一下。
張寡婦的屍體一動不動,完全沒有反應。
而跑到一邊去的張有才也走了過去,但不敢靠近棺材,離了有三米多遠,聲音顫抖著問道:「吳大師,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紛紛看向了吳大師,只見他表情凝重地說:「張寡婦她,她進不了這口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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