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破卡達外交困局，設計好的遊戲？

張敬偉 察哈爾學會高級研究員，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員

中東卡達外加困局，至今已有3月之餘。但是面對沙特等4國的步步緊逼，卡達不能也不會屈辱地簽訂城下之盟。

近日，卡達埃米爾即國家元首薩巴赫訪美，特朗普不禁稱讚其化解矛盾的能力，還稱自己願意做卡達和沙特、阿聯酋等國的「和事佬」。此事讓國際社會有「成敗皆蕭何」之嘆，沙特等國和卡達斷交風波是在特朗普5月下旬訪問沙特之後所發生的。而且，當時特朗普似乎也站在了沙特等國一邊，甚至強調這是由美國策劃的。

沙特等國和卡達都是美國在中東地區的夥伴國，而且美國在卡達還有該區域最大的軍事基地，在打擊伊斯蘭國（IS）恐怖組織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因而，特朗普支持沙特對付卡達，當時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以為是其向來嘩眾取寵的大嘴巴所致。特別是，當時美國的國務卿蒂勒森在這一事件中的立場很理性，不希望沙特等國對卡達威逼過甚。現在看，這也許是美國在中東地區玩的手腕，白宮和國務院在這場外交風波中刻意不用一個聲音講話，是為了美國利益的最大化。

一者，破解了奧巴馬時代美國和沙特之間的尷尬關係，美沙關係恢復正常。作為美國在此區域的重要盟友——尤其是阿拉伯世界的第一大盟友，特朗普向沙特示好，不僅獲得了千億美元的大合同，而且穩固了美國在阿拉伯世界和中東地區的領導力。二者，卡達雖是小國，但是阿拉伯世界的異類，這個小國不僅具有親西方的特點，而且在伊斯蘭世界也「八面玲瓏」。作為遜尼派國家，卡達和伊朗這個什葉派國家有著不錯的關係，而且也資助埃及的「穆兄會」，並稱巴勒斯坦的哈馬斯組織也是重要力量。在2011年開始的「阿拉伯之春」運動中，卡達也支持阿拉伯民主力量。如此等等，卡達開罪了沙特、埃及、阿聯酋等一眾阿拉伯國家，和伊朗的關係也讓美國感到卡達走得太遠了。

以沙特為首的阿拉伯國家一直在敲打卡達，只是在美國沒有鬆口的情勢下表現得相對隱忍。特朗普顛覆奧巴馬時代的中東回撤戰略，不僅修復了和以色列及沙特等傳統盟友的關係，而且不再承認多國達成的伊核協議，而且開始對伊朗實施新制裁。在此情勢下，沙特等國瞅準時機對卡達這個過於「活躍」的小兄弟予以棒喝，並不令人驚奇。美國借力沙特等國警告卡達不要和伊朗走得太近，也符合邏輯。

卡達不是敘利亞，中東五國的斷交風波說到底還是「茶壺裡的風波」。關鍵是，美國在卡達有軍事基地，而且美國也希望卡達這個具有西方傾向的小國繼續充當區域的「攪局者」——當然是在風險可控的範圍內，這樣才符合美國的利益。

3個多月的斷交風波，已經讓卡達知道了「痛」。在被中東諸國封殺圍堵的幾個月里，除了科威特這個中立的調停者，就是伊朗和土耳其對卡達施以各種物質奧援了。在此情勢下，美國需要出手調停，既要讓卡達知道和沙特等國作對的利害性，又要防止卡達倒向伊朗。即使是和土耳其形成鐵盟關係也不符合沙特等國以及美國的利益。

因而，經過三個多月的外交圍堵，到了美國出手的時候了。卡達埃米爾訪美，特朗普要做「和事佬」，時機選擇得很巧妙。一方面，卡達斷交風波雖然緊張萬分，但是並未發展到軍事對峙，凸顯沙特一方和卡達之間的剋制。當然，美國支持下的科威特斡旋也發揮了關鍵作用。美國不希望這場外交爭端變成軍事衝突，這是問題的關鍵。另一方面，沙特等國的要求過於苛刻，卡達不可能屈服，如果沙特等國繼續威逼，這一事件有可能發生不可收拾的結局——倒逼卡達和伊朗、土耳其結盟，不僅改變中東地區的地緣政治格局，而且美國也可能失去卡達這個盟友。更重要的是，沙特等國強調並未選擇動武，卡達也表示也會和沙特等國就13點要求進行談判。這為美國最出手解決問題提供了契機。

美國從幕後走向前台，特朗普開始改變「拉偏架」的立場，意味著持續許久的卡達外交困局出現了「有解」的希望。不過，這場外交遊戲更像是美國設計好的，能否有驚無險就看特朗普的能力了。

而且，為了在談判中獲取更大的利益，沙特和卡達還在繼續玩討價還價的把戲。9月9日，沙烏地阿拉伯外交部宣布，鑒於卡達政府歪曲事實，沙特決定暫停與其一切對話和聯絡，直到其發布一個明確聲明公開澄清其立場。所謂歪曲事實，不過是口水戰罷了。特朗普要做「和事佬」，不僅要做「耐心細緻的思想工作」，還須一碗水端平。這對特朗普來說，斡旋難度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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