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貧苦,一生奮進,卻最終投湖自殺,文學史上我最心疼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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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十點君
前幾日看到一個新聞,一位28歲的姑娘深夜猝死,原因是長期的疲勞和壓力。她是農村孩子,長得好看又能力出眾,年薪已達20多萬,努力想要養家,扶持弟弟。此時,她剛剛拍完婚紗照,還有三個月就要做新娘了。
看到這個消息的當下,相信許多人和我的感覺一樣,感到一絲無奈和悲哀。我覺得縱然如此,也不能改變許許多多年輕人,正在拚命工作的現狀。在我們這個時代,有多少普通人,正如這個女孩一樣,玩命工作,才能博得養活家人,和改變命運的機會。
可普通人的生活,小人物的命運,真的就沒別的選擇嗎?
我想起一個作家,和他筆下的人物,他喜歡寫北京衚衕里的膀爺、小商販、巡警、妓女、拳師、剃頭匠、小公務員......這些很多人看不起或不屑於寫的人物形象。
他滿懷著愛和「怒其不爭」寫出他們的夢想,他們的怯懦,掙扎和無奈,看後覺得那彷彿就是你,就是你的爸爸媽媽、兄弟姐妹和深夜地鐵上昏昏睡去的中年男人......
他愛著小人物,寫著小人物,也當自己是小人物。
這個作家,就是老舍。
關於老舍,你只知道這些?
學過初中語文的應該都記得,他筆下「比天堂還要繁榮一點的」北平的秋;《駱駝祥子》里,最終墮落下去的可憐的祥子。
更了解他的或許記得,《茶館》里的三教九流的人物,以及他因被批鬥,不堪受辱而投湖自殺。
除此之外呢?老舍還是一位被低估的文學大師。
他被公認為是寫北京寫得最好的作家,而且他的語言非常好,與沈從文並稱為近現代史上語言最好的兩位作家。
美學大師朱光潛說,全世界得到公認的中國新文學家也只有沈從文與老舍。
傲氣衝天的李敖稱他「文學巨匠,一代宗師。」
直到今天,老舍的作品依然有生命力,打動著無數讀者的心。
和老舍一樣以北京為創作源泉的王朔,說《茶館》這部戲他看了有五六遍。
《駱駝祥子》則被《亞洲周刊》評選為「20世紀中文小說100強」的第三名
,僅次於魯迅《吶喊》和沈從文《邊城》;短篇小說《不成問題的問題》改編的電影得了金馬獎影帝......他的作品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被遺忘,反而越來越閃光,顯出它的前瞻性和普適性。
寫出小人物的心酸與掙扎
老舍寫得最好的是那些小人物,在大時代命運下的掙扎和無奈。
比如,有著健康身體、體面外表的車夫祥子,渴望靠自己的努力擁有一輛車,娶妻生子,過上體面日子,卻在命運的捉弄下,三次得到又三次失去他的車。
最後,他終於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那種人。可是,這能怪誰呢?他努力過,不平過,抗爭過,仍然擺脫不了時代和社會的悲劇。
比如,《四世同堂》里的錢老爺子,不求大福大貴,不求錦衣玉食,不趨炎附勢,但求靜室一間,自詩自畫,品味生活樂趣。
而之所以對小人物寫得這麼貼切傳神,是因老舍自己就是貧苦出身,他了解這種人,心疼這種人。
老舍是旗人,屬於「正紅旗下」,他的父親是一名護軍,在老捨出生的第二年於八國聯軍侵華的時候殉國而死。
母親靠幫人洗衣服養活一大家子人。日子有多苦呢?每到伏天夜裡下暴雨的時節,他們一家人就要坐到天明,以防房頂突然塌下來,同歸於盡。
9歲的時候,老舍還不識字,得到一位善人劉壽綿的資助,才上了學。老舍一生對都想報答這位恩人,此後在《四世同堂》以這位恩人為原型創作了大善人的形象。
19歲示範畢業,老舍就迫不及待出來工作掙錢,而且此後他很想辭職當專職作家,但都為了生計忍住了。
老舍寫過一篇很好玩的散文《吳組緗先生的豬》,寫抗戰時的重慶,好友吳組緗先生家養了一口小花豬,老舍特別關心它,小豬病了,老舍建議吃藥、發汗,又專程探病,希望到了冬天大家都能分上幾斤臘肉,因為「世界上最偉大的一個字—— 飯」。
寫出普通人的理想生活,與有情人、做快樂事
生活雖清苦,但老舍並非一個苦大仇深的人,相反,他是一個極其可愛、有生活情趣的人。
老舍極愛養花,尤愛菊花,一下子能養三四百棵,一百多個品種。平日里寫作累了,就到院子里去看看,澆澆水,挪挪盆,剪剪枝,然後再回屋裡繼續寫。
老舍還很喜歡貓咪,他的作品裡到處都是貓的影子,一次貓丟了,他寫道:「舍貓小球昨與情郎同逃,糊塗人有糊塗貓,合併聲明。」
