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離於主流世界之外的猶太人的哀與痛
在人類幾千年宗教體系的發展過程中,猶太文明體系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存在,有以下幾個明顯特徵:
第一,歷史悠久。相傳,公元前13世紀前後,猶太民族的宗教便已形成。而在當今世界裡,那些極端邊緣的民族和原始宗教被世人熟知,而猶太亦是其中歷史最悠久民族之一。
第二,影響力甚大。猶太人不僅在全球經濟、科技、金融等領域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更在於,猶太教本身是基督教和伊斯蘭教這兩個世界最大宗教最早變是從猶太教發展演化而來。
第三,人數極少。歷史悠久的猶太文明體系受人口稀少,發展規模自然會受限。當今,猶太人和猶太教信徒估摸著最多也不過1600萬。
前兩點與第三點放在一起,會讓人覺得很不協調:按理說,一個歷史悠久,且對後世發展有重大影響的民族,規模自然而然也會龐大起來。因再民族文明的傳播過程中,傳播的範圍就會越廣,吸納的受眾越多,規模也就會變得更強大。
可猶太文明卻與這個規律背道而馳,歷經3000年形成的宗教至今還在傳承是其他宗教形態的歷史不能相比的,加上極大的影響力,很難讓人相信,幾經滄桑後,它的規模依舊是如此小。
這是為什麼呢?
猶太文明的極端封閉性導致了這樣的結果。猶太教是世界著名文明中,幾乎唯一一的對成員持「出身決定論」的文明體系。換句話說,一個必須有純正的猶太人血統,才會被認定為猶太大家族的一員。並且這種血統認定的標準非常苛刻:必須母親是猶太成員,所生子女才能被稱為猶太成員——這一鑒定標準一直延續至今,並被寫入當代以色列的法律。
據此標準,沒有嫡傳猶太血統,天生就被排斥猶太族成員體系之外。
正是由於這種劃分,使得猶太在文明、民族、宗教這三大體系上保持高度一致。也就是說,只要你是猶太人,那你就是猶太文明體系的成員,也是猶太教的教徒。
而這種三位一體的形式,也就極大地限制了猶太體系發展壯大。
任何一個想要發展壯大的群體,注入新鮮血液都是必須的。像華夏文明、伊斯蘭文明、基督教文明,都是通過對體系外人群的不斷吸納,才有了如今的規模。而猶太對血統的苛刻要求,意味著它不可能通過「同化」的方式,來擴大民族的人口規模。
也正因為如此,有著悠久歷史的猶太人雖在3000年前就已成型,且影響著基督教、伊斯蘭教兩大文明體系,但事實上,它長期只能作為一個小眾族群存在。
那麼,猶太人制定這樣一個排他性極強的封閉的標準又是為何?這與猶太人誕生地,也就是今日以色列所在的南迦南板塊地緣環境有著極為密切的關係。
迦南是位於新月沃地中部,也是該板塊三大核心區之一(另兩個為埃及的尼羅河流域、伊拉克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而新月沃地又是西亞——北非板塊的地緣核心。此等的地理位置便決定了迦南板塊的價值。迦南所連接的尼羅河流域,和兩河流域,都是人類最早形成文明的地區(古埃及文明和美索不達米亞文明),再加上在猶太人的古老民諺中,迦南板塊是一塊「盛產奶和蜜的沃土」,其地緣實力相較起來還算出色。這就決定該地區成為了人類文明最早開化地之一。
但論本身的地緣實力,迦南與尼羅河流域和美索不達米亞平原還是有很大差距的。這種差距一方面體現在其體量較小——只有臨地中海的狹長一段;另一方面,與滋養埃及的尼羅河,以及滋養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的幼發拉底——底格里斯河相比,滋養迦南的約旦河並無優勢。所以若單靠自身的資源生產能力,迦南在三者中只能屈居老幺,孕育出高質量的文明體系也就沒那麼容易。
但迦南的地緣區位,卻成功的彌補了這個不足。西亞——北非本身是兩個不同的板塊,二者之間全靠一條狹長通道——迦南走廊聯繫。這種地緣通道的特殊價值,就算在今天,這裡也是各國的必爭之地。而在落後的3000年前,它的重要性就更無與倫比。
鑒於迦南連接著尼羅河流域與美索不達米亞平原,這就使它成為新月沃地各組成部分進行商業交換的地帶,進而使迦南的本土文明體系中帶上了明顯的商業特性。而新月沃地又是3000年前人類僅有的文明開化地區,可以說,迦南成為了當時世界上的商業中心。
這便不難解釋猶太人善於經商的特質。
猶太人在農業之外,商業的發展又給他們帶來了額外的巨額資本,這提升了它的文明質量,又使得其文明特質與一般的農業文明有了明顯的不同。
不過,地緣區位優越的迦南,在給猶太人帶來豐富的商業利益時,也使它面臨更大的威脅:周邊勢力對的越來越富裕的迦南早有覬覦之心,都希望佔為己有。
尤其是連接迦南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優越的農業生產條件,一旦周邊國家的資源儲備和軍事技能強大後並對外擴張時,征服埃及和迦南便指日可待。
