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祖師在收孫悟空為徒之前 為什麼一定要讓他先轉兩圈

文/咩咩的西遊鬼話

某年某月某日，唐僧在路邊等著兩個徒弟給他送飯，突然冒出來一隻猴子，端了一碗水，模樣長相與他趕走的那隻不肖猴一模一樣，三言兩語把長老打翻在地，搶了包裹走了···

這猴子是誰？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在上一期咱們已經講了，六耳獼猴就是六耳獼猴，是天地化生的四大靈猴之一，絕不可能是孫悟空的二心。【六耳獼猴和孫悟空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這一期，咱們來聊一聊哲學家們拋出來的第二題：他從哪裡來？

咩咩的答案是：他從西牛賀洲來，從前住在靈台方寸山的斜月三星洞。

如來說，六耳獼猴的本事有「善聆音，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這功能可太強大了，不但有千里眼順風耳，而且智謀無雙、能通曉過去、預知未來，換句話說，這世上發生的任何事情，都逃不過六耳獼猴的眼睛和耳朵。

就算是佛祖玉帝太上老君，也不敢說自己有「萬物皆明」的本事吧？

這麼牛逼哄哄的猴子，在西遊記里卻是突然冒出來的，他在假冒悟空之前是幹什麼的、來自哪裡、師承何人，有過何種經歷，為何要取代悟空，啥都沒講，彷彿這無所不能的猴子出生就是為了半路殺出，阻撓一下取經隊伍，充實一下靈山講經的課餘時間。

可不管怎麼樣，這麼一隻本事通天的獼猴，也總得有個師承，就像孫悟空雖然是天地產的石猴，本事卻不是天生的，他在菩提老祖那裡學了多年，才學會七十二變、筋斗雲等法術，甚至連長生不老的本事都是師父教的。

那六耳獼猴的本事是誰教的呢？

對六耳獼猴的來歷，各種說法卻莫衷一是。有說六耳獼猴是如來培養出來，專門替代孫悟空的「仿製品」；有人認為六耳獼猴是菩提培養出來，教訓孫悟空的工具；也有人提出是無天佛祖為了挑戰如來佛，故意培養了六耳獼猴；甚至有腦洞大開的認為六耳是孫悟空他老爹或者老哥，專門出來幫悟空重回取經隊伍的···

眾說紛紜里，咩咩比較贊同菩提老祖說，但不覺得是為了教訓孫悟空。

個人觀點是，六耳獼猴受教於菩提祖師遠在孫悟空之前，而且由於某種原因，他在孫悟空到來之前就已叛出師門，不知所蹤。

六耳獼猴和孫悟空都師承菩提祖師，屬於同門師兄弟，這不難理解，畢竟兩人武藝相當，法力相同，十八般武藝、筋斗雲、七十二變均使得一模一樣，因為這些都是菩提老祖教的嘛~

所有孫悟空的成名本事，六耳獼猴幾乎都會，唯一沒有提到的只有兩樣：火眼金睛和金剛不壞身，因為這兩樣本事都是孫悟空大鬧天宮，吃了不少仙丹蟠桃後被太上老君八卦爐給煉出來的，六耳獼猴沒有這一段經歷，自然不會這兩樣本事，後來他被孫悟空一棍子打個稀巴爛，也證明了他並沒有金剛不壞身。

