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翼新婚前夜玩歌伎，岳父說讓他玩玩也無妨

（近代湖南人才輩出）

「一部近代史，有半部是湖南人寫就。」說到中國近代史，人們經常會發出這樣的感概。近代湖南人才輩出，每一次歷史潮頭，總有湖南人挺身而出，掀起波瀾，蔚為壯觀。從鴉片戰爭前後的經世派群體，到太平天國時期的湘軍群體，再到戊戌變化時期的維新派群體、辛亥革命時期的志士群體、五四運動以後的新民主主義革命家群體，這五大人才群體產生於不同歷史時期，發揮過巨大歷史作用，對中國歷史進程產生了巨大影響。

可是，我們也不難發現，在近代以前，湖南並沒有發生過多少舉世注目的重大事情，亦缺乏引領潮流的人物。雖然出現過周敦頤、王船山兩位大師，但總的說來，人才廖若晨星。

探尋近代湖南人才「井噴」的原因，專家學者們不約而同把目光集中於周敦頤、王船山兩位大師。認為是他們的「經世致用」思想，為湖南人才的成長和發展提供了強大的精神力量。其實，近代湖南人才群體的產生，還有一個人發揮了極其重要的先導作用。這個人就是清代經世派主要代表人物、道光朝重臣陶澍。

陶澍（1779-1839年），字子霖，號雲汀，湖南安化人。嘉慶七年（1802年）進士，歷任山西、四川、福建、安徽等省布政使和巡撫，後官至兩江總督加太子少保。陶澍為官期間，在賑災、水利、吏治、漕運、鹽政等諸多方面，有突出政績。

（陶澍）

作為湖南近代第一代人才群體的領袖，陶澍對經世派群體的另外兩位代表人物賀長齡、魏源產生了深刻影響。賀長齡是湖南長沙人，曾是陶澍的下屬，為官四十年，勤於職守，有惠政。魏源是湖南邵陽人，曾是賀長齡任職江寧布政使時的幕僚。道光七年（1827年），賀長齡升職山東巡撫後，魏源轉入陶澍幕中。陶澍開創海運、興辦水利、整頓吏治、改革鹽務，都倚重魏源，同時又給魏源充裕的時間，讓他研究學問、著書交友，使魏源聲名鵲起，為魏源成長為著名思想家創造了良好的條件。魏源後來成為近代中國「睜眼看世界」的第一人，提出「師夷長技以制夷」的主張，開啟了國人了解世界、向西方學習的新潮流。此乃中國從傳統轉向近代的重要標誌。

陶澍主政期間，知人善任，不僅周圍曾聚集一大批傑出人才，還發現和培養了湖南近代第二代人才群體——湘軍群體的代表人物左宗棠、胡林翼。湘軍群體的統帥曾國藩，雖然未直接受陶澍熏陶，但他是陶澍好友歐陽厚均的學生，又曾經師事陶澍好友唐鑒，因而在許多方面亦曾效法陶澍。

史料記載，左宗棠、胡林翼都是在未發達之前遇到陶澍，並與之結為姻親。陶澍因此獲得了慧眼識珠的美譽。

左宗棠是湖南湘陰人，早年科場不順，會試屢試不第，便受聘於醴陵淥江書院當主講。道光十七年（1837年），官至兩江總督的陶澍，在江西閱兵後，告假回家鄉安化掃墓。途經醴陵時，在下榻處看到左宗棠寫的一副對聯：「春殿語從容，廿載家山印心石在；大江流日夜，八州子弟翹首公歸。」陶澍認為這副對聯意境貼切高雅，書法壯麗舒美，頗為欣賞，便讓知縣邀請左宗棠相見。見面後，兩人縱古論今，十分投機，不知不覺暢談一個通宵，於是結成忘年之交。左宗棠對陶澍仰慕已久，現在又親身體會了陶澍禮賢下士的風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他在給夫人的信中寫道：「督部（陶澍）勛望，近日疆臣第一，虛心下士如此，尤有古大臣之風度。」

（左宗棠）

道光十八年（1838年），左宗棠赴京應考再次落第，返程時特地繞道金陵（今南京）拜訪陶澍。陶澍以上賓之禮相待，留住署中，共同探討學問道德、國計民生，令左宗棠大受教益。為鼓勵左宗棠，陶澍還指著總督辦公檯說：「他日君當坐此，名位尚在吾右。」然後，陶澍還主動提出與令左宗棠結為親家，替兒子陶恍向左宗棠之女求婚。一開始，左宗棠不敢答應。理由有兩個：一是輩分不同。因為左宗棠是賀長齡、賀熙齡兄弟的學生，而這兩人又是陶澍的下屬，說起來確實不是一個輩分。二是身份不同。陶澍是位高權重的兩江總督，而左宗棠此時還是平民百姓，顯然門不當戶不對。陶澍說，我們兩家之間沒有親緣關係，你我之間沒有師徒之情，怎麼可以說輩分不同呢？如果說身份不同的話，我斷定你今後的名望遠在我之上，到時候不是你高攀我，而是我高攀你了。左宗棠只好答應了這門親事。

陶澍逝世後，左宗棠在安化呆了八年，一邊幫助陶澍之子陶恍打理家業，一邊盡心讀書。陶澍家中藏書豐富，使左宗棠知識大增，為其後來的事業奠定了堅實基礎。左宗棠一生經歷了湘軍平定太平天國運動、洋務運動、平叛陝甘同治回亂、收復新疆以及新疆建省等重要歷史事件，官至東閣大學士、軍機大臣。

胡林翼是湖南益陽人，陶澍的朋友胡達源之子。當年陶澍去胡達源府上做客，一見到才八歲的胡林翼，就非常喜歡這個孩子。於是與胡達源訂下娃娃親，將自己五歲的女兒許給胡林翼。胡林翼十九歲時，被接到陶澍府上，當了上門女婿。但是，胡林翼年輕的時候有點放蕩不羈。據說在結婚前一天晚上，居然還跑去找歌伎玩樂，而且碰巧被陶澍的幕僚給發現了，並告到陶澍那兒。誰知陶澍竟說：「此子他日必擔天下大事，豈有閑暇逸樂，讓他玩玩也無妨。」為培養女婿成大器，陶澍聘請理學經世派人物蔡用錫，專門教授胡林翼。兩年後，胡林翼「晨夕觀摩，所詣大進」。二十五歲時，胡林翼考取進士，進入仕途。歷任四川、湖北等地按察使，後升湖北布政使、署巡撫。撫鄂期間，注意整飭吏治，引薦人才，協調各方關係，為時人所稱道，與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並稱為「晚清中興四大名臣」。

（胡林翼）

太平天國作亂時期，湘軍群體在與太平軍作戰中迅速成長，使晚清一度出現「中興」局面。湘軍將領及其幕僚成為了當時中國政治、軍事舞台的主角。整個湘軍系統中位至總督者十五人，位至巡撫者十四人，其他大小文武官員數不勝數，故史上有「中興將相，十九湖湘」之說。湘軍群體的成功，顯然得益於湖南近代第一代人才群體成功地將「經世致用」思想付諸實踐，為後來者樹立了榜樣。因此，近代湖南人才「井噴」的第一功臣，非陶澍莫屬。

道光十九年（1839年）六月，陶澍病逝於金陵兩江督署，時年62歲。晉贈太子太保，依尚書例賜恤，謚號「文毅」，入祀賢良祠。（文/笑談古今事）

（湖湘文脈傳承之地——嶽麓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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