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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春風十里不如你》結束了

我說我要吐槽《春風十里不如你》。

看完電視劇是在去柏林之前的那個晚上,看完三部曲是在從法國到德國的往返旅程中。

大部分時候,我都對國產劇很清心寡欲了。大學三年至今唯一從頭到尾看過甚至看完的,竟然就只有《春風十里》。剛開始看的時候,我還住在竟文家裡,在是否要充值優酷會員這件事上盡一切可能展現了兩個城市貧窮女實習生的一切姿態。

最後我咬了牙,竟文拍了板,我們搖身變成了可以提前追劇不用等廣告的優酷黃金會員。

後來覺得是不值得的。

我沒有為吳秀波的《軍師聯盟》做這件事,卻為了這一個不倫不類的青春劇做了。

我很喜歡周冬雨,因為她演了我最喜歡的《山楂樹之戀》。

我看《山楂樹之戀》的時候還很小,離它被拍成電視劇還有好些年。那個時候我很喜歡靜秋,也很喜歡老三。我已經不太記得最後的結局了,但隱約記得老三在得白血病去世的時候那句話,「我不能等你到一年零一個月了,我也不能等你到二十五歲了,但我會等你一輩子。」艾米的小說是根據朋友的真實故事改編的,每一個細節和日記都栩栩如生。

所以我愛極了周冬雨和竇驍的扮相,即使周冬雨是平胸,靜秋約莫是個大胸。

我也很喜歡張一山。

準確的說,我喜歡說京腔又油嘴滑舌的男孩子。張一山是真的秋水,秋水是半個馮唐。這兩個北京的老少爺們兒在電視劇和小說里穿梭又聯結起來,幾乎是扛著這部劇走了下去。

張一山的演技是真的好。

他的每一場哭戲都讓我難過。

在後半部分,因為好友辛夷去世,張一山演的秋水有很長一段時間人格分裂和精神恍惚的狀態。這段表演幾乎可以稱作教科書了,張一山的演技擯去了一些演餘罪的時候的浮誇,多了一些細微的沉澱的情緒。

我很喜歡他,他是張一山啊。

前17集都是發生在軍訓里的愛情故事,講述了秋水如何在兩個喜歡自己的女生之間徘徊的故事,支線也有秋水的朋友們的相愛與分分合合,離開與相遇的故事。

故事有一個很明確的線索,是我很喜歡的舒婷的一首詩,《致橡樹》。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痴情的鳥兒

為綠陰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長年送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

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緊握在地下

葉,相觸在雲里。

每一陣風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

聽懂我們的言語。

彷彿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裡:

愛——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這17集的愛情發生在軍訓里,明快,洒脫,學生氣。即使故事的背景發生在上世紀九十年代,而故事裡的演員卻全是偶像劇的扮相,但這仍然不妨礙勃勃的青春,和眼神里透露出來的單純的愛情。

我是能體會這樣的青春的。成都有軍區,我從小學開始的每一次軍訓都被拉到了深山老林的部隊里。那個時候管的沒那麼松,男生和女生想見一面很難,所以每見一面都很珍貴。

很巧的是,我小學和高中軍訓的地方,都在崇州軍區,甚至還住著同樣的樓,在同樣的操場上跑圈,吃味道都沒有變過的饅頭和豬肉爛燉粉條。

《春風十里》里秋水和兩個兄弟是班裡永恆會被懲罰的是那個人。

而小學的時候,我也是會在班裡反抗教官的人。

在一次頂撞教官之後,正正好是三個人,在操場上被罰圈,一圈一圈跑過去,喜歡的男孩子就在另一邊的隊伍里,和我四目相對。然後我別過頭,跟朋友繼續邊跑步邊聊天,一副弔兒郎當又故作輕鬆的樣子。

於是就這樣,一時之間《春風十里》被吹上了天,連一向毒舌的毒sir也讚不絕口。

但17集結束之後畫風就變了。

一夜情的一夜情,懷孕的懷孕,墮胎的墮胎,絕症的絕症,錯過的錯過,家長干涉的干涉。

一集一個巔峰,密集得比《小時代》還可怕。

我是《小時代》1-4都在電影院看完了的堅強的選手,在《春風十里》的故事情節里徹底敗了。

而最讓我不能接受的並不是這些國產愛情劇里必然會出現的鏡頭,而是最後草草收尾的結局。

在看到小紅的結局的時候,我甚至懷疑,編劇是不是真的有認真研讀《北京北京》。如果他有好好研讀過,那麼就不該把整個劇編成這個樣子。因為故事的最後,小紅沒有失蹤,小白和小紅也沒有和平分手,辛夷也沒有去世,甚至很所人物都是編劇的意淫,根本沒有存在過。如果他沒有研讀過,應該也不會寫出秋水寫了《小紅》這本書這樣一個結局。