六耳獼猴師承菩提老祖，其實吳承恩大大早在開篇就埋下了引線：

孫悟空為求長生之道漂洋過海十數個年頭，才到了菩提老祖跟前，才說沒幾句話，菩提就決定收悟空為徒，菩提老祖是神仙里聲望極高的，怎會輕易就收徒弟呢？原文這樣描述：

孫悟空說：「我只記得花果山上有一塊仙石，其年石破，我便生也。」

祖師聞言暗喜道：「這等說，卻是個天地生成的，你起來走走我看。」

於是孫悟空就「縱身跳起，拐呀拐的走了兩遍」。

如果菩提是因為孫悟空是個天地靈物而「暗喜」，那不是應該讓他「走近前來與我瞧瞧」嗎？怎麼會讓他走一走？難道是祖師沒見過猴子，想看耍猴？

而孫悟空起來，「拐呀拐的走了兩遍」，這個細節很有深意，又不是T台走秀，他為何走了兩遍？當然是因為菩提一遍沒看夠，讓他再走了一遍。

走完以後，菩提祖師就笑了，於是直接給他起名孫悟空，收入門下。

解釋只有一種，菩提祖師在看見孫悟空的時候，心中忽然浮現了一個熟悉的影子，他想要驗證一下。

上一期咱們已經說過，孫悟空的本相，和六耳獼猴一樣都是三頭六臂六耳，菩提祖師那樣厲害的人物，自然一眼就看破了他的本相，和從前那隻猴子一模一樣···

而在孫悟空拐呀拐地走完兩圈之後，菩提哈哈大笑，這個怪異的走路姿勢讓他有了一種難言的親切感，或許多年前的一日，也有過這樣一隻猴子，以笨拙滑稽的姿態走到他面前，來拜他為師。

原著里說，孫悟空乃是第十輩的小徒，菩提桃李滿天下，而六耳或許是讓他十分難忘的一個弟子。

六耳是菩提弟子一事，原著中還有幾處能夠佐證：

一日菩提問他到這裡多久了，孫悟空說「常去山後打柴，見一山好桃樹，我在那裡吃了七次飽桃矣。」

菩提對曰：「那山喚名爛桃山。你既吃七次，想是七年了。」

這就又奇怪了，明明是一山好桃樹，他為何偏偏要叫它爛桃山？菩提祖師可不是個起名字如此戲謔隨意的人，你看他住的地方叫靈台方寸山，講道的洞府是斜月三星洞，連當年給孫悟空起名字都說出了好大一番道理，怎麼會隨意說那山是爛桃山？

因為猴子愛吃桃，那桃山過去想必是六耳獼猴專享的，後來他走了，那山便荒廢了，六耳出走一事給了菩提很大的創傷，讓他再不願提起過往傷心事，連帶那桃山都成了「爛桃」，爛的正是老師父心裡的那塊疤。

孫悟空今日提起那桃山，看著這少年猴澄澈的雙眸，如同許多年前，那隻和他長得相似的猴子一般，也是這樣恭謹伏在膝下，聽他講道···菩提心中的疙瘩忽然就「嘎嘣」裂開了，於是問：「你今要從我學些什麼道？」

後來師父佯怒，往他猴頭上敲了三下，悟空聰穎，知道師父是要三更秘傳他本事，但師父如此反常，卻引起了悟空的疑心，於是趁著白天與師兄們打鬧嬉戲的時候，從年長的師兄那裡套出了話，知曉了師父心病。

原來許多年前，有一隻六耳獼猴曾經背叛師門。

於是夜半三更時分，悟空進到師父房門，央他傳道。悟空說的是：「此間更無六耳，止只弟子一人，望師父大舍慈悲，傳與我長生之道罷，永不忘恩！」

表面上的意思，是這裡只有您一對耳、我一對耳，無第三對耳（六耳），也就是沒有旁聽者，但事實上是一語雙關。

這裡沒有六耳，沒有從前忘恩負義的六耳獼猴，只有一個永不忘恩的靈明石猴孫悟空！這是孫悟空的鄭重承諾，我不是他，六耳獼猴會背叛師門，但我孫悟空永不背叛！

一番話說得熱血誠懇，深深感動了菩提祖師，於是傳授絕技。

當時，菩提給出了兩種選擇：三十六變和七十二變，孫悟空貪多，選擇了七十二變。祖師道：「既如此，上前來，傳與你口訣。」

這句「既如此」很耐人尋味，在（鏈接）一文中，咩咩提出這是孫悟空選擇了差等的七十二變，菩提表示無奈。但換另外一種視角，想必從前，菩提也給過六耳獼猴這樣一個選擇，而今日之悟空，所選與從前的六耳一般無二。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悟空學成下山，菩提千叮嚀萬囑咐，要他「不許說是我的徒弟」，也許正是有了前車之鑒，害怕他如從前的六耳一般，「惹禍行兇」。

佛家講究輪迴，在菩提看來，孫悟空與六耳的故事，也正是一個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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