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娶了個漂亮性感的後媽,沒過幾天就得了怪病,原來是有人在我家養鬼
我叫周玄,是個剛一出生母親便因為難產離世的人。
我爹含辛茹苦將我養大,在我十五歲那年,卻替我找了一個後媽。
這個女人叫做陳芬,是我爹跑運輸的時候,從貴州的一個大山深處帶回來的,按照村頭老王頭的說法,這個女人極有旺夫相,我爹若是娶了她,恐怕立馬就要鹹魚翻身,家雞變鳳凰。
鄉下人迷信,我爹很快就樂呵呵地操持起來婚禮,但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即將佔據我家庭的女人,我的內心卻懷有十分強烈的敵視。
可我爹卻對她很痴迷,鐵了心將陳芬娶進家裡來。
說也奇怪,自從我爹續弦之後,家裡日子倒真過得越來越好了。
先是我爹跟的那位老闆莫名其妙害了一場重病,將運輸線上的所有生意交給我爹來打理。
隨後,一直跟我爹合不來的大伯也在一場意外中喪生,留下三四畝田產給了我們。
而大伯留下的四畝地很快就因為要修路而被ZF徵收了,補給我爹一大筆錢……
事情就是這麼詭異,好事一件接一件,短短一年時間,我爹就從一個跑運輸的普通司機,搖身一變,成為了臨近鄉鎮上首屈一指的暴發戶。
靠這些錢,我爹建起了磚窯廠,再用運輸隊里的車往外運銷,日子是越過越紅火,也很快和陳芬搬進了城裡。
只有我,因為死活不肯和那女人住在一起,我爹便替我聯繫了縣裡的一家重點中學,讓我在學校住讀。
出事的那天,我正因為偷偷朝女同學裙子里塞蛤蟆而被老師拎出教師罰站,靠牆角眯了小半節課,就聽到走廊背陰面傳來一陣擂鼓般的悶響。
一抬頭,眼中闖出來一團碩大的黑影,活像只發了情的母熊,直到我看清楚來人那滿身的肥肉之後,卻咧開嘴朝他笑了,
「死胖子,你不在廠里上班,跑這兒來做什麼?」
這胖子名叫王剛,是我發小,就住在我外婆那個村,大小就長得特別敦實,就是有些獃頭獃腦的,常受我欺負,現在也跟著他爹在我家廠里上班。
「秧子(我小名),不好啦,你家裡出事了,快跟我回去看看你爹!」
什麼!
聽了這話,我腦子一下就炸開了。事實上,我那時雖然很恨我爹續了弦,但內心深處還是特別黏糊他的,聽到他出事,神情立馬就緊張了。
「王剛,我爹咋了!」
我一把抓著胖子,大聲問道。
「不曉得,聽我老漢(爸爸)說好像是發了什麼急症,正在縣醫院裡搶救呢。」
胖子喘著粗氣,一手扶著牆對我說道。
「走!」
我二話沒說,立刻拉著胖子就往校門的方向跑。
出了學校,我用我爹平時給我的零花錢打車上了縣醫院,在胖子的帶領下跑進了我爹的病房,推開門,卻頓時呆住了。
病床上躺著一個骨瘦嶙峋的人影,一張臉變得乾枯而又蠟黃,不見多少血色,眼窩深沉,一對眼珠子卻鼓得像是乒乓球一樣,彷彿稍不注意,就會蹦出來。
「老漢,你啷個回事!」
我嚇壞了,趕緊衝上去抓住我爹的手,感覺他整條胳膊又瘦又硬,如同一根蘆柴棒,上面布滿了猙獰的條狀青筋,聲音頓時變得有些發顫。
「幺娃,你來了啊,沒啥事,我……」
聽見我的聲音,我爹勉強睜開了眼皮,掙扎著想伸手撫摸我的臉蛋,卻不想他這一發力,渾身卻突然抽搐了一下,整個人就跟過電一般,在病床上很誇張地抖了起來。
「老漢……老漢!」
瞧見我爹這副慘像,我急忙想要用手把他按住,周圍卻突然衝出來好多穿著白衣大褂的男男女女將我推開了,其中一個中年人對旁邊的人說道,
「先把孩子帶出去,馬上給病人打鎮定劑!」
哭鬧不止的我被幾個護士生拉硬拽地帶離了病房,隨後又走過來幾個在我爹手下打工的工人,將我按在了椅子上。
「你們放開,我要去看我老漢,滾!滾……」
我像發了狂一樣不斷掙扎,卻拼不過這幫常年從事體力勞動的工人,沒多久便累了,被剛子緊緊抓著,壓抑著聲音小聲啜泣。
大半個小時過去了,病房裡一直沒傳來動靜,隨著一股讓人鼻尖痒痒的香風,卻有一道讓我十分憎惡的身影出現在了走廊里,對那幫工人說道,
「你們都回去吧,醫生會好好照顧老周的。」
「老闆娘,那……周玄這娃兒……」
幾個工人都走了,只剩下胖子他老爹跟我家關係最近,一手指著我,對陳芬欲言又止。
「放心吧,我曉得。」