因為《北京北京》,如果真的叫《小紅》,彷彿也是可以接受的一件事情。

《春風十里》開播的時候,幾乎所有公眾號都在捧這個劇,結束的時候卻了無聲息。

我只是很難受,一邊讀故事一邊難受。

我一直覺得馮唐的東西,可能是不太能被拍成電視劇的。

如果一定要拍,只能拍電影。

意識流太重,情感太洶湧的東西都不能拍電視劇。

小熒幕之所以叫小熒幕,是因為它需要的是一個完整的故事,故事裡有許多小故事,故事得高潮迭起,得跌宕起伏,得洶湧澎湃,得讓人流連忘返。故事不需要太多看不懂的東西,要的就是直截了當,要的就是明白瞭然。

就算這感情撐得住,演員也撐不住。

電視劇的靈魂其實是對白。不斷得有人在說話,在對話,情感是從句子里傳達出來的,不是從畫面里傳達出來的。構圖也好,景色也好,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一句句話,一句句的,時而低谷時而高潮。

可馮唐的東西,可不是靠對白撐起來的,是靠感覺。

我能想像馮唐在寫這個半虛構的故事的時候樣子,也許是眯著眼的,信馬由韁的,腦海里的人物在浮現著,過去的事情起起伏伏,就像半開了口掉進水裡的瓶子,瓶子里的水多一些,就沉下去,末了翻個圈,又浮了起來,罐進去一些新的水,然後這麼浮浮沉沉,循環往複。

馮唐的愛情里,也沒有狗血,就是直白的性,直白的愛,然後把很深沉的感情藏在裡面,折起來。

他摸著女人的乳房,想著女人的血管,去體悟女人的心臟。

怎麼拍。

我是真喜歡馮唐在三部曲里一切對待愛情的態度。

女人又多,又少,每一個跟秋水都有瓜葛,後來沒一個人留在了秋水的身邊。

初戀是飄忽不定的影子,小翠是性的開初和啟蒙,前女友是實在而踏實的生活,柳青是糾葛而愛的幻想,小紅……小紅我不知道。

電視劇里唯一和《北京北京》相契合的就是結局裡的秋水。電視劇里的辛夷死了也不放過他,也要嘮嘮叨叨秋水這輩子啊,必然孤老終生。《北京北京》里的秋水有個老婆,老婆的形象朦朧到身高體重三圍一概不知,朦朧到姓甚名誰工作學歷一概不提。而在故事的末尾,他撥通了那些電話,說那些不會有人聽到的話,「聽說」……「聽說」……「聽說」……

過往離他特別遠,朋友們也是,這不就是孤老終生。

愛而不得是痛苦,求而不得是痛苦,得到了再分離才是硬生生的切膚之痛。

然後一見鍾情。

《北京北京》里有一個特別有趣的標題,大概是四五章的樣子,標題就叫做《信陽陸軍學院,第一眼》。開篇第一句直截了當得緊,「後來,小紅告訴我,他在信陽陸軍學院第一眼見到我,注意到我困惑而遊離的眼神,就從心底喜歡上了我。」

這句話在電視劇里的旁白,幾乎一字不落地被秋水念了出來。唯一不同的是加上了一個秋水也是那一眼,喜歡上了小紅。從此小紅在他心裡有了一個位置,七年不變。

不是的,秋水看了小紅一眼,沒什麼不同,看上了小紅無與倫比的大胸。

《北京北京》里,有一個很有重要的情節。小紅對秋水一見鍾情,所以無論她和「獸哥哥」在一起,還是和小白在一起,她心裡一直有一個角落,然後有秋水這個人。於是在一個不經意間的下午,他們採購了足夠多的存量,閉上眼就睡,關上門就上床,足不出戶,沒有人找到他們。

那個時候小紅對秋水說:

「你不是對我一見鍾情,不是第一眼見到我就從心底喜歡上了我,這樣對我不公平,你永遠都欠我的,這樣我們就不是絕配,既然不是絕配,和誰配也就無所謂了。」

「不在意,那些都不重要,那些都有無可奈何或者無可無不可。但是,你不是看我第一眼就喜歡上我的,這個不可以原諒。」

秋水有過第一眼就喜歡上的,也第一眼就喜歡上他的姑娘。如果一定要摸索出一個人物,大概是《十八歲給我一個姑娘》里的朱裳在《北京北京》里對應的人物吧。

於是秋水說「你是學理的,假設是可以被推翻的,時間是可以讓化學物質產生反應、然後讓反映停止的,變化是永恆的。現在,那個姑娘抱著別人的腰,現在,我抱著你。事情的關鍵是,我現在喜歡你,現在。」

