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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延不斷詩意中的春草,是一箋詩意,一線希望

當一片綠意蔥蘢的青草從地里冒出來的時候,那旺盛的生命力將會使每一個人感受到春天的美好與豐饒。滿眼的綠色彰顯勃發的生機,凝結著一份寧靜與安然,芊芊青草往往染綠我們我們的眼帘,傳遞一種希望在我們的心間。很多的古詩詞都會把「草」作為渲染凄傷氛圍的背景,「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有時也會把「草」作為一種隱喻的對象形容內心愁苦的連綿不斷,「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可見那連綿不斷的青草獨受文人墨客的青睞。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

——白居易 《賦得古原草送別》

白居易這首詩里就運用它巧妙細膩的筆觸,把草原上那茂盛的芊芊細草的旺盛生命力描繪了出來。一年又一年,春草向上生長著,熊熊燃燒的烈火都無法使這些青草徹底消除掉,燒過之後,綠草又一次旺盛生長。「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歷來為人所傳誦,後來也有人把這句用於那些具有頑強生命力的事物,只要保留著根基,仍然有不斷地茁壯成長的機會。

枯榮有時,隨著節序流轉,在春天到來的時候擁抱天地,儘管烈焰燎原,萬分殘酷,可是青草能屈能伸,無論是多麼徹底的毀滅,多麼無情的打擊,都無法熄滅它們向上生長的信心,這種盎然的生機,令人心曠神怡的綠意把荒蕪凄涼的古道古城變得生機勃勃,充滿喜人的景色。「又送王孫去,萋萋滿別情」在這種背景下,作者在滿懷離愁別緒地送別友人,雖是惆悵無限,卻給自己的內心一絲慰藉,彷彿每一顆青草都在依依惜別一樣。這份深厚的情愫彷彿一直在盎然的春色中蕩漾,使得綿延不斷的愁緒彷彿隨著春草一樣不停地蔓延,一直到心底揮之不去。

滿目芊芊野渡頭,不知若個解忘憂?細隨綠水侵離館,遠帶斜陽過別洲。

金谷園中荒映月,石頭城下碧連秋。行人悵望王孫去,買斷金釵十二愁。

——俞紫芝 《詠草》

俞紫芝則是獨出心裁地借用詠草之名來感嘆塵世茫茫,歷史漫漫,抒發自己的黍離之悲,興衰之嘆。首句巧妙運用設問,將草擬人化,形象地寫他無法知道這草能否懂得「忘憂」這個問題,一個悲嘆引出無限疑問。「細隨綠水侵離館,遠帶斜陽過別洲」,遠近結合,寫出了繁盛的春草的「細」和「遠」,一個「侵」字寫出了綠草生長得茂盛,蔓延之快,一個「過」字則勾勒出青草漫漫,一直綿延到斜陽那邊的景象,非常具體形象,烘托出一種綠草叢生,滿眼萋萋的寥廓氛圍。

「金谷園中荒映月,石頭城下碧連秋」更是寫得非常精妙,「金谷園」用了石崇典故,石崇修建了富麗堂皇,經常宴請賓客,非常招搖,最後招致殺身之禍,其愛妾綠珠不從趙王倫派遣的殺手孫秀,最後墜樓殉情而死,如今時過境遷,作者不禁生髮出無限的悲慨。「石頭城」則運用了李煜的典故,李煜是亡國之君,城破被俘之後,淪為階下囚。他想起故國的無限美景和滄桑往事,愁苦油然而生,「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作者在這裡抒發了興亡之嘆,盛衰之感,惆悵哀傷,無窮無盡。野草能夠「春風吹又生」,可是有些逝去的人和事就再也無法挽回。最後生髮感慨,像石崇那樣富可敵國,不可一世的人早已蕩然無存,像綠珠一樣的美人也已煙消雲散,可是青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是那麼得生生不息人,細細想來人竟然還不如草,可悲可嘆,所以這些有人追求一生的功名利祿與榮華富貴都是身外之物了,作者也就釋然了好多。

春草不斷地生長,正如作者的愁緒一樣,正如作者的心情一般,芊芊地生長著不僅是一道風景,一片生機,更是一箋詩意,一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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