位於北非的埃及,地緣格局相對獨立,與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也有一定距離,加上尼羅河流域的地緣實力相較下更為強大,自然受到威脅較小。
但與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相鄰的迦南,本可以靠著與埃及和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的商業交換來積累些資源來彌補本身底盤小,勢力弱的短板。一旦商業交換的對象變為敵人後,靠著地緣優勢的迦南不能獲取資源不說,反而會為征服者提供直接的跳板。如此一來,生活在這裡的猶太人,以及他們建立的古以色列——猶太王國,就註定要周期性的淪為外部勢力的征服對象。猶太史上著名的巴比倫之囚,便反映了當時依靠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的巴比倫文明徵服猶太的歷史。
而這種征服只是政治和軍事上的,也都不會長久。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圍繞美索不達米亞平原東邊的伊朗高原、北邊的小亞細亞半島都是高原山地。那個年代,沒被完全開花的不發達的國家十分野蠻,戰鬥力反而更強,加上在這些高原山地地緣優勢來壓制美索不達米亞平原下,這些山地高原繁衍的野蠻部族,也會使其周期性的對美索不達米亞平原進行攻伐。
而不穩定現實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削弱了其地緣勢力對迦南的控制,也就很難對迦南進行消化吸收,為猶太人保持自身獨立的提供機會。
但猶太人被動挨打的處境並沒有得到改善。一旦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的王國們發展到一定程度,猶太必定會成為他們的食物。而迦南的地緣實力,決定了猶太人永遠只有被動挨打的結局,猶太人便有長期生活在亡國滅種的陰影。
從這個結局看,地緣實力和區位決定了猶太人悲慘的命運。既然不能改變糟糕的事實,猶太人也就只有盡量加強本身的抵禦能力。
在增加抵禦能力上,物質方面是增強軍備的基礎,而增強精神方面的凝聚力又尤為重要。而這種「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設定,增強猶太人對外部勢力的抵抗情緒,進而增強他們在面對外族入侵時的民族凝聚力。
因利益之需,也加重了猶太人的封閉性。
通常來說,商業的發展,與思想的開放是同步的。因為只有思想開放,具有包容意識,才有利於與其他文明打交道,進而衍生出商業貿易。
一般而言,只有思想開放,具有包容意識,才有利於與其他文明打交道,進而促進商業貿易的發展。
但猶太人不行。因實力有限,猶太人不可能對尼羅河流域或者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形成政治主導。
在沒有對外擴張得先機下,猶太人倒不如畫地為牢,固步自封,守著迦南走廊這塊風水寶地,從中獲得商業利益更為重要。
但因猶太人沒有擴張的戰略空間,在拓土開疆的過程中,吸納當地族群來固自身對新土地的統治,進而獲得更大的利益的可能性並不大。如此,要想民族同化,唯有把外部族群引入迦南,就地消化吸收。
這樣對猶太人反而不利。迦南底盤有限,若把外族群體引進來同化,那隻會讓更多人瓜分資源,分割原生猶太人的商業利益,這種得不償失之舉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為了增強民族內部的凝聚力,避免被人瓜分,猶太人便有了極端保守的人文特質。通過猶太教、猶太文明與猶太民族三位一體的架構,最大程度的確保了猶太人的純真血統。而這種對純正血統的高度追求,阻斷了與其他族群和文明體系的融合可能性。
不過,當年的猶太——以色列國早已作古,甚至猶太人,後來都被羅馬帝國驅逐出迦南故土,散落於世界各地。
在統一的聚居地不復存在後,按理說已經喪失了作為獨立族群的基本生存空間的猶太人,經過幾千年的歲月洗禮,這些曾經文化認同也應該逐漸暗淡下去。
而事實是,在這幾千年歷史長河中,飄零四方的猶太人,在各種不同文明的洗禮下,語言、人種都出現了極大的改變。然而,猶太人特徵卻從未消失過。
猶太人為什麼能做到這一點?且看雲石君下節中分析。關注微信公眾號:雲石,雲石君將為你解讀更多地緣政治與國際關係。
本文為雲石地緣政治系列第87節。喜歡地緣政治與國際關係的讀者,請用微信搜索公眾號:雲石,收看雲石全部系列原創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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