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之容貌，「喪家狗」般境遇，大磨礪方有大成就

文化傳統《孔子家語》微學習087

聖人之容貌，「喪家狗」般境遇，大磨礪方有大成就

本文授權摘自《孔子家語通解》

作者：楊朝明 編輯導讀：文傳君

【小編導讀】

本篇分享三則故事：第一，孔子與弟子失散於鄭東郭門外，鄭人對孔子聖人般的容貌和「累然如喪家之狗」的境遇描述形成強烈反差，孔子為此感嘆不已，其中艱難，讀者自當設身處地體會之。第二，孔子被圍於蒲，誓盟而得以解圍。孔子以「要我以盟，非義也」而負盟適衛，諫言衛靈公出正義之師伐極少的叛亂分子，靈工口頭應允卻沒有任何行動，久之，孔子離衛。第三，孔子高度評價史魚尸諫衛靈公。

這些都是面臨困境、困惑時的事迹、言辭，真實反映了孔子為實現政治理想而不畏挫折和危難，始終矢志不移，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更難能可貴的是，《孔子家語》的整理者，給我們還原了一個生動鮮活的真實孔子，沒有樹碑立傳，沒有刻意美化，沒有故作遮掩，而是如實還原，這就是古人在「文」「史」傳承時所秉承的操守，值得今人學習。

【家語原文】

孔子適鄭，與弟子相失，獨立東郭門外。或人謂子貢曰：「東門外有一人焉，其長九尺有六寸，河目隆顙（sǎng），其頭似堯，其頸似皋繇(gāo yáo)，其肩似子產，然自腰已下，不及禹者三寸，累然如喪家之狗。」子貢以告，孔子欣然而嘆曰：「形狀末也，如喪家之狗，然乎哉！然乎哉！」

【白話通解】

孔子到宋國去，和弟子相互失散了，獨自站在東城門外。有人告訴子貢說：「東門外有一人，身長九尺六寸，眼睛上下眶像河一樣平正而直，額頭高而突起，頭像堯，脖子像皋繇，肩像子產，但自腰以下比禹短三寸，不得志的樣子如喪家之犬。」子貢把這話告訴了孔子，孔子高興地感嘆：「容貌形狀是不重要的。像喪家之犬，真是這樣啊！真是這樣啊！」

【家語原文】

孔子適衛，路出於蒲，會公叔氏以蒲叛衛，而止之。孔子弟子有公良儒者，為人賢長，有勇力，以私車五乘從夫子行，喟然曰：「昔吾從夫子遇難於匡，又伐樹於宋，今遇困於此，命也夫！與其見夫子仍遇於難，寧我斗死。」挺劍而合眾，將與之戰。蒲人懼，曰：「苟無適衛，吾則出子。」以盟孔子，而出之東門。孔子遂適衛。子貢曰：「盟可負乎？」孔子曰：「要我以盟，非義也。」

衛侯聞孔子之來，喜而於郊迎之。問伐蒲，對曰：「可哉！」公曰：「吾大夫以為蒲者，衛之所以恃晉楚也。伐之，無乃不可乎？」孔子曰：「其男子有死之志，吾之所伐者，不過四五人矣。」公曰：「善！」卒不果伐。

他日，靈公又與夫子語，見飛雁過而仰視之，色不悅。孔子乃逝。

【白話通解】

孔子到衛國去，路經蒲地，正遇到公孫氏憑藉蒲地背叛衛國，不讓他們通過。孔子弟子中有叫公良儒的人，為人賢能而有長者風度，且有勇力，以自己的五輛車跟隨孔子出行，感嘆地說：「以前我跟隨先生在匡地受圍困，在宋國又遇上伐樹之難，現在又在這裡遇困，這是命啊！與其看著先生再次遇難，還不如戰死。」於是，舉起劍來集合眾人，準備與蒲人戰鬥。蒲人害怕了，說：「如果你們不去衛國，我們就放你們走。」於是與孔子訂下盟誓，讓他們從東門走了。孔子還是去了衛國。子貢說：「盟誓可以違背嗎？」孔子說：「威脅我訂立盟誓，是不合宜的行為。」

衛靈公聽說孔子來了，高興地到城外去迎接。衛靈公詢問起征伐蒲地的事，孔子說：「可以啊！」衛靈公說：「我的大夫認為蒲地是我們衛國用來抵禦晉國、楚國的，討伐它恐怕不可以吧？」孔子說：「蒲地男子寧死不願隨從叛亂，我們所討伐的，只不過是極少數的叛亂分子。」衛靈公說：「好！」但最終也沒有出兵討伐。

有一天，衛靈公又與孔子談話，看見大雁飛過，抬頭觀看，臉色不高興。孔子於是離開了衛國。

【家語原文】

衛蘧（qú）伯玉賢而靈公不用，彌子瑕（xiá）不肖，反任之。史魚驟諫而不從。史魚病將卒，命其子曰：「吾在衛朝，不能進蘧伯玉，退彌子瑕，是吾為臣不能正君也。生而不能正君，則死無以成禮。我死，汝置屍牖下，於我畢矣。」其子從之。

靈公吊焉，怪而問焉。其子以其父言告公。公愕然失容，曰：「是寡人之過也。」於是命之殯於客位，進蘧伯玉而用之，退彌子瑕而遠之。

孔子聞之，曰：「古之列諫之者，死則已矣。未有若史魚死而尸諫，忠感其君者也，可不謂直乎？」

【白話通解】

衛國蘧伯玉賢能，但衛靈公不任用他。彌子瑕不賢，衛靈公反而任用。史魚多次進諫，但衛靈公不聽。史魚病了，將要死了，對他的兒子說：「我在衛國朝廷任職，卻不能進薦蘧伯玉，斥退彌子瑕，這是我作為臣子的不能匡正君主啊！活著不能匡正君主，死了就不值得舉辦喪禮。我死後，你把我的屍體放在窗下，對於我來說就行了。」他的兒子聽從了他的話。

衛靈公前來弔喪，對此感到奇怪並詢問原因。史魚的兒子就把他父親的話告訴了衛靈公。衛靈公驚訝失色，說：「這是我的過錯啊！」於是命令將史魚的靈柩停放在賓客的位置上。召進蘧伯玉而任用他，斥退彌子瑕並疏遠了他。

孔子聽到這事，說：「古時極力勸諫的人，死了，勸諫也就停止了。沒有像史魚這樣，死了，卻還要用屍體來進諫，忠誠感動了君主的，怎能不稱為正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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