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最沒有勝算的政變,太監發昏想當皇帝,不過是中了皇帝的計
明英宗天順五年(1461)七月二日凌晨,有一夥武裝人員,襲擊了北京紫禁城,他們先是沖入西朝房,砍死左都御史寇深。而後,又殺進東朝房,砍傷內閣學士李賢。這是一場政變!
這夥人接著進攻皇城,哪想到東西長安門大都關得死死的,根本攻不開。氣急敗壞,這幫人放火燒了東西長安門。不久,懷寧伯孫鏜率御林軍前來鎮壓。這幫人的戰鬥力似乎不行,很快就被擊敗,為首的人最終自殺了事。
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在天子眼皮底下發動叛亂?莫非想要謀朝篡位?
明英宗
叛軍的首領叫曹欽,爵封昭武伯,是英宗天順時代司禮監太監曹吉祥的侄子,也是過繼兒子。
對於明英宗比較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頗有坎坷的皇帝。早年當皇帝的時候,很年輕,很衝動,曾經御駕親征去討伐蒙古瓦剌人。結果呢?大明軍隊指揮系統發生種種不調,結果遭遇所謂的「土木堡之變」,皇帝自己成了異族的戰俘。英宗朱祁鎮在蒙古那邊做了一年多階下囚。
淪為戰俘
朱祁鎮當戰俘的時候,大明朝換了新君,自己的弟弟郕王朱祁鈺被孫太后立為皇帝,條件是太子必須是朱祁鎮的兒子。英宗後來被蒙古人放回來,但已然是年輕的太上皇了,這帝國畢竟只能有一個皇帝。弟弟朱祁鈺很刻薄,一方面想換掉太子,另一方面又把哥哥一家人圈禁在南宮。
做完敵人的戰俘,又要當弟弟的犯人,朱祁鎮真是苦命!或許是天命所歸,或許是人心思舊。景泰八年(1457),正當景泰帝朱祁鈺病重之際。一幫大臣賭了一把,從南宮把太上皇朱祁鎮撈了出來,兵不血刃,玩了一場政變,是為「奪門之變」。
兄弟鬩牆
朱祁鎮再次成為大明皇帝,改元天順。經歷了種種磨難,朱祁鎮早已成長為一個權力遊戲大玩家。一上台,他首先殺了當年力主擁立朱祁鈺的于謙。或許有人說于謙為了保衛北京,立下殊勛,英宗殺他是錯的。但是,若不殺于謙,何以能顯示天威呢?帝王尊嚴何在?朝臣怎知站隊呢?
再登大寶,朱祁鎮也沒忘了酬謝功臣。奪門之變,三人功勞最大,徐有貞、石亨、曹吉祥。
奪門之變
三人之中,石亨是武人,也是奪門中的基本武裝依靠。石亨這個人早年就有不少戰功,在於謙領導的北京保衛戰中,他也立下汗馬功勞。英宗復辟之後,石亨被皇帝封為忠國公,成為天順朝炙手可熱的新貴。石亨有點沒有分寸,漸漸有點搞山頭主義的趨勢,在朝中形成了自己的朋黨勢力,而且被人舉報有僭越行為。
英宗朱祁鎮對這一切並非沒有察覺,復辟之後的他,除了改弦更張,勤於政務之外,也懂得了對臣子們的駕馭之道。隱忍不發,或許這就是欲擒故縱之計吧。天順三年(1459),有人告發石亨侄子意圖謀反。這種舉報,多少有點莫須有的意思。但是皇帝卻打算辦成大案,明降聖旨,將石亨削職為民。
石亨
接著,朝廷掀起一場政治風暴,開始徹查石亨反朝廷集團,數千官員受到波及。石亨倒台了!這背後是皇帝多年的隱忍和準備,並非一朝一夕之功!這樣的天子,猶如太祖皇帝附體!
僅僅是罷職為民嗎?沒有這麼簡單!天順四年(1460)正月,錦衣指揮使逯杲又上奏皇帝,舉報石亨謀反陰謀。石亨真的敢謀反嗎?基本不可能!錦衣衛的行為不過是配合皇帝,把案子辦成大案、鐵案罷了。
石亨下獄,不久死了。
霍建華版朱祁鎮
三人之中,徐有貞原來是奪門的主腦,原本應最顯耀。但是,此人權術玩不過石亨、曹吉祥。最終,徐有貞被踢出北京政界,削職為民。這種結局其實也是因禍得福了。
明朝前中期的太監,有不少是有軍功的,也是能打仗的,曹吉祥就是一個。英宗復辟以後,曹吉祥當上了司禮監掌印太監,總督三大營。太監沒有兒子,曹吉祥那麼牛逼,所以侄子們都湊上來了,其中一個侄子叫曹欽,很受賞識,被過繼為曹吉祥的兒子。
曹吉祥與石亨都是那種不懂分寸的人,也搞起了朋黨,並稱為「曹石」。石亨完了,不過這一切剛剛開始,下一個就是曹吉祥了!
曹吉祥
辦了石亨之後,英宗就開始加緊對付曹吉祥,錦衣衛對曹吉祥、曹欽等人嚴密監控,搜羅證據。錦衣衛指揮使逯杲實在厲害,曹吉祥父子被整的快瘋了!曹欽是個有點衝動的人,他覺得不如搏一把,造反賭一把。
於是,在天順五年(1461)七月一日,「先夕,召諸達官及其黨群飲於家,厚贈之」。召集黨羽密謀造反,而且第二天就干,這也太草率了。還需要花錢臨時收買人心,這說明造反是激情式的念頭,根本之前沒有什麼預謀!
如此兒戲一般的謀反,註定是要失敗的!英宗早就得到密報,知道曹欽會瞎折騰。所以,當晚,皇帝就下旨召見曹吉祥入宮,很輕鬆將其拿下,接著,「令皇城四門、京城九門毋開」,防止突發性事件。
曹吉祥
曹欽知道已經沒有回頭路,所以沒到天亮,就倉促動手了。曹欽最恨的不是皇帝,而是錦衣衛指揮使逯杲,先是奔向他家,把這個大明王朝特工總部首腦殺了。在殺逯杲的時候,曹欽說:「我父子兄弟盡忠迎駕複位,今被逯杲譖毀,反欲相害」,還說:「「誠為此人激變,不得已也。」
接著,才有後來的長安門激戰······根據《明實錄》的記載,「天順五年七月庚子,司禮監太監曹吉祥及其侄昭武伯欽等反,命懷寧伯孫鏜等率官軍討之,欽敗死,執吉祥下獄。」曹吉祥最後的下場很慘,被處以磔刑而死,也就是千刀萬剮。
錦衣衛
曹吉祥哪有什麼謀反之心,不過是山頭主義搞得太過了!英宗複位,有賴於曹、石等人,但如果過分縱容這些人,就會失去大多數朝臣的人心,這對於天子而言,是一種很愚蠢的境地。英宗複位,殺于謙,是顯示天子之威;殺石亨、曹吉祥,則是收攏人心!
天順時代的英宗朱祁鎮,成為了真正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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