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蘇東坡：始於才華，陷於瀟洒，忠於人品

文丨子不語

我是最近才看到有這麼一句話：喜歡他，始於顏值，陷於才華，忠於人品。

意思很簡單，總結很精到，且因頗具古風的表達，自帶王婆賣瓜的屬性，一時廣為傳播，風頭無兩。

我也覺得這個遞進語式很有「拿來」的價值，用以表達對東坡的喜愛再好不過。

但東坡作古畢竟已近千年，雖有「頎然清瘦、燁瞳秀眉」之斷，若說愛上他是「始於顏值」，多半是胡說。我按照自己的理解編排如下：

愛上蘇子瞻，始於才華，陷於瀟洒，忠於人品。

蘇軾並不是一個雷鋒孔繁森式的偶像，雖然他好事幹得並不比雷鋒少，對於職責崗位的堅守也並不比孔繁森差。

我最開始了解並喜歡他是源於他的才華。

「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兼有李太白神仙似的想像和飛將軍蕩寇般的氣概！

「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欲待曲終尋問取，人不見，數峰青」……山水草木，窗牖院牆，都能被他信手賦深情。

東坡是一個極具創造力且敏銳融通的天才文人。這樣的人歷史上雖然不乏，但絕不多見。

他以才華見稱於世，但人們對於蘇子的迷戀與深陷，最大的緣由只有一個詞：瀟洒。

「山下蘭芽短浸溪，松間沙路凈無泥，瀟瀟暮雨子規啼；誰道人生無再少？門前流水尚能西！休將白髮唱黃雞。」東坡就是有種化腐朽為神奇的特稟，貴人出門招風雨，我自不怨亦不怒！

「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同為世間螻蟻，東坡卻能另闢蹊徑，以束手之軀，點染江山風月，快哉快哉！

「小舟從此逝，滄海寄餘生。」、「予乃攝衣而上，履讒巉岩，披蒙茸，踞虎豹，登虯龍，攀棲鶻之危巢，俯馮夷之幽宮。」此間若是不堪言，東坡月下別有天！

如果說以上是蘇軾對於官場坎坷和人生困惑的一種成熟積極的態度，雖說瀟洒，畢竟能做到的也不少。

那麼當他六十五歲遇赦北返，沉淪星海、落魄江湖之際，他發出了足以顫慄廟堂寰宇、砥礪芸芸眾生的聲音：

九死南荒吾不恨，茲游奇絕冠平生！

這是一種對生命、對苦難、對善惡、對因果……極為高階的徹悟！有如武者飛仙成聖，好比僧人見性成佛。

如果僅僅是才華和瀟洒，那麼「鼓盆而歌」、「藏天下於天下」的莊子似乎比東坡更有資歷成為全民偶像；騎青牛過函谷、留下五千言飄然無蹤的老子似乎也比東坡更傳奇，但他們可以成為聖人，卻不能算全民偶像。

猶記得千禧年之際，法國《世界報》評選1001~2000年間的「千年英雄」，全世界一共評出12位，蘇東坡成為唯一入選的中國人。

我想東坡的民主風範和悲天憫世的情懷，定然是個極為重要的參考因素。蘇子人品，歷久彌香！

你見過幾個「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兒」的朝廷大員？對上極盡阿諛，對下趾高氣揚倒是隨處可見；你又見過幾個替庶民畫扇解難的文人墨客，想要治國平天下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李冰修築了都江堰，灌溉了一府之地，余秋雨誇它可與長城試比高；楊廣開鑿了大運河，溝通了南北運輸，皮日休贊曰「共禹論功不較多」。當然不是說他們不值得頌揚，但蘇軾在這些方面的成就一點也不少。

悲天憫世、天才巧思的東坡做了些什麼呢？在黃州絕溺嬰之惡俗，在徐州救百姓於水患，在廣州解庶民於燃眉，在杭州濟西子於將死……樁樁件件，功德無量！

也許是他做得太多了，你只記得那個「欲把西湖比西子」的蘇東坡，你只記得那個「不識廬山真面目」的蘇東坡，你只記得那個「但願人長久」的蘇東坡……

耽於旅遊與喝酒的是李杜，東坡留下的，遠遠不止這些。

個人微信公眾號：愛上蘇東坡（ID：zuiaidong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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