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悅石鑒定技巧小課堂（二）：曾經錯過百元齊白石，這次請珍惜

王鑄九先生早年曾從吳昌碩先生學畫，1926年北上拜白石老人為師，並得其精妙，後又形成自己的「兩石」風貌。

痛惜其未能躲過「文革」風暴，在藝術成熟上升期棄世歸天。且先生六十年代以後作品在「文革」中毀滅貽盡，現在流傳的大都是1959年以前的作品，繪畫成就知者甚少，更無人著文論及藝術與生平，實為當今中國畫壇一大憾事。

今年幸由榮寶齋整理並徵集王鑄九先生精品以備籌辦「王鑄九作品展」，同時展覽畫集也一併出版，一饗廣大書畫愛好者。

日前因機緣巧合，王鑄九先生入室弟子——當代著名畫家吳悅石來榮寶齋觀賞並品評此次展覽部分作品，並道出了一些少有人知的齊白石、王鑄九作畫小秘決，生活趣事。

魚鷹是南方地區對鸕鶿的一種俗稱。羽毛黑色，有綠色光澤，頷下有小喉囊，嘴長，上嘴尖端有鉤，腳掌帶蹼。善潛水捕食魚類。漁人常馴養之以捕魚。

它不僅是捕魚的能手，古代還常常把它作為美滿婚姻的象徵（真真是不僅捕得了魚，還虐得了狗，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魚鷹）。基於人們對它的喜愛，古今詩人、畫家也時常有魚鷹題材入詩、入畫。

在此幅作品中，王鑄九先生沒有描繪魚鷹振翅欲翔的姿態，也沒有描繪魚鷹入水捕魚時場景，而是畫了兩隻魚鷹靜立於巨石之上。一隻頭部微垂，一隻扭頭側視，好像處於捕魚後的休整狀態，但眼神中仍透露出肅殺之氣，顯得不怒而自威。

魚鷹的羽毛用水墨寫出，以墨色的濃淡表現其羽毛層次效果，用筆渾厚，突出了身體的厚重感。腳下巨石輪廓用墨線勾勒，粗細有致，石面以赭石皴擦暈染，近濃遠淡，頗得徐悲鴻之風範。

整幅畫面簡潔利落，除魚鷹山石外不著一墨。這在眾多的同題材的名家畫作中，顯示出了個人獨到的藝術特色。

在近現代中國畫家中，除王鑄九外，像齊白石、潘天壽、李苦禪等都喜畫姿態各異的魚鷹。

王鑄九先生的老師——齊白石老人喜畫魚鷹配以秋水、沙渚，有時還以柳岸、農舍、遠山、落日作背景，是山水畫，又兼容了花鳥畫的元素。

白石老人的另一位弟子——李苦禪先生只畫近景之魚鷹，以示有別於師。和苦禪老喜畫的鷹相比，他筆下的魚鷹少了幾分霸悍雄強，多了幾分機敏靈動，在他的作品中尤以刻畫魚鷹捕魚、吞魚之態居多。

由以上幾幅作品我們可以看出，畫家的筆墨風格各異，有明顯的個人特色。我們在進行書畫鑒定時，往往會以畫家的筆墨風格為主要依據，但只考慮這一個因素還遠遠不夠，吳悅石先生也強調了這一點，鑒定書畫時不能只「專」（以筆墨風格入手），還要綜合分析，結合題款、題跋、鈐印、紙絹材料等，還可以把作者當時所處的歷史背景、人際往來等方面作為鑒真偽的一個佐證。

比如此幅作品上款中提到的「石倩學長」指的是姚石倩。

姚石倩（1879—1962），安徽桐城人。早年在軍旅界供職，曾任國民黨第二十八軍秘書、北川縣知事。

齊白石與姚石倩等人的合影

照片前排中為齊白石左側為姚石倩

姚石倩1917年拜入齊白石門下，學習書法、篆刻及繪畫，師生緣分保持了40年，直到1957年白石老人去世。期間，師徒時常互致信函、互贈畫作。本人亦為四川書畫篆刻家， 著有印譜《渴齋印草》。1953年被聘入四川文史館。

王鑄九和姚石倩師出同門，此幅作品也見證了他們之間的交往。

逸聞趣事

提到姚石倩，吳悅石老師還講了一件王鑄九與他之間的趣事。

當年，吳老師受王鑄九先生之託，帶了一封信給姚石倩。信的大意是想讓姚石倩轉讓一些齊白石老人的畫作給他，因為他知道姚石倩手中有不少白石畫作。姚石倩開價每件一百元，和榮寶齋當時一件九十元的定價相比，每件作品貴了十塊錢，因為這十塊錢，王先生最後也就只能作罷（看到這裡，我真想穿越回去，把它們打包都帶回來！）。現在我們看來，因為十塊錢而錯過了一批精品，不免會痛心疾首、後悔不迭。

但我們不能脫離當年的時代背景來看待問題，現在我們也許還在重複在做同樣的事情，因為某種原因錯過的藝術品，若干年後，我們會不會也會心生悔意？

王鑄九

（1900-1966），原名鼎，號兩石，字嶦農，著名花鳥畫家。他的作品常以農家作物為題材，富有濃郁的生活氣息。王鑄九作品繼承徐渭、朱耷、石濤、吳昌碩、齊白石等寫意派大師的優良傳統，融書法、篆刻之筆法、刀味入畫，筆墨縱放，筆力雄健，剛柔相濟，骨氣奪人，給人以綿里藏針的感覺。

吳悅石

1945年生，北京市人。畫家王鑄九、董壽平入室弟子。20世紀80年代中期出國，寓居海外十餘年，2000年回國。曾在北京、南京、哈爾濱、深圳等城市和美國、新加坡、台灣等國家和地區舉辦個人畫展，在中央美術學院、中央工藝美術學院、中國國家畫院、中國美術館、新加坡國立大學等地舉辦講座。作品為人民大會堂、中南海及多家博物館、紀念館收藏。國內外多家電視媒體為其拍攝專題片；國內外報刊均有相關報道。出版有《吳悅石畫集》《吳悅石作品集》等作品集和專著多種。現為中國藝術研究院藝術創作院藝委會主任，中國國家畫院吳悅石工作室導師，中國國史研究編修館研究館員，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國際文化交流中心理事，中國畫學會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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