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級巨震將它撕裂 現長成一團綠雲

樹榦一分為二，樹心找不到一絲的年輪，如同五馬分屍，地裂閃過，先是將樹的老根嘎嘎嘣嘣地扯斷，又從下往上扭裂、撕剝樹皮，然後再將樹心的木質部分撕肝裂肺，橫扯豎揪，慘不忍睹。這株柳樹，就是在甘寧民間廣為流傳的一株「神樹」—震柳。「地震能摧毀一座山，卻不能折斷一株柳」，震柳在1920年海原大地震中因地表錯動被一撕為二。可它並沒有死，半樹皆有合抱之粗，兩個半樹之間可穿行一人。

從西安到寧夏海原縣，再在海原縣兜兜轉轉3個多小時，終於在一處山谷中找到這顆震柳。山谷所在地叫哨馬營，原是古時屯兵之地，如今專門有一條路修至此處，供後來人在此憑弔生命的奇蹟。

說起海原大地震，因為年代久遠，普通老百姓大都不知道，但它卻是全球地震學界說不完的話題。1920年的中國，民國初立，軍閥混戰，天下大亂。12月16日晚8時，西北地區遭受8.5級大地震，震中烈度12度，死28萬人，餘震3年不斷，被地震學界稱為「環球大地震」。8.5級地震，相當於瞬間投下了1200枚廣島原子彈，造成了一條長達237公里的斷裂帶。據後來的地震工作者考察分析，這是中國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地震。

8.5級大地震，短短十幾分鐘，70多座繁華城鎮消失的無影無蹤，但強大的衝擊波並沒有得到徹底釋放。地震帶如閃電過野，利刃破竹，見山裂山，見水斷水，將城池村莊一劈兩半，庄禾田疇被撕為碎片。這條閃電穿過當年已經四百多歲的震柳，穿過甘肅、寧夏、陝西，穿過中國，繞地球整整兩圈半。但震柳，雖被撕成兩半，斷枝拔根，卻沒有氣絕身死。狂震之後，它又挺起身子，頑強地活了下來。

百年歲月的煎熬，這樹皮已如老人的皮膚，粗糙、多皺，青筋暴突。紋路之寬可容進一指，東奔西突，似去又回，一如黃土高原上的千溝萬壑。這棵樹地震時已四百歲，大難後至今又過了一百年，算起來已經有五百歲的高齡了。

地震撕裂的疤痕，在近百年的自療自養後，早已演化成許多起伏不平的條、塊、洞、溝、瘤，像一塊凝固的岩石，記錄那一段難忘的歲月。

起伏不平的樹榦，是那段起伏不平的歷史的記錄者。地震來時風暴大起，四野塵霾，大地顫動，如有巨怪在土下鑽行。霎時山移、地裂、河斷、城陷。黃土高原經這一抖，如骨牌倒地，土塊橫飛。老百姓驚呼：「山走了！」有整座山滑行三四公里者，最大滑坡面積竟毗連三縣，達兩千平方公里。山一倒就瞬間塞河成湖，形成無數的大小「海子」。

地震中心原有一大鹽湖，為西北重要的產鹽之地。湖底突然鼓起一道滾動的陡坎，如有人在湖下推行，竟滴水不漏地將整個湖面向北移了一公里，被稱之為「滾湖」。至於道路斷裂，田埂錯位，村莊塌陷等，隨處可見。所有的地標都被扭曲、翻騰得面目全非。

大地震顫，受災最重的自然是人。當地百姓一向生活苦寒，平日居住全靠依山挖洞為窯。這種既無梁木支撐，又無磚石為基的土窯，大地輕輕一抖就轟然垮塌，整村、整寨、一溝、一坡的人，瞬間就被深埋黃土之中，如義大利龐貝古城之災。水災之患，還可見屍；火災之患，還可尋骨；而地震之災人影全無。

所謂「死者伏屍於黃土之中，無骨可葬；生者蛉居於露天之下，無家可歸」。震中的海原縣有人口十二三萬，粗略統計就死了七萬餘人。有一戶人家正在為過世老人做周年祭，請來親朋三十多人，全數被捂在土中。震後常有孑遺者指某處說：「這裡埋我全家。」

整個震區在多少年後才大略統計得死亡人數約二十八萬人。至今，這仍是全球史上死亡人數最多之天災。當時的甘肅省長給大總統徐世昌的十萬火急電報說：「人心惶恐幾如世界末日將至，所遺災民，無衣、無食、無住，遊離慘狀目不忍見，耳不忍聞」。但北洋政府也只是以大總統的名義，捐一萬大洋了事。

據查詢資料得知，海原大地震實是因地球的印度洋板塊與太平洋板塊相互擠壓所致，與近年來的汶川大地震同出一因。在這條地震帶上有兩個巨人一直在扛著膀子，艱難地較勁。這種相持，大約千年左右就會打破一次平衡，兩身相錯，輕輕一抖，世界就幾死幾活，如同末日降臨。

想那那海原大地震，震波繞地球三圈，移山填河，奪去二十八萬人的生命，卻為何單單留下這一株古柳裂而不死？

地震最常見的遺址是倒塌的房屋，錯裂的山體和沉默的堰塞湖。但那都是些無生命之物，只能苦著臉向人們展示過去的災難。

而這株災後之柳卻不同，它是一個活著的生命，以劫後重生者的身份向我們宣示，戰勝災難唯有堅守。災後一百年，它仍站在這裡，敞開胸懷袒露著傷痕；又舉起雙臂，搖動青枝。是再說：活著多麼美好，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能夠扼殺生命。如果你想了解更多或投稿給我們你身邊感人的故事，歡迎關注微信公眾號「不正經蜀黍」（TuShuo_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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