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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降 秋信至

本文轉自「三聯節氣」

專註傳統文化 倡導生活美學

裊裊檐樹動,好風西南來。

紅缸霏微滅,碧幌飄颻開。

披襟有餘涼,拂簟無纖塵。

但喜煩暑退,不惜光陰催。

——白居易

涼風為八風之一。《說文風十三篇下部首》:八風也,東方口明庶風,東南曰清明風,南方口景風,西南曰涼風,西方曰閶闔風。西北曰不周風,北方曰廣莫風,東北曰融風,風動蟲生。此起于震。

八風應節而至,即四立二至二分,風向變。按照風生於震,為四十五日一變風向,立秋,涼風至。《淮南子·天文篇》有「西南方曰白門,生涼風。」西南八卦中為坤位,坤為土。

涼風還有一層意思,特指古代仙山。《淮南子·墬形訓》:「縣圃、涼風、樊桐,在崑崙閶闔之中。」

在七十二候中,立秋的第二候是「白露降」。

氣溫的下降水汽凝結,便成露。《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水土濕氣凝而為露,秋屬金,金色白,白者露之色,而氣始寒也。」立秋時節,白露初降,到了白露節氣,「陰氣漸重,露凝而白也。」

「秋風發微涼,寒蟬鳴我側。」寒蟬為秋後之蟬。立秋之後還能聽到寒蟬凄惻,但到了白露,基本上就聽不到蟬鳴,即使偶爾有,也都衰弱無力,像是將死之人的哀告。

《詩經·國風·豳風》: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七月流火的「火」是指火星,流,即火星的位置從中天西降。暑熱漸消。

「秋江清,秋月白。登高雙眼空,獨步乾坤窄。只手未曾舉,黃菊已盈握。」這是一首禪詩。古人將物象歸為五行,秋為金,金為白,與秋有關的物候常以白屬。素、霜與白相近之意也常出現。比如,秋天的木為霜林,秋風為素風,草為白草。

白居易《琵琶行》「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也是在「楓葉荻花秋瑟瑟」之時。

「一點新螢報秋信」。螢火蟲生於大暑,大暑為夏末,故古人認為螢火蟲為迎秋之蟲。

以前不曾留意,開始做《節氣》之後,才發現,北方的立秋雖然還滿是夏意,但茂密的楓樹綠蔭里,真的就有了紅色。淡淡的,有的是一個邊角,有的是半片葉子。

秋天的景,是以木顯的。「停車坐愛楓林晚」,「無邊落木蕭蕭下」,「江楓秋老。曉來紅葉如掃」,壯闊之美。春花夏草,秋林冬雪,好像隨著溫度的下降,視野和胸懷都變得煙波浩淼起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天高地闊,夕陽西下,水邊的蘆荻抽穗,在凄風中飄擺,勾勒一幅「悲秋圖」。

蘆葦莖稈直立,迎風搖曳,野趣橫生,也常常用於文人寫景插花。

菰是草本植物,生長在淺水中,秋天結實,其果實即為菰米,可烹為菰米飯。《西京雜記》中說:「菰之有米者,長安人稱之雕胡。」

李白曾有詩句「我宿五松下,寂寥無所歡。田家秋作苦,鄰女夜舂寒。跪進雕胡飯,月光明素盤。」

北宋藥物學家蘇頌《本草圖經》載:「(菰)至秋結實,乃雕胡米也。古人以為美饌,今飢歲,人猶采以當糧……然則雕胡諸米,今皆不貫。」雖然菰米不再是美饌,但「菰米結實」卻仍是典型的秋天景象。