陳芬說這話的時候眼皮也沒抬,隨後就將冰冷的臉龐轉向我,即便隔著一層厚厚的墨鏡,也讓我感受到了她目光里的嫌棄,
「周玄,跟我回去。」
「我不!我老漢還在醫院,你怎麼能不管不……」
我一臉仇視地抬起頭,正想大聲指責她幾句,卻被胖子他老爹用手輕輕壓住了肩膀,我回過身,就看到他正沖我輕輕搖著頭,
「你先回家,學校那邊我替你請假。」
我那年只有十六歲,卻多少懂得一些人情世故,立馬就明白了王叔的意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唄。
我爹已經這樣了,能不能好都是兩說,以後家裡的大權肯定要落到這個女人身上,這時候跟她翻臉,吃虧的無非是自己。
可我仍舊氣不過,即便在王叔的勸說下回了家,卻全程冷著臉一句話也沒說。
回了家,陳芬也不管我,將我丟在客廳便自顧自地跑去洗澡了,透過洗浴室里傳來的嘩嘩水聲,我隱約聽到她似乎還在哼著歌。
這個賤女人!
我捏緊了拳頭,強忍著什麼話也沒說,回到房間里,蒙著被子流起了眼淚。
不知過了多久,哭了累的我開始沉沉睡去,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覺鼻子有點癢。
我伸手抓了抓,觸感十分溫熱,一股腥氣湧入,睜眼一瞧,才發現滿手竟然都是血,猛一起身,視線中瞧見一張披頭散髮的慘白女人的臉,正蹲在房間的角落裡陰測測地看著我。
屋子裡的氣氛古怪得可怕,我咽了一口唾沫,沒敢做出多餘的動作,那「女人」也這麼靜靜地保持著原有的姿勢,蹲在牆角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九月天,盛夏的餘溫還未散盡,可在與那「女人」對視的頭一秒,便讓我感受到了一種徹骨的寒氣,像是滲進了骨子裡。
她的臉色很蒼白,慘淡得就像是一張紙,眼窩裡往外流淌出發黑的血痕,眼珠子朝外凸起,如同剝了皮的葡萄,那盯著我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怨毒,好似一柄尖刀,刺得我渾身的汗毛乍起。
我這輩子都沒瞧見過這般景象,當即滲出了一腦門的冷汗,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白影子突然張開口,發出了一連串「咯咯咯」的慘笑聲。
幽幽的慘笑聲徘徊在寂靜的夜裡,似遠似近,顯得格外詭異陰森。
「啊!」
我失聲大叫,試圖從床上爬起來,卻感覺四肢冰涼,渾身好像灌了鉛一般的沉重,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移動分毫。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彷彿過了很久,「她」突然動了,身子保持著一個很古怪的姿勢,上身微弓,好似背上壓著一塊石頭,僅用雙膝跪在地上,一步步朝我蹭了過來。
我根本看不出她究竟是怎麼朝我移動的,儘管距離不斷被拉近,她緊貼在地上的膝蓋卻彷彿根本沒動過,唯有她眼中的鮮血滴落地板,留下「啪嗒啪嗒」的聲響。
「不……要過……過來!」
我驚恐得連舌頭都打起了卷,想要開口呼救,話到嘴邊,卻偏偏吐不出來。
巨大的恐懼折磨著我的內心,視線中那張猙獰的臉不斷靠近,幾秒鐘之後,我甚至已經呼吸到了由她體內散發出來的血腥氣。
「咯咯……」
那影子在距離我不到半米的地方頓住了身子,隨即朝我伸出了發青的手掌,透過窗戶外散落進來的一點星光,我瞧見她五指上的指甲又尖又利,宛如淬了火的輕鋼,泛著幽冷的光。
我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胸膛劇烈起伏,卻並不足以平復下我那顆抽緊的心臟,就在那隻手即將抵靠在我額頭上的時候,我雙眼一黑,竟然被嚇暈了過去。
不過,就在徹底暈過去的前一秒,我彷彿感覺到自己的體內多出了一絲異樣,心房位置依稀多出了一股莫名滾燙的感覺,可惜還沒等我捕捉到這異樣究竟源於何處,我便沒出息地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迷糊了不知多久,我整個人的心神彷彿化作了一葉扁舟,在狂風恣意的海面上浮浮沉沉,直到突然有一刻,眼前好似浮現出了一絲亮光,刺得我不自覺睜開眼,才發現天色早已大亮,而我,卻正完好無損地躺在床上。
