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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稱為治煩亂之能吏的西漢名臣張敞,為何一生不得提升與重用?

京兆尹是古代官名,相當於現今的首都市長,責任大難度高,非大才之人不足以勝任。西漢自立國到滅亡兩百餘年間,京兆尹換了許多人,但其中,真正稱職的且工作有成效的卻僅有趙廣漢、張敞、王尊、王章、王駿五人,後人稱他們是「前有趙張,後有三王」。

趙廣漢既有魄力又有能力,是一位十分優秀、很得人心的京兆尹;但他為人過於張揚狠辣,最終還是被漢宣帝下令腰斬了。這事我們曾聊過,這裡就不再贅言。那麼,同為優秀的京兆尹的張敞,又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張敞是山西臨汾人,其祖父張孺為上谷太守,父張福事漢武帝,官至光祿大夫。張敞主要活動在漢宣帝時期,歷任太僕丞、太中大夫、山陽太守、冀州刺史、太原郡守、京兆尹等職。

張敞為人聰明機智,賞罰分明,在偵破案件和治盜手段上雖然不如趙廣漢,但他能夠法儒並用,在強力懲治違法犯罪的同時,注意表彰賢良善行,不像趙廣漢那樣只一味地專用誅罰的辦法。正因為如此,趙廣漢後來被腰斬了,而張敞卻能自我保全,免於被殺。

張敞治理地方,最顯著的特點是他善於快刀斬亂麻、「擒賊先擒王」。

比如,當時冀州境內的廣川王宮接連發生盜竊案,總是無法破案。張敞被任命為冀州刺史後,馬上派出密探偵察盜賊居止之所,並殺掉了賊首。根據偵察,張敞還了解到,廣川王的內弟及同族宗室劉調等人都與盜賊有關係,王宮成了盜賊的庇護所。於是,張敞親自帶領冀州的官吏,出動數百輛車,包圍了廣川王宮,將劉調等人從宮中搜出,當即統統斬首,懸首級於王宮門外。張敞任冀州一年多,冀州的盜賊使滅跡了。後來,漢宣帝又命張敞為太原太守。張敞擔任太原太守僅一年,便使太原郡秩序井然。

關於張敞快刀斬亂麻,擒賊先擒王的事迹,最膾炙人口的當屬張敞任京兆尹之初。

當時,京都長安社會秩序很亂,偷盜事件層出不窮,負責長安地區的京兆尹幾度換人,都不稱職,漢宣帝於是任命張敞為京兆尹。

張敞通過明察暗訪、詢問鄉老等,終於查出盜首原來就居住在長安城內。這些盜首家境富足,外出時有童奴相隨,街坊鄰居們誰也想不到他們竟是盜首,平時還以忠厚長者相待。

張敞察知後,不動聲色,派人分頭將幾個盜首召至府中,列舉了他們所犯各案,要求他們將諸竊賊全部拿交,藉以贖罪。幾個盜首震驚之餘,只得求情說:「今一旦召詣府,恐諸偷驚駭,願一切受署。」張敞當即允諾,給他們全部安排了官職,然後讓他們回去。

盜首回家後,設宴歡慶,遍邀同夥入飲。那些竊賊不知是計,一齊趕去赴宴祝賀,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盜首按照張敞擬定的計謀,乘機在每個盜賊後背都塗上紅色,好讓守候在門外的捕役辨認。

盜賊們飲罷辭出,被張敞派來的捕役一一捉拿,捕捉了數百名。從此,長安市內社會秩序一新,偷盜事件極少。

張敞治理能力強,又不濫殺無辜,還頗有見地,是一位難得的好官,漢宣帝對他也很器重,多次嘉獎於他。漢書說:「敞為京兆,朝廷每有大議,引古今,處便宜,公卿皆服,天子數從之。」但是,令人意外且令人深思的是,張敞這樣一位好官,最後竟然因為一件小事而不得升遷。

什麼事呢?給夫人畫眉。

在工作上,張敞無疑是一個能幹的人;而在生活中,張敞卻是一個十分隨和的人。他不拘小節,不擺官架子,工作之餘,經常會穿上便衣,搖著扇子,在長安街上自由自在地溜達;有時早晨起來沒有事,還會提筆為自己的夫人畫畫眉毛。

給夫人畫眉,對現代人而言實在是一件再稀疏平常不過的小事了,如果我們發現有官員為自己的夫人畫眉,大家說不得還會為這樣二十四孝暖男點贊。但在古代,給夫人畫眉,卻是一件影響升遷的大事。

張敞為夫人畫眉的事傳了出去,於是便有人向漢宣帝告發他行為輕浮,有失大臣的體統。漢宣帝親自詢問這事,張敞回答說:「閨房裡邊,夫婦之間,比畫眉毛更風流的事兒還多著呢!難道光畫畫眉毛就算了嗎?」漢宣帝聽後笑了笑,沒有治他的罪,但總覺得張敞缺乏威儀,不應上列公卿。所以,張敞任京兆尹八、九年,雖然政績突出,卻始終沒有再得到提升。

後來,漢宣帝去世,漢元帝即位,待詔鄭朋向漢元帝舉薦說,張敞乃先帝名臣,宜傅輔皇太子。漢元帝徵求前將軍蕭望之的意見。蕭望之認為張敞是治煩亂的能吏,可是「材輕非師傅之器」。可見,蕭望之反對任命張敞為太子太傅,還是因為「畫眉」。

漢元帝於是派使都去召張敞,想任命他為左馮翊。但就在這個時候,張敞因病去世。可惜一代治世之能臣,僅僅因為給夫人畫眉而不得提拔與重用,大材小用,蹉跎歲月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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