「我知道那個姑娘是誰,我嫉妒她,每一分鐘,每一秒。秋水,你知道嗎,心裡有一個部分,是永遠不能改變的。」

每個人對於愛情和戀愛的追求都是由兩部分組成的。情感的觸角會去追求極致純粹的,不摻合任何雜質的感情。理性的一面會分析得失,用得到的東西去抵消失去的東西,用最在意的東西去對沖不那麼在意的東西。

但心裡有一個部分,是永遠不能改變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之所以覺得這個部分無法改變,是因為它的存在就是不可控的因素的起點。人類一向對未知的東西才最恐懼。

喜歡誰不喜歡誰,愛誰或者不愛誰,大多數時候根本不是由理智去全然控制的。於是最初這個否定的答案,既需要一個明確的理由,又沒有辦法具有明確的理由。不能被改變的本身不是這件事情,也不是一個能放在明面上的理由,而是對自己無法全然把控的東西的不確定感,以及對「命中注定」四個字飽含悲觀的詮釋。

回過頭去想,總覺得喜歡上一個人,不喜歡一個人,對方喜歡上我,或者不喜歡我,總是全然有預兆的。

每一個戀愛的人,或者失戀的人,都喜歡在茫然的記憶里不斷去追憶過去,希望得到一些可以被證明的東西。同樣一件客觀發生的事情,隨著時間的不同,可以被解釋成不同的樣子,為想要被證明的主觀論斷服務。

我對於結果總是傾向於不信命運,但追溯起點的時候卻總是抱有幾分「宿命論」的觀感。

這可能是你生命中很平淡無奇的一天,你跟一個人擦肩而過,然後這個場景被大腦複寫了下來。當你們真切地產生某種聯結的時候,這個起點就變得極其生動而鮮活了。那些殘存的場景都灰敗一片,只有場景中的這個人依舊栩栩如生。

所以第一眼就變得極其重要起來。到不一定是第一次相遇的那一眼,可能是一句話,一張照片或者一件至今想起來仍會唇邊有弧度的故事。

於我來說這一切的評判標準其實都很簡單,如果一個人我仍能記得初見他的所有細節,這個人對我來說無論結局如何,此時此刻都是「命中注定」。

很奇怪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人來了又離去,它們仍然在。

我能把當時的那些場景全然清晰地描述出來。比如桌邊的一杯酒或者一本書的樣子,記得牽手的時候看的是博物館的哪一副圖,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個人做自我介紹時眼鏡的邊框形狀,記得一個人在正式見面之前給我的照片里他戴的帽子,記得一個人在黑暗裡走在我前面的一雙深色的板鞋,記得筆的型號和本子的顏色,和他穿的衣服。

我記得出現過的每一個人,然後再試圖忘掉,再在每一個寫文章的深夜想起來,再一股腦睡下去,就當這些事情從未存在。

世上哪來那麼多兩小無猜或是一見鍾情。

眼裡看的是皮囊,心裡想的是色相。

默念一聲阿彌陀佛,法相莊嚴,便無所謂也不強求。

在很多一味想要強求些什麼,或者發現自己在強求些什麼的時候,總是會想起三句話來。

一句是《舊約.傳道書》那句很著名的「已有的事,後必再有;已行的事,後必再行。日光之下,並無新事。」高中的時候第一次看到這句話,不斷把它反覆地抄寫,在每一個循環往複的事情里跳出來告訴自己,「不過如此」。

一句是初中在外面上最後一節口語課的時候,外教告訴我「太陽之下,做該做的事」。這句話到後來和高中班主任日常告訴我們,「做人吶,不外乎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連在一起。讓我總覺得無論什麼事情,盡量在該做的時間做該做的事情。

還有一句也是高中班主任給我們講的一個故事的結尾,「我總是很佩服一位老先生,他是我見過的最能將理智和感情分清楚的人,這是做人最難的事情了。」

當時我不以為忤,認為這有什麼難。

現在覺得是難的,真是難。

一方面你已然明白真相殘酷,無論多少次重新來都不會有改變,於是想要冷淡地人為去控制去延長必然會走向分開的結局的時間節點。另一方面你的感情一層層地被人剝開,被人探查,你仍然希望遇到一個人從外到內地了解你,了解你的困惑與思考,與一切鮮為人知的陰暗面,然後從內到外地陪伴你。

年少的時候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後來瞻前又顧後,沒有脾氣,鮮少動真感情,大江也蒼蒼,人也茫茫。

《春風十里》的出處約莫是馮唐那首詩: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風十里不如你。

一個故人在後來公開談戀愛的時候恰好就用了這句話。那個時候大家都喜歡選好看的照片,寫煽情的話,而遠非像現在這樣恨不得藏起來所有事情,又有些期望被人發現的可恥小心思。

其實見過了春風十里、紅妝十里、火樹銀花,好像一切不過也就那樣。

八九十度的水溫泡茶剛剛好,還非要沸騰一下再涼下來,想想那場景就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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