「是個夢……」
抹掉額頭上還未褪凈的冷汗,我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腦海中不斷回憶著昨晚似真似幻的夢境,仍覺得心有餘悸。
如果這是夢,未免也太真實了一些!
砰!
沒等我徹底清醒,房門卻被人猛地一把推開了,轉過頭,我就看到了陳芬那一張冷若冰霜的臉,帶著鄙夷的目光,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
「你在發什麼神經?吵得老娘一整晚睡不好!」
說完這話,又是「砰」地一聲響,表示陳芬又替我關上了門。
接著門外便傳來了高跟鞋踩過地板的「踏踏」聲,漸漸遠離了我的房間。等我起床換好了衣服,才發現她已經出去了,想必又是去哪裡趕牌局了吧。
說實話,每次瞧見這個女人,都讓我有一種撲到她身上狂扇耳光的衝動,可惜這個家我坐不了主,否則早把她掃地出門了。
匆匆吃過飯,我到樓下打車,再次前往醫院。
我爹的病一直都沒有好轉,醫生這次索性連病房也不讓進,我沒辦法,只好獨自蹲坐在走廊外邊,望著周圍的人流發獃。
不久,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抬起頭,發現是胖子,
「秧子,周叔咋樣了?」
「還不是那樣……」
我把腦袋深深埋進了膝蓋,沒精打采地回了他一句。
「你先別著急,昨晚我跟我爹合計了一下,覺得周叔這情況,莫不是中了邪?」
胖子將臉湊了過來,附在我耳邊說道,咱們是不是得請個師父過來看看?我爹已經把人找好了,不過周叔出了這事,廠子里也忙,這兩天還得趕工,所以只能讓咱倆去請。
胖子口中說的陰陽師父姓劉,說起來也不是外人,和我外婆是一個生產隊的,年輕時候是個道士,據說有幾分真本事,只是命背趕上了那股風潮,被人抓去斗瞎了一隻眼,便得了個「獨眼劉」的外號。
這幾年他已經沒幹老本行了,一直都窩在山窩窩裡替人看病抓草藥吃。
我跟胖子摸回村子裡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兩人急匆匆地跑進獨眼劉家裡,卻沒見著人,接連問了好幾個鄉鄰,才在村東頭的穀場壩子里找到了他。
「獨眼……劉師父,快救命啊!」
我和胖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乍一見到人影,便哭爹喊娘地朝他撲了過去。
獨眼劉這時候正翹著二郎腿抽旱煙,冷不防被兩個半大小子拽住,嚇得胳膊一哆嗦,煙桿掉到了地上,隨即皺了皺眉頭,一臉不爽地看著我倆,
「兩個鬼娃兒,這是要催命哦!啥子(什麼)事嘛?」
我趕緊替他撿起了煙桿,將這兩天發生過的怪事前前後後說給他聽。
聽完我的講述,獨眼劉眉頭皺得更深了,先看了看我,再將腦袋別向了胖子,直到確信了我倆並不是在開玩笑,方才點了點頭,
「楞個啊(這樣啊),那行,我就陪你們上縣城看一看,不過老瞎子這點手藝可比不上縣城裡的大醫院,治不治得好,可打不了保票。」
「行行……您肯去看就成,我外婆在世的時候總誇你醫術高明,有你出手,那肯定藥到病除啊。」
十幾年的老鄰居,我對獨眼劉的脾氣還是十分了解的,見他肯答應,立馬跟胖子拍起了馬屁,一番組合拳下來,將這老頭哄得眉開眼笑,嘴唇都快咧到了耳根。
幾十里山路,汽車顛簸了兩個小時,到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我跟胖子合計了一下,若是直接帶著獨眼劉進病房,保不齊還得讓醫生轟出來,不如再等等,夜深了翻窗進去。
獨眼劉聽到這話,臉頓時就黑了,轉身要走,卻架不住我們哥倆一通苦勸。
我曉得這老先生想必是對二十多年前受的那場迫害心有餘悸,害怕被人逮著了又要挨打,當即拍著胸脯子對他保證了一番,卻換來老頭子冷冷一笑,說我還不了解你們這兩個鬼娃兒,要不是看在和你爹同鄉一場,誰捨得豁出老臉來跟著你倆丟人?