秋林晚步

王統照

「枯桑葉易零,疲客心易驚!今茲亦何早,已聞絡緯鳴。迥風滅且起,卷蓬息復征……百物方蕭瑟,坐嘆從此生!」

中國文人以「秋」為肅殺凄涼的節季,所以天高日回,煙霏雲斂的話,常常在詩文中可以讀到。實在由一個豐縟的盛夏,轉到深秋,便易覺到蕭凄之感。登山臨水,偶然看見清脫的峰巒,澄明的潭水,或者一隻遠飛的孤雁,一片墮地的紅葉……這須臾中的間隔,便有「物謝歲微」,撫賞怨情的滋味,充滿心頭!因為那凋零的,掃落的,騷殺的,冷靜的景物,自然的搖落,是凄零的聲,灰淡淡的色,能夠使你彈琴沒有諧調,飲酒失卻歡情。

「春」以花艷,「夏」以葉鮮,說到「秋」來,便不能不以林顯了。花欲其嬌麗,葉欲其密茂,而林則以疏,以落而愈顯,茂林,密林,叢林,固然是令人有蒼蒼翳翳之感,然而究不如禿枯的林木,在那些曲徑之旁,飛蓬之下;分外有詩意,有異感,疏枝,霜葉之上,有高蒼而帶有灰色面目的晴空,有絡緯,蟪蛄以及不知名的秋蟲凄鳴在林下。或者是天寒荒野,或者是日暮清溪,在這種地方偶然經過,楓,桕,白楊的挺立,朴疏的小樹的疲舞,加上一聲兩聲的昏鴉,寒蟲,你如果到那裡,便自然易生凄寥的感動。常想人類的感覺難加以詳密的分析;即有分析也不過是物質上的說明,難得將精神的分化說個詳盡。從前見太侔與人信中說:心理學家多少年的苦心的發明,恆不抵文學家一語道破。所以像為時令及景物的變化,而能化及人的微妙的感覺,這非容易說明的。實感的精妙處,實非言語學問所能說得出,解得透。心與物的應感,時既不同,人人也不相似。「撫己忽自笑,沉吟為誰故?」即合起古今來的詩人,又哪一個能夠說得毫無執礙呢?

還是向秋林下作一遲回的尋思吧。是在一抹的密雲之後,露出淡赭色的峰巒,那裡有陂陀的斜徑,由蕭疏的林中穿過。矯立的松柏,半落葉子的杉樹,以及幾行待髡的秋柳。那亂石清流邊,一個人兒獨自在林下徘徊,天色是淡黃的,為落日斜映,現出凄迷朦朧的景象,不問便知是已近黃昏了。這已近黃昏的秋林獨步,像是一片凄清的音樂由空中流出。

「殘陽已下,涼風東升,偶步疏林,落葉隨風作響,如訴其不勝秋寒者!」

這空中的畫幅的作者,明明用詩的散文告訴我們秋林下的幽趣,與人的密感。遠天下的鳴鴻,秋原上的枯草,正可與這秋林中的獨行者相慰寂寞。

秋之凄戾,晚之默對,如果那是個易感的詩人,他的清淚當潸然滴上襟袖;如果他是個少年,對此疏林中的瞑色,便又在冥茫之下生出惆悵的心思。在這時所有的生動,激憤,憂切,合成一個密點的網子,融化在這秋晚的憧憬的景物之中,拾不起的,剪不斷的,丟不下的,只有凄凄地微感;這微感卻正是詩人心中的靈明的火焰!它雖不能燒卻野草,使之燎原,然而那無憑的,空虛的感動,已在暮色清寥中,將此奇秘的宇宙,融化成一個原始的中心。

一切精微感覺的迫壓我們,只有「不勝」二字足以代表。若使完全容納在心中,便無復洋溢有餘的尋思:若使它隔得我們遠遠的,至多也不過如看風景畫片值得一句讚歎。然而身在實感之中,又若「不勝」,於是他不能自禁,也不能想好法來安排了。落葉如「不勝」秋寒,而落葉林下的人兒,恐怕也覺得「不勝秋」了!況且那令人眷念悵尋的黃昏,又加上一層凋零的騷殺的意味呢!

真的,這一幅小小的繪畫,將我的冥思引起。疏言畫成贈我,又值此初秋,令人坐對著畫兒,遙聽著海邊的落葉聲,焉能不有一點莫能言說的惆悵!

插畫 / 王文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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