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天真了，你要是成為《紅樓夢》里的任何人，都逃不掉宿命

文史 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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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

和生活把酒言歡

馬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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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白楊橋

【作者簡介】白楊橋，山東省散文協會會員，濟南市作協會員。作品散見於《濟南日報》《山東商報》《濟南時報》《東方散文》《當代散文》等多家雜誌報刊。出版散文集《廣袤原野十八棵樹》（與人合著）、《開在指尖的花兒》。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甄嬛傳》熱播以後，網路上就有了一個遊戲，大致是輸入自己的姓名，生日，系統就會變幻出在你在甄嬛傳里的角色。系統給我的角色是甄嬛。一陣訝然後，緊接著是一陣悲涼。細想一下，《甄嬛傳》里所有的人物都是悲劇的命運啊，華妃是，皇后是，甄嬛是，太后是，皇帝也是。

其實，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個自己的江湖，那裡面有現實里沒有的自由飛翔，有無拘無束的心靈夢想。就如現在，手邊一部《紅樓夢》，掩卷細思，不僅恍然，如果能穿越，要做裡面哪一個人物才能幸福多一點呢？做女人呢還是做男人呢？

首先看女人：奶媽丫鬟類自然是不考慮的，經濟地位政治地位都沒有的社會身份，哪一個提起來都是「淚灑江河」。

稍微有一點地位和身份的呢？尤氏三姐妹花容月貌又如何？尤大娘子低調以求自保，尤二姐尤三姐死的那麼讓人唏噓，有這點子身份，也沒見得好在哪裡去；迎春、惜春的娘早早就死了，活下來的趙姨娘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婆婆不喜丈夫不愛，就連自己生的女兒也給她難堪。這種處境下，心裡不變態才怪！

那麼那些有身份的人裡面呢？金陵十二釵細說起來都是悲劇，不管庶出嫡出，已婚未婚，即便貴為皇妃也逃不出悲劇的命運。生為女兒，在那樣的社會環境下，身世浮沉雨打萍。套用托爾斯泰的話「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則各有各的不幸」。

繼續追思，甚至邢夫人、王夫人、史老太君都是悲劇。邢夫人出身小戶，沒有自己的子女，而且是填房續弦，在丈夫面前哪有她說話的份，所以連丈夫娶小老婆都得趕緊幫忙張羅，甚至親自去說媒，做人到這地步，也委實悲涼。至於王夫人，出身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且女兒貴為皇妃，小兒子又是銜玉而生，有侄女王熙鳳幫襯，還有賈蘭這個小孫子。但也有趙姨娘和周姨娘的煩惱，而且，上面有強勢精明的婆婆，大兒子賈珠早逝，小兒子又不上進仕途。也是處處的不省心，活得皺皺巴巴，沒幾天舒心日子。至於史老太君，這個賈府權利的最高級人物，也有許多說不出的苦衷：丈夫去世，大兒子不爭氣，和小兒子共住。女兒又早逝，白髮人送黑髮人。

然人多是非多，孫子寶玉的婚事，讓老太太不得省心，王夫人和薛姨媽一唱一和，拿「金玉良緣」說事，老太太是什麼人，豈能看不出她們的用心？賈府已經有了王夫人和王熙鳳，若寶釵再進賈府，那麼整個賈府的後院可不就是王家的天下啦？而外甥女林黛玉雖然天資聰慧，可是身體嬌弱，再說作為親姥姥，也不能直接擺明了挑開不是？面對各色人群，老太太恩威並施，關鍵時候還的假裝糊塗。就這樣，王夫人終究挖了襲人，趕了晴雯，大兒子賈赦還想要老太太身邊的鴛鴦做小，這簡直是直接來搶人了。惹得老太太發怒，發怒完了，為了表面的和諧，還要好言撫慰兒媳婦們。更不堪的，因為寧國府「聚麀之誚」最終導致寧府被抄，老太太氣急攻心之下，還要拿出體己，給不肖子孫們。想史老太太出身貴族，一生精明，奈何大廈坍塌，非人力所為，只好眼睜睜看著家道中落，子孫罹難，無力回天，也是人生大不幸。