我和胖子先摸進醫院探情況,卻得到我爹下午醒過來,已經被陳芬接回了家裡的消息,不得已,三人又只好打車來到了我家。
上樓的時候,胖子突然問我,說秧子,你爹病得這麼厲害,嬸子幹啥還……
「我怎麼知道那個女人在想什麼,總之回了我家你們什麼也不要管,先替我老漢瞧病才是真的。」
說實在的,我也很疑惑陳芬這女人到底是怎麼把我爹弄回家的,難不成他這病來得快也去得快,就這麼一天工夫,還能好了不成?
說話的功夫,三人已經到了門口,卻突然颳起了一股怪風,我伸手去掏鑰匙,不防獨眼劉突然渾身一抖,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回頭,發現他的臉色變得慘綠慘綠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獨眼劉的表情讓我很詫異,剛要開口詢問,就見他伸出手掌快速捂在了我的嘴上,小聲說,
「噤聲,先帶我到房頂上去!」
我見他表情十分嚴肅,便點了點頭,回頭和胖子輕手輕腳地拐進了樓梯間。
九十年代初,縣城裡的居民房還未裝上電梯,我家所在的小區有十幾層高,獨眼劉上了年紀,自己爬樓不快,只好在我和胖子的攙扶下來到屋頂。
沒等我發問,獨眼劉先是憂心忡忡地看了看周圍,又將腦袋偏向我,顯得十分為難,
「周玄,這東西很厲害,我恐怕解決不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什麼?
之前上樓的時候,我還以為獨眼劉必定是心中有了計較,卻不想白白忙活了一整天,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回答,心中難受大過失望,胖子則在一邊嘟囔著埋怨道,
「劉爺,鄉里鄉親的,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
「撒手不管,這能是你劉爺乾的事嗎?」
獨眼劉瞪了胖子一眼,隨後卻嘆了口氣,轉過身來面向我,僅剩的一隻獨眼凝視著我的眼睛,好久之後方才說道,
「周玄,你老老實實告訴我,最近在家有沒有碰見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啊?」
我想了很久,突然回憶起昨晚上那個古怪而驚悚的夢,當即原原本本地對他講了出來。
「這可就怪了……」
之前我只告訴了獨眼劉關於我爹的情況,反倒忽略了自己的事,而聽完我的第二次講述,獨眼劉點點頭,說看來沒錯,問題果然是出自你家,可是……那東西昨晚明明有機會害你,為什麼卻……
獨眼劉神神叨叨地嘀咕了半天,我和胖子都不敢上去驚擾,突然,他猛然抬起了頭,說只有受人驅使的鬼物,才會有選擇性地去害人,難道這東西,是被人養在你家的?
有人在我家養鬼?
