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一竹一菩提

丁酉年丁未月癸亥日（即公元2017年8月4日）。十三朝古都長安，城南有一處最是風雅之地名為紫風閣。紫風閣內一處最是風雅之地又屬秀秀書院。

有微微的風。後花園。幸福樹亭亭的葉子輕舞飛揚，樹下一支枯荷，細細的個子，也在搖頭晃腦，應和著風裡悄吟，身旁獨舞似的。

竇郎中今兒著實出人意料。他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陳陳、方方等人只管盯著他瞧，是哪裡異樣又說不清楚。半天才鬧明白—他原來是新理了頭髮—怪道瞧著不是那麼刺蝟似的，著實清爽了許多。

（一花一世界，一樹一菩提）

這當是舒舒三番五次提醒的功勞了。師兄弟姐妹之間如此融洽，也實在堪稱書院之福呢！

霖霖仍在小茶室里瀹茶。今兒才第三天，她已經從頭至尾全盤練過了，而且動作輕柔，語速輕緩。想來天分既高又肯用功的罷。正沉浸在瀹茶道裡頭的時候，方方、路秀才竟陸續闖了進來—「茶煎好了……來喝茶……..」，進去才發現蹭茶的人十分齊全。原來是新煎的「青衫墨客」，滋味著實不壞呢。

（竹下忘言對煎茶，誰是知茶愛茶人？）

陳陳、舒舒、燕燕、竇郎中都在外面。彈一回，唱一回，又撫一回琴，也是怡然自樂，陶醉其中。

（竹：彰顯氣節，雖不粗壯，但卻正直，堅韌挺拔；不懼嚴寒酷暑，萬古長青。竹是君子的化身，是「四君子」中的君子。竹之七德竹身形挺直，寧折不彎；是曰正直。竹雖有竹節，卻不止步；是曰奮進。竹外直中空，襟懷若谷；是曰虛懷。竹有花不開，素麵朝天；是曰質樸。竹超然獨立，頂天立地；是曰卓爾。竹雖曰卓爾，卻不似松；是曰善群。竹載文傳世，任勞任怨；是曰擔當。）

先生和秀秀老師這幾日去了貴州興義。那也是一個「舒適期長，最宜人居、避暑和旅遊，海拔適宜」的地方，當此佳境，老師又攜琴謝茶，清雅得不知怎樣呢。怕不「樂不思蜀」？不過已經有無數同學打問「老師什麼時候回來呢？」拳拳之心，想必遠遊在外的老師也必定感知得到。大約就回來了吧？

（秀秀老師雅奏古琴。「琴之為樂，可以觀風教，可以攝心魄，可以辨喜怒，可以悅情思，可以靜神慮，可以壯膽勇，可以絕塵俗，可以格鬼神，此琴之善者也。鼓琴之士，志靜氣正，則聽者易分，心亂神潤，則聽者難辨矣。常人但見用指輕利、取聲溫潤、音韻不絕、句度流美，但賞為能。殊不知志士彈之，聲韻皆有所主也。夫正直勇毅者聽之，則壯氣益增；孝行節操者聽之則中情傷感；貧乏孤苦者聽之則流涕縱橫；便佞浮囂者聽之則斂容庄謹。是以動人心，感神明者，無以加於琴。蓋其聲正而不亂，足以禁邪止淫也。今人多以雜音悅樂為貴，而琴見輕矣。夫琴士不易得，而知音亦難也。」）

本篇辯經會題為《詩經 檜風 羔裘》，朱熹《詩集傳》曰：「舊說鄶君好潔其衣服，逍遙遊宴而不能自強於政治，故詩人憂之。」

姜炳璋《詩序廣義》又云：「鄶國褊小，迫於強大。王室衰微，漸相吞併。大夫以國無善政，不用其言而去之，去之而又思之，且告之故，以冀君悟，可謂得去國之道矣。」

原文：

羔裘逍遙⑴，狐裘以朝⑵。豈不爾思⑶？勞心忉忉⑷。

羔裘翱翔⑸，狐裘在堂⑹。豈不爾思？我心憂傷⑺。

羔裘如膏⑻，日出有曜⑼。豈不爾思？中心是悼⑽。

注釋：

⑴羔裘：羊羔皮襖。逍遙：悠閑地走來走去。

⑵朝（cháo）：上朝。

⑶不爾思：即「不思爾」。

⑷忉（dāo）忉：憂愁狀。

⑸翱翔：鳥兒迴旋飛，比喻人行動悠閑自得。

⑹在堂：站在朝堂上。

⑺憂傷：憂愁悲傷。

⑻膏（gào）：動詞，塗上油。

⑼曜（音耀）：照耀。

⑽悼：悲傷。

譯文：

穿著羊羔皮襖去逍遙，穿著狐皮袍子去坐朝。怎不叫人為你費思慮，憂心忡忡整日把心操。

穿著羊羔皮襖去遊逛，穿著狐皮袍子去朝堂。怎不叫人為你費思慮，想起國家時時心憂傷。

羊羔皮襖色澤如脂膏，太陽一照閃閃金光耀。怎不叫人為你費思慮，心事沉沉無法全忘掉。

賞析：

古今學者一般認為這是一首政治諷刺詩。全詩表達了身處末世的臣子深切而無奈的心痛感覺及深切思慮。

詩首章「羔裘逍遙，狐裘以朝」兩句看似敘述國君服飾，但言語間充滿感情色彩。錢澄之分析說：「《論語》：狐貉之厚以居。則狐裘燕服也。逍遙而以羔裘，則法服為逍遙之具矣。視朝而以狐裘，是臨御為褻媟之場矣。先言逍遙，後言以朝，是以逍遙為急務，而視朝在所緩矣。」（《田間詩學》）這段分析為讀者更深一層地理解詩旨提供了門徑。即便是大國之君，身處盛世，不以儀禮視朝，不以國事為務，猶為不可，更何況當時檜國「國小而迫」，周邊大國正虎視眈眈，存亡生死危在旦夕，處境如此而不自知，不能不讓人心存焦慮。「豈不爾思，勞心忉忉」，這是身處末世的臣子深切而無奈的心痛感覺。

第二章詩意與第一章相同，但在迴環往複中更讓人感受到詩作者對國之將亡而檜君仍以逍遙遊宴為急務的昏庸行為的幽遠綿長之恨。

詩末章一改平鋪直敘的路子，選取羔裘在日光照耀下柔潤發亮猶如膏脂的細節性情景，擴展了讀者的視覺感受空間，使詩人的心理感受有了感染讀者的物象基礎。在通常情況下，面對如此純凈而富有光澤的羔裘，人們會讚歎它的雍容華美和富麗堂皇之氣，但在詩人為讀者提供的獨特的情景上下文中，如膏脂一樣在日光下熠熠發亮的羔裘是這樣的刺眼，令人過目之後便難以忘懷，這難以忘懷之中又無法抹去那份為國之將亡而產生的憂憤之情。「豈不爾思，中心是悼。」意思是：不為你費盡思慮，怎麼會離君而去心中卻時時閃現那如脂羔裘呢？思君便是思國，作為國之大夫，無法選擇國之君主，只能「以道去其君」，但身可離去，思緒卻無法一刀兩斷，這便是整首詩充滿「勞心忉忉」「我心憂傷」「中心是悼」層層推進式的憂傷和愁苦的歷史原因。

全詩沒有風詩中常用的比興手法，敘事也顯得急切且繁複，但從這近乎祥林嫂式的絮叨中確實可以感受出詩作者的深切思慮。

欲知明日《黃帝內經 四氣調神大論篇第二》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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