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上的功夫茶

泰興輪正航行在世界上最深的大洋一太平洋上。

太平洋上風平浪靜， 使得我有暇去品功夫茶。 前幾天很忙， 好久沒喝茶了。 剛好今晚下班早， 沒什麼事， 坐在書桌前， 就習慣性地想起要喝茶。

伸伸懶腰， 準備重操舊業。 揭開茶壺蓋， 前幾天剩下的茶在壺中變了色。 立馬倒掉， 用熱水反覆涮幾次， 然後又泡少許茶葉， 等上一會兒， 又涮了幾次， 每個茶杯也反覆地涮， 搗鼓了許久， 感覺到茶具又乾淨了。 剛才涮茶具的動作使我有點棄舊圖新的感覺。 在我不斷地涮洗茶壺茶杯的過程中， 我對功夫茶的意義又有了一番新的理解。 功夫茶， 在福建境內很流行。 我在廈門讀書的時候， 常見街頭巷尾的當地人， 在自己家或商店門口擺一套功夫茶具， 自己慢慢地端起一隻小小的茶杯， 細細地品。 功夫茶具也很有特色， 幾乎全是茶褐色，用陶士燒制而成， 一個模樣別緻的茶壺和幾盞小小的茶杯。 茶壺的別緻在於它的手柄和壺嘴， 其形狀有特定的樣子， 壺身雕縷的花紋也很好看。 茶盞很小， 其容量和家鄉 的酒盅差不多， 只是沒有酒盅的個子高， 去掉酒蠱的高腳部分就成了茶盞。 除此之外， 還有一個茶盤， 茶盤有兩部分構成， 其一是底盤， 底盤中間凹下去， 邊緣凸起； 其二是連接於茶盤邊緣之間用一種鬆軟材料紡織而成的網狀物， 細密程度稍次於編織袋， 用於漏掉茶水而隔離出茶葉。 茶壺和茶盞偎依在一起放在茶盤上， 其形狀有眾星捧月的美麗， 又有孩子依偎母親的親切感。 泡茶的時候， 先用開水把茶壺和茶盞澆洗一遍。 看那上升的熱汽，心中就有身體洋溢在熱水池中的痛快淋漓的之感。 然後在茶壺中泡少許茶葉， 等待片刻， 用這些茶水把茶盞沖澆一遍， 再沖加開水， 再澆洗一遍， 倒掉壺中的茶， 再加少許茶葉， 反覆一次， 第三次加茶葉，用開水沖洗茶葉， 倒茶水， 再加開水， 此時倒出來的茶水才可以喝。一瓶熱水喝不了幾杯就完了。 這是我有一次在別人家作客被招待時看到的全過程。

當時喝這茶， 也沒有什麼與眾不同， 激進的我批評這些人是「有閑階級」。 福建人愛喝鐵觀音， 我喝鐵觀音有一種口澀的感覺， 後來喝萊莉花茶， 萊莉花茶的香味在於表面， 喝下去就沒有什麼香味， 其它的綠 茶和紅茶喝起來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口感。 現在我喝龍井茶， 龍井茶有一股幽香， 還沒有喝下去， 但嗅那茶氣就會有一股暗香撲鼻而來。 喝下去之後， 那股幽香便輾轉於心胸之中了， 又從你的口鼻之中慢慢離去， 回味幽長。 靜靜一個人時， 映著桌前的燈光， 一邊看書， 一邊品茶， 常常有一種陶醉感。 茶壺茶盞的容量不大， 你就得經常給自己沖加開水， 經常給自己倒茶， 可保證茶水的新、 香和熱同時存在。 久之便有一種韻味產生， 韻味產生於這些動作之間。 同時， 這種韻味又能調整你的心情， 陶冶你的情操。 正所謂「香芽嫩茶清心骨， 醉中襟量與天闊」。 這套茶具是與我相鄰而居的一位同事送的， 他說太忙， 沒時間喝茶， 我就接納了。 先前， 我是大口大口喝茶的， 有了這茶具以後， 我就變成了小口小口喝茶了， 大口大口的喝茶， 是為了解決你的體內所缺的水分， 小口小口的喝茶， 是為了彌補你心理所缺的水分。

我很喜歡這套茶具， 每天一進門，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茶几上擺放整齊的茶具， 心中就有一種不同的感覺。 偶爾， 心血來潮， 把被子疊得豆腐塊似的稜角分明， 房間整理得井井有條， 每當下班回到房間，推門而入， 看到這潔凈的房間配有這頗具特色的功夫茶具， 心中不免就有一股欣喜感。 偶有別人進來也會嘖嘖稱讚， 我內心也會有幾分竊喜， 他們不知道我實際上是一位邋遢的人呢。 房間凌亂時， 只有這功夫茶具引人注目了， 陌生人進來常會說：「喲， 功夫茶， 你是哪裡人?」 我想他們得知我不是福建人時不免有點失望吧。 看來， 這功夫茶具還是能給人一點美好的印象的， 它還能掩蓋自身的某些缺點。

有時我覺得是在欺騙人。 自己分明不會功夫茶嘛， 不過後來漸漸的也心安理得了， 就算它們是一套裝飾品罷， 就好像有些富貴人家書櫥里放著大部頭的書， 也是裝飾品而己， 並不代表他們就會讀書愛讀書， 他們不怕欺世盜名， 我又怕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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