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封辭職信看得我淚崩,這之前,我以為我再也不會為愛流眼淚
「夢想可以有很多,但愛的人只有一個。我要回家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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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新書的編輯辭職了。
完全沒有徵兆,沒有預告,沒有綵排。
北京的簽售會,他也去了現場,那是我第一次告訴他,這麼多出版公司,我為什麼會簽給他。
還是2016年的1月3日,時間我都記得非常清楚,我正經歷二十幾歲這十年里一個巨大的挫折,或者說,是這十年里唯一的一次懷疑自己。
在那個節點的之前或者之後,好多出版公司的編輯找過我,很多有經驗的編輯,做過名家書的編輯老師們,然而在我人生最懷疑自己的一天里,我見了這個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本書的編輯,聽他談了半天他初來北京的激動人心。
我記得,在一家韓國烤肉店裡,烤肉呲呲地發出聲響,熱氣騰騰的。
他說著,他如何在臨近畢業的時候,突然接到了磨鐵的電話,他是如何連夜買了火車票來北京面試,他說他做夢都沒有想到,他可以來北京工作,做他熱愛的出版行業。
烤肉的熱氣,加上他眼神里的光亮,讓我想起了剛畢業時候的自己。
感覺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失去,未來,前途,甚至世界,都是我們的。
那一瞬間,我終於放下了那個巨大的挫折,變得和眼前的這個少年一樣的無畏。
我們在長大以後,患得患失,畏手畏腳,我們深陷在自以為天都要塌下來的挫折里無法自拔,而其實,只要看到,想起,曾經那個無畏的自己,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我特別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緣分,也極其珍惜任何萍水相逢的情誼。
只要在路途中,曾經給我過光亮,哪怕是微弱的一點點小火花,我都視若珍寶。
所以,在幾乎所有人的不理解中,我把新書籤給了這個當時沒有做過一本書的編輯。
H小姐對我說,「這很是你的風格,你就是這樣,一路隨心所欲,做著一個又一個看似天馬行空的決定,但最終這些隨性而為都會變得特別靠譜。」
「可能是因為,你相信有真情,老天也不會薄待你吧。」
對於他人,我有一種盲目樂觀,盲目信任。
後來,《二十幾歲,沒有十年》,這本書上市,無論是封面宣傳語,書的品相,還是到上市一個月的銷售成績,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在北京的簽售會上,我講了這個故事,編輯也上台說,2016年1月3日見我和我吃飯的那一次,他剛上班,交完房租,工資還沒發,口袋裡幾乎沒有錢,但他說他也堅定地要簽下我。
就是如此熱愛這個行業的編輯,我說的任何一個作者,他都知道,他都會說,我也聯繫過她。
說到後來,他自己都樂了,他對我說,「姐,我剛上班的這一兩年,是不是挺拼的。」
當然,作者圈幾乎每一個作者,他都找過,明明知道自己沒有經驗半本書都沒做過,但任何一個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他都不放過。
那天我就在想,是不是我們每一個人,在剛開始工作的時候,其實都是如他這般豪情滿懷。
北京簽售結束後,和龍哥,一群朋友,還有編輯一起去夜宵。
已經是深夜11點多了,一群人依然熱熱鬧鬧喝酒聊天,一直到凌晨。這是我非常珍惜的,北京畫面。
編輯寶寶一杯一杯乾,我們都沒有在意,我以為他是見到龍哥太興奮了,哈哈。
局散,一起打車回家,他在馬路邊狂吐。
一個酒量絕好的西北男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居然真的喝多了。
半夜兩點多回家,第二天我們八點又在北京南站見,去天津簽售。我還感慨,到底是92年的寶寶,我已經困得不行了,他依然生龍活虎。
然而,天津場結束後,沒有任何徵兆,突然他對我說。
「姐,安排好你下半年的簽售行程,我就辭職了。」
我驚呆了,我們共同奮鬥的書,他要半途而廢,先走了。我以為安排好我下半年簽售行程的意思是,最快也要年底辭職吧,問他什麼時候走,他說,
「八月底。」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他接著說,「在北京奮鬥的兩年,終於做了你的書,也和龍哥喝過酒,我覺得對得起這兩年了。」
我當時幾乎是眼淚要掉下來,然而依然冷靜地問他,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離開北京,這不是你兩年前的夢想么。
那場對話,在我苦口婆心勸他留在北京中結束。
然而昨天,接手我的書,其實本來也是我的書的主管姐姐給我發來一張他的辭職信截圖。
「夢想可以有很多,但愛的人只有一個。我要回家找她了。」
如此熱愛北京,如此熱愛出版行業,如此有著夢想和遠方的少年,在愛情面前也是如此熱烈而簡單。
我看到這個截圖的時候,非常感慨。
如今,我幾乎不認識這樣的男生了。
有太多的男生說,你給我時間,等我闖出一番事業後,我會回去娶你。
有太多男生獨自在海外打拚,雖有不舍,但想起那些未盡的理想和願望,依然選了遠方。
也有太多的男生,在算計著婚前買房不寫上女生的名字,算計著婚姻里的得到和失去,算計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吃虧。
如果是五年前,我一定會覺得這樣的男生太窩囊,二十多歲的年紀,不好好打拚,不好好往前跑,為了一個姑娘,拋棄前程,拋棄夢想,我不喜歡這樣的男生。
而大概率事件,甚至是,為了姑娘放棄了一切,到頭來,女孩未必領情,未必珍惜,未必放在心上,甚至還要埋怨你沒出息。
等到不是有情飲水飽的時候,那麼很多現實,醜陋,難看的一面都會顯現出來。
未必是一場好的結局。
然而如今,見過了拼搏奮鬥獨自漂泊海外的男生,見過項目做的風生水起但突然被總部撤資的有志男青年,見過篤定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的男孩,
我漸漸對這些不同的生活態度,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理想和追求,沒有那麼多的評價了。
因為,站在29歲的節點上,突然明白了,人生最難能可貴的,不過就是
求仁得仁。
我們出身不同,境遇不同,想要的東西不同,想要去往的地方不同,路上遇到的人不同,是非對錯,又或者瑣碎夢想,都沒有同一個標準。
原本,我一定會再三勸說這個有靈氣,剛剛開始奮鬥的年輕人留在北京。
因為,這裡有機會,因為這是他的夢。
然而,看到韓姐給我發的離職單截圖,我突然在想,人世間最可怕的事情就是求而不得。
編輯寶寶自己的選擇,又非求而不得,所以旁人並沒有別的立場去勸說。
我們二十多歲,有人求學升職加薪,有人流浪四方,有人醉生夢死,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而每個人也都有每個人內心的渴求。
我很感謝我們萍水相逢,一起做出了這本大家都很滿意的書。
前幾周,他對我說,「姐,我們一定要去西安做一場簽售。」
我說,「哦。」
他是西安人,昨天,他說,等你去西安的時候,我已經不在磨鐵了。但,我會去看你,看你的簽售,帶你去吃我們西安的美食。
淚流。
我突然在想,
我們每一個人的二十幾歲,事業,愛情,友情,那些詩和遠方,那些真情還有希望,我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後來,應該是這兩句話吧。
有志者一路坦途,
有情人終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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