「那怎麼辦?」
我被獨眼劉這一番話搞得手足無措,只好將懇求的目光轉向他。
我這幾年很少回家,對我爹的生意更是缺乏了解,他到底有沒有什麼仇人,抑或誰要害他,這都是我不能夠知道的。
「這樣,今晚那東西肯定會繼續跑去折磨你老漢,你倆拿上這些東西守在周華身邊,我在天台上擺個陣,希望能夠瞞得過去。」
事不宜遲,獨眼劉趕緊作了一番布置,隨即又將一個黃布口袋塞進了我懷裡,囑咐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幾分鐘後,我跟胖子再度來到了家門口,感受著自門後嗖嗖傳遞過來的冷風,全都止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如果獨眼劉的猜測是真的,那今晚我們哥倆就真得面對一隻厲鬼了。
能不能幫我爹撐過今晚,我心裡實在沒底。
進了屋,我跟胖子走進我爹房間,發現的卻被搬回來了,不過依舊還沒醒,床頭則坐著正在玩手機的陳芬,瞧見我們,很不耐煩地質問道,
「周玄,你一整天都跑哪兒去了,也不知道回家幫忙,還有這野孩子是誰家的,你同學?」
「嘿嘿,嬸,我跟周玄就是回來幫你的。」
我這邊冷著臉沒說話,倒是胖子一臉憨厚地沖她笑了笑,然後抖開了獨眼劉交給我們的黃布包,將裡面的瓶瓶罐罐一樣樣擺了出來。
「這是什麼髒東西,快拿走,快拿走!」
看見這些東西,陳芬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推了胖子一把,還想用腳去踢地上的布包。
「這裡是我家,該放什麼不該放什麼,我自己心裡有數,你給我閉嘴!」
我對這女人的忍耐早就到了極限,當即毫不客氣站在了胖子面前,粗聲粗氣地頂撞回去。
聽了我的話,陳芬沒有再說什麼,眼角微微眯緊,冷冷看著我,倆隻眼睛冷得就像毒蛇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當這女人生氣的時候,我感覺她的目光比昨晚的女鬼還要來得滲人,只不過臉皮撕破到這裡,我也沒有後悔的必要,於是硬著頭皮跟她對視了起來。
「呵呵,好。」
陳芬看了我一眼,發出冷笑聲,一轉身,竟直接走出了房間。
呼!
她前腳一走,我和胖子便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大氣,說實話,陳芬先前表現出來的樣子實在太冷了,非但是我,就連胖子那麼大的身板也嚇得一哆嗦。
「這臭女人,怎麼這麼凶?」
我將布包里的東西展開,按照獨眼劉的交代依次擺放在家裡,然後搬來一根凳子,和胖子一起守在了我爹床前。
十一點五十分的時候,胖子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示意快到時間了。
我站起身,先把獨眼劉交給我的一個香爐摸出來,倒出裡邊的灰燼,隨後均勻地將它們灑在床前,圍成一個圈子,再給被騰空的香爐點上特製的香,輕輕放在了牆角。
這香爐很有講究,據說是獨眼劉從山神廟裡請出來的,受了幾十年香火,已經具備了一絲靈性,點出的香對鬼魂具有迷幻效果,會讓它們尋找不到目標。
然後,我又替我爹貼上了幾張黃符,然後將剩下的黃符分了一半給胖子。
接過符紙的時候,胖子的手掌顯得有些不穩,我看了他一眼,卻見這傢伙肩膀抖得很厲害。
其實害怕的人何止是他?
凌晨的鐘聲如期而至,鬧鐘敲響三下,我拉著胖子爬上了我爹的床頭,飛速打開兩把油布傘。
啪!
正巧在這個時候,屋子裡的燈全滅了。
我緊緊盯著門口,沒過多久,門外便再度響起了昨天夜裡的那種好似機械摩擦的「咯咯」聲。
來了!
我的心臟猛然抽緊,偏頭去看胖子,發現這小子居然害怕得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撐著油紙傘的雙手也在不停顫抖。
時間每分每秒都在流逝,那支香也在我緊張的注視中漸漸變短,直至剩下一個小紅點,最終在冷風中徹底燃盡。
香火熄滅的同時,原本在房間里打轉的女鬼也突然停止了所有動作,隨著一連串清脆的骨骼爆響聲,她的頭居然直接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倒掛在後背上惡狠狠地瞪視著我們。
我擦!