老舍還很喜歡熱鬧和朋友,兒子舒乙回憶說,只要有朋友來,老舍馬上就變得很活躍,不惜典當衣服買點酒菜。有一次他賣了一套舊西裝買了飯,碰巧遇上一個賣貓頭鷹的,就順便把貓頭鷹也買回來了,一時傳為笑談。
想著這樣的老舍,感到真是可愛至極,難怪他下筆寫北平的花花草草、夕陽晚霞,能寫得那麼細緻美好,因為他自己就熱烈地愛著這些東西呀。
在《我的理想家庭》中,他用寥寥幾百字勾勒出自己想要的生活:
院子必須很大,靠牆有幾株小果木樹。除了一塊長方的土地,平坦無草,足夠打開太極拳的。其他的地方就都種著花草——沒有一種珍貴費事的,只求昌茂多花。屋中至少有一隻花貓,院中至少也有一兩盆金魚;小樹上懸著小籠,二三綠幗幗隨意地鳴著。
這一家子人,因為吃的簡單幹凈,而一天到晚不閑著,所以身體都很不壞。因為身體好,所以沒有肝火,大家都不愛鬧脾氣。除了為小貓上房,金魚甩子等事著急之外,誰也不急叱白臉的。
作為一個普通人,我覺得老舍先生完全說出了我的心聲,不求富甲天下,聲名顯赫,只求與有情人做快樂事,清淡度日。
看老舍,這一套足夠了
8月,是老捨去世的時候,十點君決定推薦這套最能代表老舍思想和創作精華的文集給大家——
果麥文化出版的《老舍經典》套裝。
喜歡老舍的讀者,想進一步了解老舍的讀者,看這一套書足以。為什麼推薦這套呢?
這套書包括長篇小說《四世同堂》(共3冊)《駱駝祥子》《正紅旗下》,短篇小說集《不成問題的問題》和話劇《茶館》,這幾部作品是公認的老舍最經典和有代表性的作品。
最特別的是,《四世同堂》更是
時隔70年,104章完整版在國內首度出版
。《四世同堂》是老舍創作生涯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然而過去70年原作的最後16章佚失,僅有87章留存於世,70年間從未完整出版。
2016年,正值老捨去世50周年,《四世同堂》佚失部分的英文底稿終於在美國哈佛圖書館被發現,在國內文化界引起巨大轟動。其意義在於,通過最後的16章,我們
可以完整看到老舍的的思想,對人物命運的理解,對現當代文學來說意義重大。
比如,在原來缺失結局的情況下,電視劇普遍以小羊圈衚衕的家破人亡結束,而實際上老舍安排的結局是,一封振聾發聵的錢先生的《懺悔書》:
我在戰爭中的所作的事情,每一件我都沒有後悔。你們發起了戰爭,就應當為戰爭負責。應該承認做錯事的是你們,不是我......我已經嘗夠了戰爭的滋味,我反對戰爭。
這是老舍通過錢先生之口說出自己對戰爭的態度。
果麥文化請來專家將這16章由英
文翻譯為中文,獨家收錄在這套《老舍經典》選集中,將87章增補為104章,完整版《四世同堂》終於首度重見天日,《四世同堂》終於有了完整結局。
此外,老舍研究會還根據北京文化史料,對其中出現的俚語、偏僻地方等,撰寫200條權威注釋,方便讀者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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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駝祥子》
這部小說是老舍最廣為人知的作品,因為曾被選入初中語文課本。
十點君尤記得當年看課本中的節選片段——《在烈日和暴風雨下》,祥子在六月十五那天生活遭遇,在烈日和暴風雨下拉車謀生的痛苦與不幸,至今想起來胸中像被大石壓著一樣悶。
《駱駝祥子》也是老舍花費了很大心血的代表作,老舍稱為「從他筆下能滴下汗與血的作品」。
許多經典的句子,今天讀來依然打動人心,如
「人間的真話本來不多,一個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片話」。
當年一經出版,被翻譯到美國,躍居暢銷榜第一名,銷量近百萬,老舍也在美國聲名鵲起,美國國務院還邀請他去做「中國現代文藝」的講座。
幾乎看過老舍所有作品的梁實秋對《駱駝祥子》評價極高,說老舍塑造了一個活生生的人物,「
他的性格,體態,遭遇,都活生生的在我們眼前跳躍著,彷彿是一個活人。
」
十點君看來,這部小說至今仍然具有現實意義。每個出身普通,沒有背景的年輕人,都像祥子一樣,有自己夢想,在生活和社會之中無數次受委屈,被生活擊垮,無數次掙扎,但我們仍懷著一點念想,不斷努力著。
《四世同堂》(共3冊)
《四世同堂》是老舍最長的一部作品,分為《惶惑》《偷生》《饑荒》三部,一百多萬字,堪稱史詩級巨著。
老舍的寫法是以小見大,通過小羊圈衚衕里的幾戶人家,幾個主要人物,在盧溝橋事變之後的悲涼命運,寫出那個動蕩時代下,北京人的性格、模樣和命運沉浮。