細數紅樓女子，沒有誰的命運更好一些，女人們窮其一生與禮教斗，與命運斗，與男人斗，與女人斗，甚至與子女斗，波瀾不驚一團和氣的背後，是各種手段的暗中較勁和最後整座大廈的轟然倒塌，玉石俱焚。所以曹公說「千紅一窟，萬艷同杯」。誠然！

看《紅樓夢》裡面的女子，一個一個，縱然冰清玉潔冰雪聰明，也是嬌花泥淖激雨落紅。縱便真有可能穿越回紅樓，也堅決不做那裡面的女子！

再看男人們：那些堂堂七尺的鬚眉，那些被冠以「大丈夫」名頭的主角們，那些被寄予「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希望的男人們，說起來也是不盡人意，何況大多更是些濁物。

小廝奴才們先不說，呆霸王薛蟠，賈雨村，柳湘蓮這些配角也先不說，就是賈府的各類主子們，也讓人恨鐵不成鋼：賈敬好道出家，燒丹鍊汞，別事一概不管，忘記了「子不教父之過」和一個男人的責任，致使兒子賈珍無法無天；賈赦生性好色，貪淫昏暴，兒孫滿堂，鬍子都花白了，還繼續糟蹋無數良家女子，左一個小老婆右一個小老婆的強娶和買進。平日依官作勢，行為不檢。與賈雨村勾結，強索石獃子古扇，逼得石憤而自盡。是賈門中不肖子孫的罪魁禍首。

多行不義，終於遭到查抄家產，革去世職，遠離都城充軍邊地的報應；唯一有點亮色的當屬賈政，但他清廉迂腐，做官因"不諳吏治，被屬員蒙蔽"，而被參回京，治家卻對賈赦、賈珍、賈璉、鳳姐、賈蓉及其他家族子弟違法亂紀的行為失察，加之不慣於俗務，不能親力親為，是故雖對賈府的前景擔憂對大廈將傾也有預感，卻無力回天......賈太公拿命換來的世爵，到了重孫子這裡，已經根基動搖，岌岌可危。

及到下一代，作為寧國府的當家人賈珍，荒淫貪婪，更是一個帶頭敗家毀業的賈氏不肖子孫，不但淫亂小姨，還扒灰兒媳，「把個寧國府翻了過來」致使賈母眼中「乃重孫媳婦中第一得意之人」的秦可卿上吊自殺，埋下最終整個寧府被抄家的禍根。而與賈珍同輩的賈璉，相較於賈赦賈珍之流，雖還有做人的底線。但與國與家也不是棟樑之才，不過是捐了個同知的官位，也是不肯讀書，還不務正業，好色縱慾。女兒出天花時偷情"多姑娘"，妻子過生日他出軌鮑二媳婦，賈敬喪期偷娶二姨尤二姐，是個典型的紈絝子弟，一個消極的破壞者。

至於寶玉，雖然作者寄予厚望，但徹頭徹尾的，也是一出悲劇。不忍再提，不說也罷！

燈下讀紅樓，沉浸在一片傷感里。為書里的人物，也為作者。萬千感慨鬱積於心，一聲長嘆後，搖搖頭，我不要穿越！

我不要穿越，我就要現在的小確幸。和紅樓里的男人女人們相比，幸而生在現代，有自己喜歡的工作，忙且快樂著；有自己獨立的經濟收入，不用看人臉色；有自己合法唯一的愛人，不用和別的男人女人去勾心鬥角，爭風吃醋。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車，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愛。雖忙忙碌碌，但日子充實。狄更斯在《雙城記》說「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

合上《紅樓夢》，把它插回書架。那是一個過去時代的故事，我們只要吸取精華，剔除糟粕，牢記經驗教訓，適當取捨，更好的生活就好了。生活這麼美，不要什麼勞什子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