胖子跟我同時抖了一下,這個細微的動作彷彿刺激到了女鬼,然後我就看到它飛速地朝我們爬了過來。
女鬼的速度一下子變得飛快,眨眼靠近了床尾,不過就在它即將伸手抓向我們的時候,先前灑在地上的香灰卻突然起了作用,瞬間閃爍出稀薄的紅光,組成一堵牆,將它反彈了回去。
啪!
女鬼重重地摔到了牆上,如同軟泥般滑落到了牆根。
「嘿,真特么有效!」
見此情形,胖子眼睛一下就亮了,爆了句粗口,掀開被子從床上彈坐起來,還想從床上跳下去。
我伸手攔住了他,說胖子,先別高興得太早,劉爺說這玩意特別難對付,肯定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棄的。
我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女鬼直挺挺地彈了起來,它的兩腿綳直,膝蓋似乎沒怎麼用力,彷彿脫離了重力的束縛,然後伸開一條腿,蹬在了牆面上。
壞了!
我心下一沉,緊跟著便瞧見女鬼雙腳離地,腳跟粘著牆體站穩了身子,並且一步步朝著房頂上走去。
這玩意肯定是意識到自己無法越過那層香灰,所以才選擇爬牆。
「秧子,怎麼辦!」
胖子嚇得又一次縮回床上,黝黑的大臉上肥肉亂顫,抓著我的胳膊,連嗓子都變尖了。
「沒事,我們還有傘呢,實在不行,就掏出黃符跟它拼了!」
我一咬牙,發了狠,沒等女鬼靠近的時候便先把油紙傘取了出來,朝它所在的方向死勁揮舞。
這傘表面上刻畫著許多彎彎曲曲的符咒,獨眼劉說只要人待在傘下那女鬼就不能靠近,想來必然對這些陰邪之物有所克制。
女鬼已經越過橫樑,距離我們很近了,這一下很輕易地打中了它。
然而令我沒有沒有想到的卻是,獨眼劉交給我們最後來用對付女鬼的法寶竟然無法對它造成任何傷害,反而直接穿過了它的身子。
什麼情況?
我一下子就懵了,呆在原地不曉得該怎麼辦,而趁著我愣神的一瞬間,女鬼忽然咧開鮮紅的嘴唇,沖我陰陰一笑,尖銳的指甲帶出一股冷風,朝我抓過來。
「秧子,小心!」
好在胖子瞧見情況不對,趕緊往後拉了我一把,我整個人失去重心朝著床下倒去,女鬼的手掌幾乎貼著我的頭皮划了個空。
冷,真冷!
儘管我並沒有和這女鬼沒有實際上的接觸,然而當它手指擦中我頭皮的那一瞬間,我渾身的雞皮疙瘩卻都豎起來了,感覺好像是貼著一層冰塊。
「拼了!」
重新爬起來的我不知道從哪兒湧上一股狠勁,咬咬牙,直接掏出了獨眼劉交給我的保命符紙,想也不想,便朝它砸了過去。
砰!
符紙划過夜空,穩穩貼中女鬼胳膊,繼而蔓延出一股濃烈的黑煙,一股灼熱感便順著接觸點傳遞到了我的身上。
這一下女鬼吃到了苦頭,沒有在繼續發動攻擊,而是後撤几几步,依舊倒掛在牆上注視著我們。
「胖子,你特么快起來,這符紙能夠傷它,用不著害怕!」
我踢了踢胖子的屁股,提醒他跟我一塊站起來。
胖子強忍著滿心的恐懼,依言跟我站到了一起,卻沒料到他一站起來,渾身的重量集中在了雙腳上,立馬壓塌了我爹的床板,「啪」的一聲脆響過後,我倆重心不穩,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唰!
女鬼看準時機,從房頂上俯衝下來,眼看著就要抓住我爹的喉嚨,我突然靈機一動,將地上的香灰抓在手裡灑向它。
這玩意效果比不上符紙,卻能稍微阻止一下女鬼的行動,隨即胖子和我同時自床板下跳起來,一左一右,將符紙快速貼在了女鬼身上。
接連兩道嗤響傳來,女鬼又一次被我們打退,只是這一回,留在我手中的符紙卻已經用完了,只剩胖子身上還有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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