雖然題材很大,但老舍寫得非常細,很有可讀性,而且裡面
的每個人物都很有特點,作為讀者你能看到每個人因為自己的性格而做了不同選擇,每個選擇早就了不同的命運。清高書生錢老爺子是十點君最喜歡的人物
。
黃磊、蔣勤勤等主演電視劇《四世同堂》劇照
其中有一段描寫十點君非常喜歡,寫的是北平的日落和晚霞:
天上有一塊桃花色的明霞,把牆根上的幾朵紅雞冠照的像發光的血塊。一會兒,霞光上漸漸有了灰暗的地方:雞冠花的紅色變成深紫的。又隔了一會兒,霞散開,一塊紅色的,一塊灰的,散成許多小塊,給天上擺起幾穗葡萄和一些蘋果......瑞宣看看天,看看雞冠花;天突然一黑,他覺得好像有塊鉛塊落在他的心上。
《正紅旗下》
《正紅旗下》是老舍未完成的自傳體長篇小說遺作,講述了清末旗人的家族故事。
可惜這部老舍最想寫的作品尚未完成,就因大環境而不得不擱筆,隨後更投湖自盡,只留下未完成的164頁稿紙。一直到13年後,《正紅旗下》才被出版。
但僅就已經寫出來的11章8萬字,其藝術成就也非常高。
王朔對其評價很高,說因為寫的是自己家裡的事,老舍一下筆就是從心裡往外淌。如果假以時日,「讓老舍把這個東西寫出來,那不得了, 現代文學史也不會這麼寒磣了。」
有人甚至認為,
《正紅旗下》沒有寫完的遺憾,是大於《紅樓夢》未完的。
《正紅旗下》手稿總共164頁,十分整潔漂亮,是手稿中的上品。「文革」期間,老舍珍藏的許多文物珍品都被抄了,唯獨這部手稿,家人冒著風險偷偷轉移,一路輾轉才得以保存。
老捨生前最為珍視的就是《正紅旗下》手稿,據老舍的兒子舒乙回憶:
「老舍先生的書桌是紅木三屜桌,他把《正紅旗下》手稿放在書桌中間那個抽屜里,這是一個最重要的地方,拉開抽屜就是它。足見老舍先生對它的重視,雖然沒寫完,但就一直這麼放著,直到生命最後一刻,宛如隨時都會返回到繼續創作的樣子。」
《茶館》
《茶館》被很多人評為老舍最好的作品。
到底好在哪裡呢?老舍自己談為什麼這麼寫作時說:「茶館是三教九流會面之處,可以容納各色人物。一個大茶館就是一個小社會。」
茶館雖小,卻寫盡了三個時代的社會變遷,人物不多,卻反映了各個階層人物的性格。
如常四爺這個人物,是茶館裡一個生機勃勃的人物,非常有個性,記仇卻講理,身處困境但有著很大的格局,其中的這句台詞,「我愛咱們的國呀,可是誰愛我呢?」看的時候真是為他們不平啊。
《不成問題的問題》
這是一本中短篇小說選集,收錄了《不成問題的問題》《微神》《斷魂槍》《月牙兒》《我這一輩子》等老舍的經典名作。
其中,
《不成問題的問題》是金馬獎電影同名原著
,范偉憑藉裡面圓滑的場長丁務源一角,斬獲了金馬影帝。非常喜歡看武俠小說的十點君,最喜歡的則是《斷魂槍》,講述了一個身懷絕技的鏢師沙子龍隱姓埋名做了客棧掌柜的故事。
讓我想起此後的徐皓峰,《一代宗師》里的趙本山,講述的是武林中人的體面,一種無奈之下的從容。
外觀和內容完美契合
此外,這套書的設計看得出來很用心,十點君拿到的當下就被驚艷了。
封面是獨具風情的老北京衚衕手繪畫,每本書的封面設計也都本著簡潔、有質感的原則,設計和老舍的文章風格非常契合。
封皮是磨砂質感,內文的字型大小、留白恰到好處,強迫症患者如我都挑不出毛病。
每套書還贈送一個贈送老舍金句記事本,裡面是老舍書中的經典語錄。本子設計素雅精緻,方便隨時記錄下看書時的所思所想。
7本書外面配有一個封面函套,方便保存和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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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8月24日的清晨,67歲的老舍像平日上班一樣出了門。出大門之前,他走到三歲的孫女前,俯下身,拉著她的小手,對她說:「和爺爺說再——見——!」
再見,一字一頓,深情地向他所愛的人告別。
這一天,他沒有去上班,而是獨自一人走到了太平湖。湖邊有母親的墳塋,他坐了下來,靜靜地待上一整天,而後,他一頭栽進湖裡,被發現的時候,腳上穿的千層底還是潔白的......
士不可辱,寧折不彎,
他用自己的死亡,警示著一個民族的自省。
用自己的文字,彰顯著身為小人物,也有自己的可從與不可從。
讀者如你我,通過他的文字,讀懂他對普通小人物的溫柔與愛,對命運不屈的抗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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