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印第安部落中走出，卻成了毀滅一切的無敵破壞王

知識 08-04

大石頭就要砸過來啦

抱緊你家的冰箱彩電洗衣機！

家用電器中，冰箱似乎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存在。它默默地製冷，默默地存儲著食物，好像人們生氣的時候最多也就怒拍鍵盤，怒摔手機，不會把氣撒到這樣一個大傢伙頭上。但是下面這個傷痕纍纍的冰箱，究竟是犯了什麼錯？

聖冰箱（St. Frigo）, 1996

它是遭受了怎樣的虐待才變成這副模樣？答案是：用石頭砸的。

Jimmie Durham 在砸冰箱, 1996, photo: Maria Thereza Alves

對於藝術家 Jimmie Durham 來說，作品不僅僅是結果，也是過程。用石頭砸東西對他來說，還是挺特別的一件事。Durham說：「我有一個系列的作品就是砸電視，我朝它們的屏幕上扔鵝卵石，砸完一台又一台，同時還有助手把這一切錄成視頻。剛開始我們還覺得挺開心的，但砸了二十五台之後，我的內心開始感到不安。扔的石頭越多，我就越同情那些在另一個房間里等著被我砸的無辜的電視。後來，難過與內疚已經讓我無法承受了。」

Jimmie Durham in his studio in Naples, Italy, Credit Giulio Piscitell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一年以後，我選擇了冰箱作為扔石頭的對象，因為和電視比起來，它顯得更中性一些。我每天用石頭砸它，想要改變它的外形，就像雕塑一件作品一樣。那個無辜的冰箱就在那裡，如此安靜，純白無瑕。後來我把它取名為『聖冰箱』。」有了這樣一個美麗的名字，看來冰箱也沒有白白受傷。

其實除了砸電視砸冰箱，Jimmie Durham 還用石頭砸過別的。

GIF/1.2M

《Smashing》片段

在影片《Smashing（粉碎）》中，西裝革履的Durham坐在桌子後，用石頭一個接一個地用石頭粉碎被帶到面前來的東西。桌子和房間隨之逐漸被灰塵、碎片侵蝕。

每毀壞一件物品， Durham 都會以一種做作的姿態簽一張收據並蓋章。

GIF/1.6M

《Smashing》片段

明知自己的行為很愚蠢，卻依舊暴力卻沒有激情地完成這愚蠢的任務。他扮演了一個如濕婆（毀滅之神）一般的角色，同時又在毀滅中創造。

看到他下手這麼狠，真不敢相信他還會同情冰箱彩電洗衣機。事實上，他還砸過更大的傢伙——汽車！

Jimmie Durham Still Life With Xitle and Spirit

Jimmie Durham, Untitled (Apecar), 2004. Sculpture, stone, car, variable dimensions.

Jimmie Durham, Still Life with Stone and Car, 2004, Installation. Image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Stronger Than Stone.

而上圖這件作品的創作過程，在2004年悉尼雙年展的現場吸引了眾人圍觀，果然大家都好這口。

除了汽車，被 Durham 用石頭壓在底下的還有飛機。

Jimmie Durham Encore Tranquillite? (2008) Courtesy of the Artist and Muse?e d』Art Moderne de la Ville de Paris, Paris

從上個世紀90年代起， Durham 就開始專註於與石頭有關的創作。他喜歡石頭，並把石頭看作天然的、恆久的雕塑。

他讓石頭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比如放在電視里：

Jimmie Durham, Resurrection, 1995

包在衣服里：

躺在破床里：

扔到桶里：

GIF/1.0M

《不惡之花（Fleur de Pas Mal）》片段

或者糊自己臉上：

Self-Portrait Pretending to Be a Stone Statue of Myself (2006). Courtesy Collection Fluid Editions, Karlsruhe, Germany.

總而言之，就是不讓石頭去做它在現代社會該做的事——被做成房子，這也是他的一些雕塑、裝置、視頻作品所要傳達的「反建築」理念。

如今，除了石頭外，他也在不斷開拓新的創作模式。並且他認為，他不是一個悶在工作室里創作最後把作品扔出去展示的人，他希望他的作品能在大環境里，與其他人的見證或協同下產生——過程是非常重要的。例如他的《痕迹和閃亮的證據（Traces and Shiny Evidence）》，記錄其創作過程的影像也是作品的一部分。

GIF/1.4M

《痕迹和閃亮的證據（Traces and Shiny Evidence）》片段

不過，在來到歐洲之前，1940年出生於美國的 Jimmie Durham 曾參與了不少社會活動，致力於人權問題以及捍衛印第安人的權利。1973年，他參加了名為「美洲印第安人運動」（American Indian Movement）的組織，並且深入印第安部落當中，觀察他們生活的方方面面，並將其化為各種藝術作品。

Jimmie Durham - Tlunh Datsi, 1984

他收集印第安人使用過的、或是出現在他們生活中的東西，包括各種動物骨頭、布料、羽毛、木頭、石頭等，並用獨特的方式將其進行組合，將印第安人的生活細緻地刻畫，旨在向公眾展示他們真實的一面。

Jimmie Durham - Malinche, 1988-92

當時美國媒體眼中的印第安人其實並沒有還原現實，這也是 Jimmie Durham 在當時所不滿的。他將印第安人生活的產物展示在觀眾面前，打破人們對這些土著居民的固有印象。同時，他也想通過帶有強烈民族性的藝術，架起這些民族與不了解他們的人群間溝通交流的橋樑。

Jimmie Durham - Pocahantas』 Underwear, 1985

Jimmie Durham 的作品將多種元素結合：手寫文字、照片、圖畫、物品。事實上， Durham 還是一位詩人。他也會在他的作品中，用詩意的文字表達他的一些想法。靈活的文字可以展現不同的幽默、批判或者諷刺的感情。

Jimmie Durham - Various Elements from the Actual World, 2009

他甚至用這種創作方式為自己做了「自畫像」。印第安式的髮型、面具，深色的皮膚，植物的紋理，還有寫在「身上」對每個部位的幽默介紹……這和大部分藝術家的自畫像相比都完全不在一個世界。 Jimmie Durham 長期以來都聲稱自己是印第安民族的切羅基人；雖然這一點並沒有得到證實，但是也反映了他對於印第安人的一種特殊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