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是每個人夢中的江南：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

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唐 韋莊《菩薩蠻》

人人都說那江南水鄉風景如畫，恬淡靜謐，如同知書達理的小家碧玉一般。離開家鄉四處漂泊的遊子到了這裡，都不願離去，想在這裡安家落戶，在這裡生活，在這裡老去。春日泛舟湖上，湖水波光粼粼，澄澈碧綠，連天空也要遜色幾分。春雨總是悄無聲息地來，細密溫柔，讓人無從責怪，也好，就在那畫船靜卧，聽著雨聲入眠。

岸邊有許多酒家，江南女子生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見多了便習以為常。可那紅泥小爐旁邊的女子，卻美得出塵絕艷、與眾不同，實在讓人挪不開眼。她明眸皓齒，膚如凝脂，溫酒的手腕白勝霜雪，淺笑的梨渦宛若星辰。似水流年，如花美眷，多少個遊子曾魂牽夢縈過？正當年華之時，切莫還鄉，須知，功名未就的還鄉之痛猶如斷腸，真真切切。

這首詞上片將江南美景描繪得詩情畫意，令人心嚮往之。「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這是多麼愜意安然的一幅春日聽雨圖，在這樣如夢如幻的場景中，任誰都會沉醉、迷失，忘卻凡塵瑣事，心中滿是隨和與安然。「卧船聽雨之人」或許會愛上江南，或許想要留在江南。

下片將畫筆一轉，由美景到美人，更是為江南之美添了幾許顏色。這美人如畫，溫婉可人，不知勾起了多少遊子對故人的思念。然而這句「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卻是暗用了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故事，卓文君為愛與司馬相如私奔，她的父親卓王孫隨後與她斷絕關係。二人為了生存，過起了尋常生活，司馬相如讓卓文君當壚，自己則不顧形象地在大街上清洗酒具，日子清苦，可卻簡單幸福。

因而這句「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雙雪」就有了另一層意味，壚邊人指的或許是自己的妻子，遊子在漂泊無定的日子裡，最想念的還是那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妻子。可功名未就，如何能坦蕩回鄉呢？尾句「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又道出個中辛酸，飽受離家之苦，卻仍舊一事無成，回鄉也只是徒添鬱悶憂傷。

文 | 三度&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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