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手術室能有多科幻？

中國觀察

周金專欄

未來的手術室能有多科幻？

「請問哪位醫生可以做前庭溝加深手術？」最近我已經用這個問題詢問了包括一家區級口腔醫院、兩家三甲綜合醫院和兩家著名口腔專科醫院的好幾位口腔外科醫生，他們都露出為難的表情，有的顧左右而言他，有的乾脆搖頭，說做不了，自己的老師可能能做，讓我一大早掛外科專家號試試。這是一個什麼手術？有那麼難嗎？

幾個月前老母親最後的幾顆牙保不住了，拔掉後需要鑲一口義齒，但是她的牙槽骨情況並不好，之前多年戴假牙不合適也懶得換，造成牙槽黏膜增生，而且前庭溝太淺，再配假牙鐵定戴不住，打個簡單的比方就好像是門檻太低，套不住門套，這個手術怎麼做也不多講了，你就想像成重新修葺門檻好了。幾乎每個醫生都安慰老太太這不是大手術，也不怎麼疼，門診級別的，但就是沒人做過。連我學牙科的姐姐都說記得當年教材里有，但是一次都沒做過。醫生們只能寄希望於自己的老師，可能臨床多年至少做過幾次吧？這種或者很複雜，或者實際病例很少醫生沒經驗的手術，在未來醫療領域裡能有什麼改變？

6月下旬，武漢協和醫院的醫生為一名髖部骨折的病人成功實施了世界首例混合現實技術引導的手術，據消息來源稱「主刀醫生頭戴HoloLens完成了手術的全部過程。通過讀取病人的檢查報告，醫生戴著HoloLens就能看到病人病灶部位的3D影像，還可以拖拽到現實空間進行縮放、旋轉等操作，並與開刀部位重合，以提高手術精準度和安全性，同時大幅縮短手術時間，減小開刀創口」。那個情景外人看起來一定非常科幻，醫生一邊伸出手指點擊著空氣一邊做手術。詳細的報道並未找到，但是能在國內看到混合現實頭戴設備終於進入了臨床實操，真是讓人非常興奮。人工智慧在醫療領域的實際應用還是微見曙光，一個只要戴上就能幫助醫生做手術的設備真說得上是「利器」了。

在國外，一些大學和診所也在使用HoloLens，利用全息圖幫助醫生、超聲技術人員和醫學院學生以全新的方式學習和了解人體解剖學，培養下一代的優秀醫生。在臨床應用上，目前主要針對把複雜的器官(如心臟、肺、脊柱)可視化，提高醫生識別潛在病症的能力。

巴西聖卡塔琳娜州的一家醫院，一個名叫Henrique Lampert的骨科脊柱外科醫生，與合作開發者一起，使用HoloLens構建了一個可視化椎骨模型，先通過3D CT掃描病人的脊椎，然後把它虛擬全息化成為3D模型，在實施脊柱關節融合術時(用螺絲來固定脊柱運動，修復引起的疼痛和其他問題)，能根據螺釘的理想位置軌跡，精確地指導放置椎弓根螺釘，以避免因螺釘放置不準確而帶來的神經損傷和假體鬆動等併發症。這個醫療團隊表示，使用HoloLens更加便宜，而且相比術中CT掃描更加深入，幫助他們以安全和相對低廉的價格提高了手術質量。

混合現實頭戴設備顛覆了醫學教育、診斷以及治療疾病的形式與方法，這個評價一點不為過，除了對醫生的幫助以外，甚至還能提高醫院的管理水平，比如利用這種增強現實技術，還可以幫醫院規劃手術室。你可能沒想到，泌尿科、骨科、心臟、耳鼻喉科和普通的手術一般會使用同一間手術室，哪個科室、什麼時間、誰在使用這間手術室、患者的情況如何，要怎麼放置照明、設備、工具和器械都非常關鍵，因為會直接影響手術效率和醫生的工作量。一旦安排不在最優狀態，就有可能給醫生帶來負擔，甚至減慢或影響手術進程。我們常聽病人朋友抱怨在手術當天斷食斷水很久也等不到手術室，就是這個原因。一家叫做Stryker的醫療技術公司，拿出了一項新的解決方案，力圖全面改善醫院和手術中心手術室的設計流程：各個科室的醫生聚在一起，頭戴HoloLens，利用全息圖修改和建立不同的手術室場景，更高效地模擬手術室的搭建，大大縮短手術室從設想到建設執行的全過程，不僅節省了時間，也減少了設計錯誤。

遙想兩年前HoloLens最早發布的預告片驚呆了很多人，與AR和VR技術不同，它運用的MR技術，不會模糊掉虛擬和現實之間的差別，甚至全息影像能和真實環境完美契合，戴著它，可以讓遠隔萬里的人坐在你面前與你談心，也能去撒哈拉沙漠、馬里亞納海溝、月球、火星上遊覽。而當時我最看重的一點是可以戴著它按照技術說明自己修水管，這等於是有了一個能手把手教你做事情的師父啊！從發售價格上看，只作為生活幫手或者娛樂需求，HoloLens有點昂貴，但是它在醫療保健領域發揮的作用，潛在價值遠遠大了去了。

試想如果老專家慢慢都退休了，而年富力強的口腔科醫生誰也不會這個「前庭溝加深手術」，是不是只能倚靠輸入了標準教程的HoloLens呢？哦，對了，能夠語音識別的HoloLens馬上就要來了，可能連用手在空氣中點來點去都免了。 (作者系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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